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邪祟将诛（5）

宫本樱子鄙夷地看了佐佐木柚子一眼道：“没错，大清皇帝皇太极请我来帮他对付东北的绿林中人。这些人如跗骨之藓，虽然成不了事，但总是让人讨厌。”顾隐渊道：“消灭辽东的江湖中人怎么跑到西北来了？”

宫本樱子道：“因为有个人从东北一路逃到了这里，我们是来抓他的。那家伙十分狡猾，昨夜还杀了我们不少人。”

顾隐渊道：“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宫本樱子道：“盛京牧云山庄庄主覃黎洋！我们一举攻破了牧云山庄，杀了庄内所有人，就他一个人逃走了。”

牧云山庄在江湖上声望极高，倒不是因为武功，而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帮助大明抵抗女真人，如今关宁防线外已经全部落入满清人之手，暮云山庄也是每况愈下，没想到今日竟被灭了满门。

宫本樱子道：“听说顾大侠在中原的名声也不好，何不弃暗投明，一同携手，为皇太极效命？”顾隐渊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大明是我的母国，无论国内如何乱，也是我大明内部之事，就不劳姑娘了。”

宫本樱子道：“据我所知，这满清也属于大明治下，只不过现在发展壮大和大明为敌而已。所以你投奔皇太极，也不算是叛国，最多算叛明。”

顾隐渊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问道：“你们帮皇太极，有什么好处？是裂土封疆还是封侯拜相？”

宫本樱子道：“都不是。东瀛地小民多，我们只想要朝鲜这个地方。当年关白大人尝试过，结果失败了，这次卷土重来，一定会成功。”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媚眼看着顾隐渊道：“我们绝对不敢染指中原半寸土地。”

顾隐渊心中哂笑：“这东南沿海的倭寇，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口中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在这儿就是在死等覃庄主？”宫本樱子道：“我们是在等他，却不是在等他。”

顾隐渊问道：“这是何意？”宫本樱子道：“没什么意思。”

佐佐木柚子说错话后，一直闭口不言，这时才道：“顾大侠来此作甚？”顾隐渊道：“长安城有许多人要杀我，我在此避难。”

佐佐木柚子指着刚刚从就楼下经过的一行人道：“是这些人吗？”顾隐渊看他们衣衫，应当是华山派之人。

顾隐渊道：“或许是吧。”话音刚落，佐佐木柚子直接从窗户跳出，横在华山弟子身前，喝道：“你们是要杀顾隐渊吗？”

为首的华山弟子名叫贾骅，是薛骄的师弟，看有人当路拦截，吃了一惊。伸手止住属下弟子，双手抱拳，道：“在下华山派贾骅，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师出何门？为何要与华山派为敌？”

佐佐木柚子道：“我是顾隐渊的……情人，是你们和他作对。”她跳下只是纯粹的找事，没想过还要与对方讲话，这一问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随口说了个“情人”。

贾骅微微一笑，道：“姑娘说笑了。本派掌门薛掌门早已下了明令，所有华山弟子，不得与顾隐渊先生为敌。”

贾骅是薛骄的师弟，武功在同辈中最差，但他老成持重，做事稳妥，长安城内群雄并立，其中不少性子暴躁之人，这个时候薛骄派他下山，自然是不想招惹是非。

佐佐木柚子本来想的就是寻衅，看对方彬彬有礼，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宫本樱子正要从窗口跳出，顾隐渊一把将她拉住。宫本樱子连续挣脱，但他的手如同铁箍一般丝毫不动。

宫本樱子道：“你这是何意？”顾隐渊道：“你们这样子只会让覃庄主逃得无影无踪，到时候没有杀死覃庄主，岂不让皇太极小看？”

宫本樱子复又坐下，道：“你是关心我，还是担心和华山派为敌？”顾隐渊道：“华山派名震江湖，不是一个暮云山庄可比的。”

宫本樱子道：“这么说来，你还是关心她。”顾隐渊道：“这是自然，我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中人，不是什么野心家，你要做的事情我不懂。”

宫本樱子冷笑道：“好！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赖着你不走了。你不是马上要去长安吗？到时候你们全中原武林人士都会认为你勾结倭寇，祸乱中原。”

顾隐渊道：“你不去找覃庄主了？”宫本樱子道：“覃黎洋本来就是个小角色，找不找都不重要。”顾隐渊道：“你们千里迢迢从盛京到了长安，损兵折将，就你一句不重要就结束了？”

宫本樱子看着顾隐渊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损兵折将？”顾隐渊道：“咸阳城外死了一个和尚和好多打扮像鞑子的人。我看了那个和尚身上的度牒，是东瀛文字。”

宫本樱子道：“是什么人杀了他们？”顾隐渊摇摇头道：“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宫本樱子气的粉脸煞白，道：“为什么？”

顾隐渊道：“我是江南人士，照理来说，我知道你是倭寇，一定会出手将你们杀掉。我没有动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更不可能把中原武林之事告知与你们。”

宫本樱子哈哈一笑道：“难道不是你不知道我们来中原的目的，故意留我们的性命。”顾隐渊道：“我只是个江湖中人，心中没有家国大事。你们要干什么与我无关。”

这时佐佐木柚子从楼梯跑上来，道：“那个中原男子很温柔，我都不知道如何生气。”宫本樱子道：“你看上他了？”佐佐木柚子道：“也不错！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中原的大派，估计会很介意我东瀛人的身份。”

宫本樱子道：“这些人可能都是来杀他的，到时候打起来，你帮谁？”

佐佐木柚子返回位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管他们呢，我围观。”宫本樱子道：“你倒是自在。”

