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审判

电光火石间，老姜不见了，我头顶上的压迫感也不见了。

紧接着，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我赶忙回头一看，是老姜，还有那个光头。

我终于又看到了那个光头。

他还是那副样子，一分像人，九分像鬼。

他正在正面面对着我，老姜在背面面对着我。

他的脖子，正被老姜单手死死地掐着。

我不知道这俩人是如何变成眼下这局势的，但从俩人的姿势来看，老姜似乎略胜一筹。

光从我们仨的站位来看的话，有点像是光头想要从我背后偷袭我，但老姜把他拦了下来。

而我直到老姜成功把他拦下来，才来及转身回头。

“就是他！”

我大喊一声，老姜云淡风轻的说道：“知道是他…先别管他，你先把烧鸡放下，别真吃啊。”

我看了一眼还被我攥在手里的烧鸡，赶忙转身放回了供桌上的盘子里。

等我再回身时，只看到那个光头忽然出手，似乎想要回掐老姜的脖子。

但老姜不知怎么抖动了一下，那光头的手在即将碰到老姜脖子时，忽然像是触电般瞬间收了回去。

“找你找的好苦啊…虽然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叫姜破甲，所以，我劝你别再跟我动手，成交不？”

老姜平静的说完，那个光头不光没听他的，反而对着老姜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

只可惜，他的脖子一直被老姜紧紧的掐着，所以，他的所有攻势，看起来都像是在挣扎。

“真特么不听话…”

老姜轻声说完，便像扔垃圾袋一样，把光头狠狠地抛了出去。

我本提醒老姜，这光头的身法非常迅捷，能抓住他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事，你一松手，他就有可能又会消失不见。

但老姜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我还没来及开口，光头就已经飞在了半空中。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姜这看似随意的一丢，却仿佛还裹挟着其他我无法理解的力量。

原本已经强到根本不像人类的那个光头，在被丢出去时，竟然没能做出任何反抗。

他就真的像个垃圾袋一样，倒飞出去，直接撞向了小广场旁边的那棵大树。

一声闷响过后，随着树叶被撞的发出阵阵‘沙沙’声，那个光头也摔到了地上。

他的模样，狼狈至极。

老姜迈开脚步，姿态悠然的朝光头走了过去。

“老姜你好不好走快点，当心他再跑了！这个货腿脚可快着呢，而且会爬树！”

看着老姜不紧不慢的模样，我有些心急的说完，老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保持着平静语气，说道：“别慌，我在，他跑不了。”

老姜说完的同时，那个光头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背靠着大树，通红的双眼紧盯着老姜，张开大嘴，冲着老姜发出一声嘶哑到近乎无声的怪叫，之后，朝着老姜就冲了过来。

“小心啊！”

我无比紧张的刚喊完，老姜竟然转过头看向我，冲我笑着问道：“小心什么？”

而我顺着老姜的身形看过去才发现，在老姜看着我说话的同时，那个张牙舞爪冲向老姜，像是想把老姜撕成碎片的光头的脖子，已经又一次被老姜死死掐住。

冲我问完后，老姜转回头，看着被掐在手里的光头，说道：“我特么说了，让你别动手！”

说完，老姜再次把光头扔了出去。

老姜还是如同丢垃圾袋一般随意，光头还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撞在了无辜的大树上。

光头用比刚才更狼狈的姿态艰难起身，这次连喊都没喊，就带着比刚才浓重许多的杀意，再次朝老姜冲了过去。

同样的过程，得到的自然是同样的结果。

再次掐住光头脖子的老姜，又一次把光头扔向了那棵大树。

这次，竟然震落了几片树叶。

“事不过三，再敢犯傻，刚才掐你哪儿，我就给你捏断哪儿，我叫姜破甲，说话算话。”

老姜说完，那个眼看已经摆好姿势，准备重新冲向老姜的光头，竟然真的没敢再动。

看到光头没再动手，老姜满意的说道：“乖，只要你听话…靠。”

老姜一句话没说完，光头虽然没再攻击老姜，却转身抓住那棵大树的树干，快如闪电般朝着大树的上方爬去。

电光火石间，老姜一个“靠”字出口的同时，也一步窜到大树底下，又一脚踩着树干高高跃起，一条手臂瞬间插进了树枝间。

接着，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看起来就像是老姜单手抓住树枝，把自己悬在了半空中。

“下来！”

老姜轻喊一声，手上一用力，整个人便掉回了地面。

而他的手里，正抓着光头的脚腕。

老姜落地的同时，光头也在下坠，但没等光头落地，老姜就抓着光头的脚腕用力一甩，把光头的上半身直接砸向了地面。

“砰”的一声，荡起阵阵尘土。

“我靠你别给摔死了…”

