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波风水门的忧郁

不仅仅猿飞日斩的死神派系们内外交困，而波风水门同样感到一种不安和焦虑。

而这个焦虑实际上是因为护庭十三番队带来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让护庭十三番队收纳那些异见者和死神体系研究者是理论上最正确的决定，因为当时的情景混乱是想都不用想的，几乎没有什么安定和正常可言。

那时候猿飞日斩作为前代火影有着足够的影响力和政治立场将护庭十三番队管理好，但是现在随着蓝染惣右介的离开，现在的十三番队开始展现出了和木叶完全不同的政治立场。或者说，和火之国都开始有点不同的政治立场。

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生存的东西。静灵庭的一切都是通过对查克拉和自然能量的提炼锻造出来的东西。饮食也好，温泉也好，建筑也好，本质上都是对查克拉和自然能量的合理搭配和创造。他们是一群披着人的外貌，本质上已经和尾兽差不多的查克拉生物。他们对于人世间的战争不再敏感，也没有什么共情。

现在能够和木叶保持步调一致，完全是因为他们在生前还是人类的时候产生的某种思维惯性，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忍者的话就应该在木叶进行奉献和工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任务和生活远离他们之后，他们的思想和行动也就越发的超凡脱俗。凡人之间的生死对于死神来说真的是意见无聊的，几乎怎么样都好的事情。

心情好了甚至能够呼唤出魂灵来，看看有没有变成死神的资格。如果没有的话，就听之任之。而死神自己也能够进行怀孕，分娩，生下来的孩子几乎天然就是死神。

这种心态和供需关系的不平衡导致了十三番队越发的开始超然物外，甚至和木叶村有了背离的痕迹。

恐怕就连猿飞日斩自己也无意识之中有了这样的行为。

他似乎忘记了，他当初接下来第一番队队长的职位是为了更好的辅佐波风水门进行管理，而不是取代了波风水门进行管理。

所以等到波风水门看到猿飞日斩自作主张的召开了队长会议，然后又把队长会议的内容传递给他的时候，波风水门脸上保持着微笑，但是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

理论上来说，木叶村这种高级人员作战会议是只有波风水门自己才能够召开的，但是猿飞日斩以一番队队长的命令召开了队长会议，同时还理直气壮地揣摩了他的想法，然后还很自然的将这些想法呈现给了他。这要不是看在猿飞日斩劳苦功高的份上，波风水门真的想骂人了。

你又不是我本人，你去召开什么会议啊？说难听点的，十三番队是木叶村下属机构，火影都没点头，你要代替火影做决策干什么？水门相信猿飞日斩这位前代火影并不是有意的，但是不论如何，这种举动也是在木叶村内和十三番队之中制造了一个看不见的沟壑，一个隐形的裂痕。一个分清楚我们和他们的举动。

就跟当初排挤宇智波一样，十三番队这样的举动几乎清楚地划分了什么是我们，什么是他们。十三番队的利益已经和木叶村的利益不一样了。

而且最让波风水门感到有些麻木的是，他居然对此毫不奇怪。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就好像木叶村不出点叛徒和破事，就根本不叫木叶村一样。在蓝染惣右介这个压舱石离开之后，他们能够坚持这么久，在波风水门的眼中已经算是很可以的了。

“每次看着这些东西，我都在想蓝染他究竟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物。能够压制住所有的野心家和死神，让他们在心中抱怨的时候还能让他们继续工作。现在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死神们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忍者了，他们也不需要为了木叶做出什么。”

“水门……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吗？”

“嗯，也不算太糟糕。毕竟蓝染离开之后还没有多长时间，大家只是有些蠢蠢欲动。除了那些真正被推出来的人之外，还没有什么大势力进行行动。”

感受着妻子在背后搂住自己的温暖，波风水门叹了口气，继续看着眼前繁杂浩瀚如烟海一般的文件。

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蓝染惣右介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回来之类的问题。毕竟那可是那个蓝染惣右介，一切都是谋定而后动的男人。

既然他决定要去前往那个未知的世界的话，那就说明要么那个世界有着绝对能够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要么就是有着能够回来的把握与决心。关心那种男人的生死是一种非常没有意义的行为。

所以波风水门并不算太过关注这种事情，倒不如说，相比较蓝染还在的时候那带来的可怖与绝望的压力，波风水门总觉得蓝染可能有着更深的用意。就像是当初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了木叶，结果他转手创建了虚夜宫开始主导了忍界的进化时代那样。