这时，忽然看到姒信带着一个黑瘦的书生从楼下走过，顾隐渊凌空一指，点在二人身前的地面上。二人吃了一惊，忙向这边看来，看到时顾隐渊，急忙上来。

二人到顾隐渊身前，齐声道：“姒信、娄智拜见楼主。”看到两个美貌女子，都十分好奇。

二女把脸别向外面，不看二人。

顾隐渊道：“怎么样？”娄智道：“回禀楼主，如今有百余人齐聚长安，要对付楼主，其中比较知名的有黄河帮的‘黄河锦鲤’何伯，太行山的‘鬼王’阴风，阴山派的‘白云’王珏，‘南北双锤’的刘守、南斗，‘泰山三怪’惠凌绝、方恣意、龙飞云。”

顾隐渊道：“都是称霸一方的豪强。”姒信冷笑道：“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

娄智道：“这些还则罢了，这次还有天山四雪和祁山派的王仁梓。”

王仁梓是祁山派弟子，和掌门莫仁青同辈，这一辈中本来有三人，如今姜仁赤已死，只有他和莫仁青二人了。

顾隐渊道：“王仁梓也来了？”娄智道：“是！他们本来是要一路杀到西域的，需要祁山派和天山派为向导。只是遇到大雪，在此耽搁了。”

顾隐渊道：“若都是这些江湖宵小，倒也不足为惧，只是有了天山和祁山两派，事情就复杂起来了。”

其实自从得知天山派万里迢迢追天仙门一个小丫鬟之后，顾隐渊就不再把天山派放在眼中。但祁山派作为李岩出身的门派，他不想与之为敌。

姒信道：“天山派和祁山派远离中原，祁山派本来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若不是莫仁青天赋异禀，祁山派哪有资格跻身十大门派之列？如今他年事已高，撑不了多久了。天山四雪无论武功还是江湖威望都比不上一任掌门楚天熊，只不过辟处西域，周围没有别的门派而已。”他久住西域，对这些事情如数家珍。

顾隐渊道：“现在他们如何布防？这么多人不可能住在一间客栈。”

娄智道：“天山四雪和王仁梓住在慈恩寺，其他人都住在慈恩寺附近的客栈，周围的客栈都住满了。”

顾隐渊道：“他们倒也算洁身自好。”姒信骂道：“什么洁身自好，无非是约束不了这些人，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顾隐渊点点头，不置可否，问道：“姒信，可见过露月姑娘。”姒信摇摇头道：“属下仔细寻了，都没有看到露月姑娘的身影。”顾隐渊眉头微蹙。

姒信道：“李姑娘在西域比我还熟，不可能有事的，楼主请放心。”

顾隐渊道：“好！让公孙天王给他们下个战书，说三日后，慈恩寺，顾隐渊与他们决战，不见不散。”

姒信和娄智面露喜色道：“真的？”

顾隐渊道：“自是真的。”姒信道：“楼主，这些宵小不值得你动手，只要你出面，剩下的属下都给你打发了。”

顾隐渊摇摇头道：“我这不只是为了倚楼听风雨，我也是要告诉中原武林，纵使全天下与我为敌，我也能在江湖上横着走。”

姒信大喜道：“那是！就这些江湖鼠辈，如何能挡得住楼主。”

顾隐渊让二人走了，道：“二位，在下这就要走了。告辞！”宫本樱子道：“我说过了，我会跟着你会会这些中原武林中人。柚子，你呢？”佐佐木柚子奥：“你不要想偷学武功，我要无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顾隐渊道：“我已经有恋人了，她武功在你们之上，到时候她要杀你们，我可不会阻止，做好心理准备。”

宫本樱子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不好色！原来是家中有河东狮。”顾隐渊看她竟然知道“河东狮”的典故，道：“娶你之人，家中也会有头河东狮。”

佐佐木柚子仰天大笑，宫本樱子道：“娶了你的不也一样？”佐佐木柚子道：“我可是要好好疼爱我的夫君，才不和你一样。”

眼看二女又要其争执，顾隐渊忙道：“小二结账！”

三人结了账从楼上下来，天还尚早，宫本樱子道：“你武功高强，何不指点我们一二？”顾隐渊摇摇头道：“我对点评别人的武功没什么兴趣。”

宫本樱子狡黠一笑，右掌直接向佐佐木柚子胸口拍到，顾隐渊伸手挡在佐佐木柚子身前。宫本樱子直向他怀中撞来。

顾隐渊左手挡在身前，宫本樱子直接张开双臂，来抱顾隐渊。

顾隐渊身后就是佐佐木柚子，情急之下，拔地而起，腾空跃起，来到旁边的屋顶上。宫本樱子收手不及，只把佐佐木柚子抱了个满怀。

二人个子本就差不多，竟然直接嘴对嘴亲了一口。

二人立刻松开手，不断对着地面吐口水，佐佐木柚子破口大骂：“你个疯女人干什么？恶心！呕……”宫本樱子也骂道：“你为什么不躲开，你武功不是高吗？”

行路之人看两个美少女一面干呕，一面指着对方大骂，纷纷侧目。

宫本樱子大怒，张手便要对一个男子打来，顾隐渊倏地落地，挡在那人身前，这一掌就打在他胸口。

顾隐渊浑然不觉，道：“此处人多，有什么好打的？”宫本樱子冷笑一声道：“好坏坏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大步向前走去。

佐佐木也对着他冷哼一声，快步跟上去。

顾隐渊这一路而来，见过的女子不少，从未见过这般喜怒无常的女子，既无语又好笑。摇头快步跟上去。

二人一直出了城门，宫本樱子从靴中拔出双剑，向佐佐木柚子刺来。佐佐木柚子从小与她争斗，如何不知她诡计多端，拔出腰间长剑连挡三剑，身子一旋，飞出丈余外。

顾隐渊无奈，看来今天这场比试是不看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