这一幕看在眼里，当真给我吓了一跳。

正常人被这么一摔，而且还是实打实的脑袋先着地的话，就算脑浆子没被当场甩出来，颈椎也肯定断了吧？

然而，在老姜松开光头的脚腕后，那个光头竟然气喘吁吁的…再次站了起来。

只是这次站起身后，他的身形更狼狈了。

他被老姜抓过脚腕的那条腿，好像受了挺严重的伤，连伸直都困难了。

看来，他刚才试图逃跑这事儿，有点激怒老姜，所以老姜才让他失去了再逃跑的能力。

看着这一幕，我忽然觉得，老姜这人有些恐怖。

这光头随手就能秒杀刘主管，单凭相貌也能吓哭一般小孩，在青衣巷这种地方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就是这么个强大程度已经超出我认知的‘怪物’，在老姜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已经把光头控制到这种地步的老姜，别说受伤了，甚至连口粗气都没喘。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

“怎么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老姜有些悠然的说完这句，忽然一改平日那副懒洋洋的姿态，像是审判一般，用相对正经许多的语气继续说道：“自你当年犯下那般大错，却一走了之，直至今日，你已苟活七年有余，多活这些年，于你而言，已是占了大便宜，你仪仗一身好功夫，不想除暴安良，不想为国为民，甚至不想追名逐利，却只想受奸人蒙蔽，去伤害那无辜之人，于你而言，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凡人，你竟然也下得去手！你之罪，不在凶，不在残，而在蠢！大愚大蠢！”

“老姜，你干嘛呢？读审判书呢？啥意思？你认识这人？”

老姜忽然改变语气的一番话，给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老姜没回答我的问话，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

但在和他对视时，我愣是吓了一跳。

他此刻的眼神…太正经了，一点都不像他。

“小心！”

就在老姜和我对视时，光头忽然又朝着老姜冲了过来。

老姜头都没回，便是一脚踹出，光头瞬间又撞在了树上。

“姜哥，要不你换个角度？树是无辜的啊…”

一片落叶从我面前飘过，我相当心疼的说了一句。

但我心疼的只是树，而不是这个正在被老姜猫捉老鼠一般虐待的光头。

因为他杀刘主管时有多干脆利索，他的狞笑有多让我又恨又恐惧，我都没忘。

不管刘主管后来是不是还活着，但他当时既然对手无寸铁又跟他没仇没怨的刘主管下了死手，那今天的他，就是该死。

“若你后来能一直隐匿于黑暗中，不再现世，不再伤人，不再让我姜破甲有机会知道你竟然还活着，也许，你大可以如此卑微过完这一生，那于你而言，也算是赎罪了，但没想到，时间才过去短短十年不到，你就敢抛头露面，还敢再伤人性命，怎么？你是以为，过去了这些年，你当年对赵一千所做之恶，便没人记得了吗？你是以为这世间便无我姜破甲了吗？！”

老姜说完，我忽然心里一颤。

赵一千？这名字…不是山茶花从边境带回来的那个崩溃的人，那个张明超的兄弟吗？

赵一千是因为这光头才崩溃的？这光头当年狠狠地伤过赵一千？

忽然，那个光头的手又动了几下，老姜笑问道：“怎么？还想跟我动手？”

“不是…”我看着光头的手势，说道：“他在跟你打手语…他想跟你交流…”

“手语？”老姜有些疑惑的看向我。

我说道：“是啊，手语，他说…他想让你听他解释…”

“你懂手语？”

老姜问完，在他面前一直吃瘪，终于扬眉吐气一次的我，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手语这么简单的东西，我懂它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了？你不会是连手语都不懂吧？”

老姜有些无语的冲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你看看他在说什么…我们平安里，允许说遗言。”

“什么平安里？”

我问完，老姜没多解释，只是又催促了我一句。

于是我只好走到老姜身边，冲那个光头也比划起了手语。

看到我用了他会的语言，这光头似乎瞬间就冷静了许多，他也跟我打起了手语，而且手语的逻辑很清晰。

你问我答了一阵，看着他手语里一点一点传递出的信息，我的手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

到最后，我咬着牙用语言问道：“所以…你…你当时杀我朋友，只是…只是因为，你以为他要跟你抢贡品，你怕他抢你吃的，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问完，光头又给我打了一个手语。

我后退半步，说道：“老姜，他没遗言，弄死他吧。”

（明日有事，停更一天，祝各位学子开学愉快，各位终于上班的老师也天天开心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