第258章 至萧关

远与君别者，乃至雁门关。黄云蔽千里，游子何时还。送君如昨日，檐前露已团。不惜蕙草晚，所悲道里寒。君在天一涯，妾身长别离。愿一见颜色，不及琼树枝。菟丝及水萍，所寄终不移。

或许自古以来，处于边塞的雁门关给人的感觉都是凄凉，这里虽是国家的疆土，但是主基调却十分阴抑。

关于雁门关名字的由来，据说是每年的春秋都有大雁从这里飞过，因山势险要，每当大雁飞过的时候，都要绕着关门转几圈，雁门关由此得名。

这种心境，就像是聂锦程想要跟家人团聚，兜兜转转都找不到机会，只能在这里扼腕叹息，宿命如此，除了接受现实还能怎样呢！

“这里就是！我又回来了。”

聂锦程经过长途跋涉，日夜兼程，再一次回到雁门关。

之前那座酒棚还在，但是已经成了一座空屋，这里早就没了人的踪迹，聂锦程在这里站立片刻后，牵着马穿过黄沙坳，来到流放区。

早在几个月前，聂锦程第一次来黄沙坳时，就通过沙地野兔跟大胡子攀上交情，这次他有备而来，还是想通过大胡子再一次跟母亲见面。

老朋友见面，分外眼热，大胡子说自从吃了这位兄弟做的沙地野兔，一直都在怀念这个味，本以为这辈子都吃不上了，想不到他又回来了。

“兄弟，我可不管，你必须再给我做一顿烤兔宴，让哥哥我解馋。”

大胡子马上吩咐两位小卒去捉两只沙地野兔回来，他自己带着聂锦程来到他住的一间房内。

聂锦程随身带着两壶酒，这是他特地为大胡子准备的，为了有资本跟大胡子开口提条件，这两壶紫罗兰味的百花酿连他都舍不得喝，全部拿来做顺水人情。

“大哥，这两壶酒都送你了！”

当百花酿的滋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大胡子口水都流出来，说实话这一小杯酒都不够塞牙缝。

“大哥，就这么两壶酒，你要一口喝了可就没啦！”

看着大胡子端起酒壶想一饮而尽，聂锦程马上提醒他。

一见面就提家人多少会让人起疑心，聂锦程这时候只顾着跟大胡子谈感情，巩固友谊，绝口不提他来这里的目的。

既然大胡子对酒这么感兴趣，那就索性跟他讲百花酿，勾起他的酒瘾，人有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其它事情。

“真有那么厉害？”

“必须的，我媳妇酿酒可是一把好手，就你现在喝的百花酿，都是出自她之手，绝吧！”

聂锦程说要是大胡子喜欢，他以后想办法多带点酒过来，保证不带重样，把大胡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两位小卒抓沙地野兔也回来了，聂锦程又赶紧把野兔烤上，拿给大胡子解馋。

沙地野兔还是之前那个味道，加上百花酿的美味，让大胡子欲罢不能啊！有这种绝美的东西，大胡子早就被美食与美酒征服。

吃饱喝足后，大胡子一抹嘴，说了一句话让聂锦程猝不及防。

“兄弟，这次来又是看望亲戚的吧！”

聂锦程确实被下了一跳，但很快就保持镇定，他不能让大胡子看出端倪，他反应也很快，应对突发事件也很从容。

“大哥就是大哥，还真被你说准了！”

聂锦程赶紧给大胡子倒了一杯酒，递到他手里，然后怡然自得说了几句，他这次来跟这些人道别，之后可能再也没机会来了，算是给他们践行。

“大哥，我自小就得他们收养，毕竟是一衣带水的亲戚，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跟他们说几句话吧！”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吗？”

大胡子这种语气有点耐人寻味啊！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还是心里已经有了其它想法，有时候人心难测，理论上来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聂锦程很聪明，既然不能明说，那就插科打诨，于人之间的接触，哪种情况下以哪种方式应对，他还是有分寸。

“大哥觉得呢？”

大胡子突然哈哈大笑，连忙摆摆手，换了个话题，突然冒出什么亲戚之间走走又不是什么坏事，虽然他们是被流放之人，但是可以给人探视，何况是跟他有交情之人，没那么难办。

大胡子还是很贴心，说他自己会安排，不就是这么点小事吗，一定可以满足兄弟这个愿望。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亲自安排，放心吧！”

大胡子的语气让聂锦程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

大胡子让小卒带聂锦程去旁边的小屋休息，等到聂锦程走出门，大胡子忽然侧脸，用眼睛余光看着聂锦程走出去的方向，表情突然狠下来，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大胡子这么痛快，聂锦程反倒有些不安，感觉一切都太顺利，在他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大胡子刚才的表情跟举动，他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心里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大胡子应该心中有其它打算，能这么轻易让他见亲戚，对于自己的情况从来都不过多盘问，他手里这些人都是流放者，手里都是有些案底，大胡子被他一顿饭饭跟两壶酒就收买了，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胡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底细？”

聂锦程在心里分析着，若是大胡子有异心，第一次跟他照面时就可以揭穿自己，难道他早就算到自己还会回来。

他对自己了解多少，对他的真实身份是否清楚也是一个疑问，会不会是仇人派来盯梢之人，一旦抓住机会就一网打尽。

“如果他知道内情，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呢？会不会是在打『食记』的主意。”

聂锦程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大胡子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一直都在演示，想要通过他获取『食记』，目前对自己好只是幌子。

可是自己“坠崖而亡”是人尽皆知之事，大胡子怎么知道他是诈死呢，也许他只是单纯把自己当兄弟，是自己疑神疑鬼呢！

聂锦程如今思绪凌乱，毫无头绪，连他这么聪明之人都分不出是真是假，看不清楚别人的意图。

本想着试探一番，但是这种做法太冒险，一旦失手，他聂家就会先去万劫不复之地，也会辜负娘子嘱托，万一大胡子是好人，这样一来不知道会有多尴尬。

所以，大胡子既有可能是仇家派来夺取『食记』的爪牙，也有可能是一身清白，聂锦程知道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出一点纰漏，若是发现有一点点不对，他就要采取行动迅速脱离，哪怕是在人面前演戏也行，必须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观点。

大胡子答应明天就安排他跟“亲戚”见面，等见过面后，再想办法确定事实会不会就是他所分析的那样。

但是大胡子刚才那个举动确实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看来是敌是友，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楚。

边塞的天气就是阴晴不定，先前还是大风呼呼，沙尘遮天蔽日，到了晚间，又是一轮明月当空照。

聂锦程一时兴起，拿出箫来，爬到黄沙坳旁边堆积的小沙丘上，吹了一曲箫，悠扬婉转的笑声，在边塞一望无垠的土地上向远处飘荡。

请欣赏原创古风歌曲：【萧关情】，由于篇幅有限，只摘抄部分歌词，完整版请参照完结后附件。

一曲潇洒，荡天下飘落流雁平沙、

闻天下，一手挽刀如金戈铁马、

凭栏望，望不尽，楼台歌舞洗尽一身霜华、

破虏终须还，无心归家。

剑在手，于萧关功成名就、

一声知否，只愿上报君心，觅个封侯、

一生悲情终难留，魂归玉门杨柳、

于心间，毕生愿，也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