现在的蓝染惣右介也肯定是因为这种举动后续能够做点什么而故意做出的行动吧。至少波风水门是如此相信的。因为蓝染惣右介从来都没有让人感到失望过，他的一切行动，必然，也一定只能有一些凡俗之人无法想象的目地。所以波风水门只决定观察一下自己周围的事情，并且做好自己相关的准备即可。

可，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波风水门也很难进行保证了。

随着虚夜宫推出了火之国序列，大名可以说是勃然大怒，要求木叶村即刻出兵征讨虚夜宫。他波风水门也不是什么傻子，这时候只能和大名派来的人员不断的打太极拳，争取拖延时间把这种愤怒消磨下来。

打不打得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使用武力，很有可能会被视作某种讯号的开始，给全世界一种错误的判断和指示。他波风水门担当不起一个世界大战开启人的名号。对于大名的狂怒，他只能不断的安抚拉扯，试图将那种紧张的氛围丢出去。

而其他的大国忍村也在蠢蠢欲动。明明还在中忍考试期间，但是却已经有很多国家的领导者和忍村的话事人开始回到了村落。再加上死神化的趋势，各方之间的矛盾冲突越发的尖锐起来，让原本想要呈现的和平的象征可以说是名存实亡。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压在了忍界这个高压锅上面的盖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所以有些时候，波风水门真的很怀疑蓝染惣右介的行为。他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个充满慈悲与爱心的人物，只是看的实在是过于透彻，选择过于冰冷才导致如今的结果。或许真的，如果没有他决定用各种手段消磨损耗忍界所有人的自信和傲慢，没有他筛选出来的那些人进行吸纳与扩展，或许忍界如今早就打了好几年的战争了也说不定。

“如果要是蓝染还在的话，现在这些人绝对不敢有这样的动作，而死神们也不会这样直接摆明车马的表达自己已经不是忍者这样的态度。”

看着那文件上各大死神组织开始眉来眼去的样子，波风水门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有些愤怒的低声说道：

“伱看看这些人吧，玖辛奈。你看看这些人。曾经都是忍者，甚至还有很多都是村落里的英雄人物。但是已经成为了死神之后，只是一段时间而已，他们就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吃的不一样，穿的不一样，工作不一样，环境不一样，就一年的时间而已，就觉得自己和忍村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且这些死神组织也开始不服从国家和村落的概念，之前蓝染在的时候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现在蓝染不在了。这才多长时间啊，有过了三天的时间吗？已经有三个组织宣布脱离了自身忍村，开始逐渐组建起来了死神的组织。甚至就连我们的静灵庭的名字也被他们盗用了，还说希望护庭十三番队能够真正的拨乱反正什么的。”

“我很害怕，玖辛奈。我害怕有一天十三番队真的会离开木叶，然后成立静灵庭护庭十三番队，从内部根本的瓦解了木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是一个人的离开，就能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那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波风水门说实话已经有点想要开始摆烂了。

甚至就连大筒木浦式传下来的讯息都没有流传多广泛呢，整个忍界就已经开始动荡不安了。如果要是让宇智波斑和大筒木浦式的讯息传递开来，开始让第二世界大行其道的话，波风水门都不敢想象忍界后面究竟是一个什么鬼样子。

或许就跟一个荒芜的恐怖星球一样，到处都是耸立的黑色高塔，里面都是被营养液浸泡的人体模型。而在无限的阴影之中，死神的身影到处游走，根本不再参与现实的工作。外面的战争和恐怖彼此起伏，屠城灭国和呼吸似的，每时每刻都会发生。这对于波风水门来说绝对不是什么科幻的世界，而是近在咫尺的未来。

只有那些大国的影们清楚，他们手中掌握的力量究竟有多么的可怕。但是，至今没有展现出来的力量，谁都有好奇的，想要试试看的理由。

波风水门还算是冷静的，他可是很清楚，云忍村的三代目雷影有着退位让贤的心思。而换上来的四代目雷影的候选人可是一个相当的激进派系，如果要是能够宣布战争，恐怕他们会毫不犹豫。

风影罗砂算是彻底沉迷于忍术开发和技术革新上面了，砂忍村的外交和政治几乎全部交付给了大野木。而大野木也不愧他两天平的外号，做事非常端正，岩忍风忍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的行动让他在这个联合国家之中似乎有着更大的话语权，和风雨飘摇的波风水门完全不同。

