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人心隔肚皮

随后又检查了一些，发现被掉包的不止那一个，凡是装在布袋子或者盒子里的、好仿造的，比如玉器、木器、紫砂壶一类，多有仿造。

佛爷离着并不太远，不大一会，便与助理小王匆匆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还在查看，目前发现十个。”

佛爷脸色变得很难看，库房的门锁是他们自己处理过的那种，一般人肯定是打不开的，比如董思萌之流，能打开这种锁的，只有他的人和。。。有钥匙的人。

目光转向老七和十三，老七神色有些紧张，但不太明显，演戏嘛，干这行的得会，十三则是很坦然，在他看来，这事儿是佛爷安排的，现在无非就是演戏罢了，紧张？不存在的。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佛爷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

佛爷心念一转，便知事情原味，他琢磨人心多少年了，要不是最近这些时日忙着出国寻亲的事，无暇关注这里，断然不会一点端倪都没发现，眼前之事，跟老七和小十三脱不开关系。

“跪下。”

噗通，噗通，两声，第一声是老七，心里有鬼，断然没有那么坦然，第二声是十三，愣了一下，而后才跪下，不管他心里怎么认为的，但是师傅让他跪下，他就得跪下，不然，这偌大的四九城，都会流传他老十三欺师灭祖的事迹，而他，也将毫无立足之地，只得远走他乡。

虽满心疑惑，但还是双膝跪地。

“说。”

佛爷动怒，别看是个小老头，但现在四九城道上，敢违背他的话的人，不超双手之数，这一个说字，吓的老七浑身哆嗦。

没有狡辩，没必要，也没有用，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就是想打个时间差，然后远走高飞，谁承想还是晚了一步，已经约好了今晚结账，最迟今晚，老七就可以带着万贯家财远走他乡。

等到事情交代清楚，佛爷的脸上看不出怒火，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虽是贼头儿，说最好听的，也就是个贼王，可是董思萌现在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词，英雄迟暮。

到底是老了，底下的人没那么听话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佛爷摆摆手。

“送走吧。”

老七愣了一下，面色逐渐惊恐，佛爷口中的送走，可不是送他离开，而是送他。。。离开。

离开这个他憧憬了无数次的美好世界，疯狂的磕头求饶，可惜，鲜血染红了地面，依旧换不回来佛爷一句放过。

背朝老七的佛爷眼中划过泪水，这十三个徒弟，都是从小带到大，跟自己孩子有什么区别，可惜，坏了规矩，还是道上有名的心狠手辣的董爷的生意，自己不杀他，未来的某一天，他也只会生不如死。

嘭。。。一声带着余韵的枪声响起，佛爷猛地回过头，发现老七就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还攥着一把匕首，这匕首，还是老七成年时，佛爷送他的生日礼物，却被他用来杀佛爷。

董思萌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烟，佛爷明了，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十三，带人把他偷走的东西带回来，算你将功补过。”

“董爷，对不住了。”此时的佛爷无比正式，明明已经叫了那么久的老弟，可惜，他现在觉得自己没资格再叫出那个称呼，自家徒弟不守规矩，还对自己出刀，丢人，用老四九城话，跌份儿。

“佛爷，此事与你无关，别怪我杀了你徒弟就好。”

“你救了我一命，又怎么会怪你，这些，再给你打两折。”

之前便已经数次降价，此时再打过两折，已然只剩半价。

董思萌没有拒绝，一条命，他配得上这两折。

根据十三的供述，所有袋装盒装的古董全部打开重验，四十八件赝品，与十三所述相符，打包继续，佛爷的谢幕之战，一地鸡毛，而此时的佛爷，才算是彻底接受自己老了的事实。

“不必如此，谁都有老的时候。”

“这不是老不老的事，我说过，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就是这双眼睛，可惜啊，还是看不透人心。”

“隔着肚皮，有谁能看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