雾忍倒是和虚夜宫走的眉来眼去的，随着火之国大名的变化，雾忍村开始向虚夜宫伸出了橄榄枝。作为孤悬海外，虽然有心但无力的雾忍村并没有想要太多干涉忍界大陆方面的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巴不得让全世界打烂，然后让雾忍村去接纳已经残破的忍界。这次为什么能够拱火这么大，和雾忍村作为一个五大村之一却始终如一的保持搅屎精神不无关联。

在波风水门看来，这木叶内部虫豸遍地，外部更是豺狼环顾，虽然身为第一大忍村，但是总有一种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的幻觉。

“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太紧张的，水门。虽然前代火影和十三番队看起来已经有脱离的想法，但是本质上他们还是承认自己是木叶村的一部分。那不如直接承认彼此互为表里不就好了么？还能成一个人情。到时候木叶村受到了危险，他们也会主动出手。至少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去攻击敌人。”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他们的态度最近越来越微妙了。很有可能会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蓝染大哥曾经说过……”

“你又开始说蓝染大哥了？”

“……蓝染他曾经说过，野心这种东西是会随着能力的增长而不断增长的。而且，并不是能力越大野心越大。而是一个指数级的增长。”

回想起来自己跟蓝染还在木叶村的交谈，波风水门揉了揉眉心，感觉蓝染说的几乎都很正确。

那个男人虽然喜欢罗里吧嗦的说一大堆有的没的东西，但是本质上来说，他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假话空话，而是每一个字都言之有物的大实话。只是当时波风水门并不理解，和卡卡西一样，把这些谆谆教诲当成了蓝染惣右介个人的某种嗜好而已。

而现在看来，不论是忍界的发展还是村落如今的模样，从头到尾都没有脱离过蓝染惣右介的掌控。硬要说的话，波风水门甚至非常怀疑，这一次的离开很有可能越是蓝染惣右介故意的。就是不知道他故意离开究竟是为了验证什么东西，还是去真的试图理解这个世界的某个内在的规律。

“野心的增长是随着年纪的增大和能力的增大而指数性上升的。年纪越小，能力越小，增长速度越快，野心就越大。尤其是那种对于一切都一知半解，但是又年轻，还觉得自己能够拼搏的人，那种人的野心是最大的。他们总是喜欢幻想着自己的能力有朝一日能够飞速跃升，然后让所有人都承认他们的优秀，最终站在世界的顶峰。”

“他们不理解自己的行动究竟会带来什么，也不理解自己的学识究竟多么的浅薄无力，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别人在听他们说话，再听他们的指挥，只有这种认知会让他们得到被尊重的感觉。而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就能够驱使着他们做出来任何事情，哪怕是他们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很离谱的事情，为了得到那种自己似乎正在掌控一切的幻觉，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而在忍界，这就是那些小型组织的领导者们的心态。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会对世界造成怎样的影响，他们只想看到这个世界在烈火之中燃烧。”

“……所以，我们伟大的火影就是那个救火队员了？”

“并不是我想要当这个救火队员，而是我只能当这个救火队员了。”

看着玖辛奈凑过来的模样，水门抚摸着她的手掌，看着文件上的字句，在心中叹了口气。

有些蓝染的评价，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因为直接说出来的话，波风水门也完全能够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进而对自己的正义性产生怀疑。

因为，任何村落和大掌权者也不会对什么破坏者进行干涉，因为干涉和制止这个行为本身就代表着付出。而让一个体系的人员进行付出的话，答案就只有一个。

他在这个体系内有着自我利益的存在，所以才会让人进行付出。

而木叶就是如今这个和平体系之中获利最大的，不论如何也必须要保持这个利益体系不崩塌，这才是符合木叶的基本利益。

不论是护庭十三队，其他的大忍村，还是虚夜宫也好，他们在这个体系之中都没有获得最大的利益，对于维护和平的性质也不算多大。但是无国界之军是为了他们的信念和名誉，而木叶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体系。他必须要这么做。

木叶必须要将战争遏制在萌芽之中，不然的话，当木叶的体系开始破碎，第一波席卷的浪潮就会将木叶看似繁茂的经济体系直接冲垮。

‘……你在那时候就看到了一切么？蓝染？’

看着那看似美好的数字上面隐藏着的种种可怖的未来，波风水门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

隐约之间，仿佛看到了穿着白色高领风衣的蓝染正俯瞰着他，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