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实的心

虫子。无数的虫子。蔓延了整个场所的虫子。

在一旁守候的纲手甚至不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她的印象之中，似乎只是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但是这一个月的表现最终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这段年龄之中理论上是忍者实力最快增长的时期，像是天才日向宁次甚至直接学习了日向宗家的技法，小李掌握了八门遁甲之阵和体术的更深层次，而天天更是不用说，身为富豪的她掌握着多种忍具使用方法。理论上来说，大一岁又是天才的他们，又是三对一，不论如何都应该有这碾压级别的优势才对。

但是眼前的一切却表达出了最真实不过的结果。

她的自豪，木叶的天才，所谓的真正的有能力的忍者们，在这一个月的苦修的孩子们手中七零八落。

甚至不被当成敌人来看待，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不得不去应付，但是却又能随手解决的小问题。甚至，按照纲手的认知来看，在场上的那四个孩子甚至根本不是真身。

但是不是真身又能如何呢？就算是直接说出来也只不过是更加让人惊骇。花遁，秘术，查克拉技术，还有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虫秘法，目前这四个孩子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不是纲手能够理解得了。

蓝染惣右介做了什么，纲手是可以肯定的。但是他肯定没用什么幻术，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些孩子们自己的行为，这一切都是她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的一样。甚至在举手投足之间的熟悉，那种动作的轻松，无一不是证明了他们对于这项技术的掌握的熟练度超乎想象。

可，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大家一开始都是普通的忍者，为什么最终却演变成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可怕场面？

“很惊讶么？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努力就自然会有成果，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在一旁的蓝染惣右介看着一片狼藉的会场，似乎并不感觉到有什么意外，只是很自然的穿着那身纯白色的高领长风衣站在那里，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七百二十小时的学习时间，在你看来是这样的么？一个月的时间似乎是做不到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这是平庸之人的想法。面对未来不断的退缩，将时间虚度，然后肤浅的认为这是一个月所必然做不到的事情，但实际上这里面有个致命的漏洞。”

“对于正常人来说，每天真正用功学习，用心学习理解的时间大概在二到四小时左右，在那之后就会出现神智涣散，注意力不集中，思考开始愚钝等问题。因为学习本身是一种痛苦的反常行为，人们为了更强大的力量而折磨自己，这种行为就是所谓的学习。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你们所认知的学习，最多也只是三十天乘以四，也就是一百二十课时。”

蓝染惣右介看着那些对着自己很是兴奋的挥舞着手掌，但是动作又极其僵硬的孩子们，微笑着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

然后平静的看着身边似乎被某种可怕的现实震慑的说出不出来话语的纲手。

常识考虑，理论上，预计，这种东西实际上都是给那些普通人进行参考的参数。而真正的天才就要比他们想象中更恐怖。

你以为一天的学习能够将一部分知识点掌握就是人的极限了？并非如此。真正的天才甚至能够在一天内掌握一门学科的基本，乃至进阶知识。学习的效率和想法的不同，理智和认知的不同，就会带来像是现在这样的误差。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些时候要比想象之中大得多。甚至人与某些动物之间的差距都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更加可怕。因为她们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理论来束缚自己，也不需要什么认知来框定自己。因为他们就意味着他们是打破常规的人，是他们定义什么叫理论，什么叫极限，而不是让那些无聊的数字定义他们的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蓝染从来都是如此欣慰的欣赏着这些人不断的进步的理由。蓝染虽然自认自己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人，但是有没有在某些方面比他更优秀的人？蓝染相信大有人在。一如当初的浦原喜助，一如在死神伟力上的兵主部一兵卫，在某些程度上来说，蓝染在特定的领域上都是不如这些人的。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人就不能联合在一起的道理。

优秀的人在自己喜欢的环境之中发挥出优秀的能力，而这份出色的能力又最终会化作甜美的果实反哺回循环的真理。

在探索真实的道路上，出色的人层出不穷，蓝染毫不怀疑会有更加出色的人出现，将他的地位摘走。

但是想必，那也一定是能够走到最高峰，让人难以置信的优秀的人才。

正因为如此，蓝染才现在才执着于向前进。不断的向前进。向着自然展现出人类的勇气，向着同伴展现出优秀的气魄，想要落下去也没关系，因为总会有人伸出手掌撑起一片天空。

当优秀的繁星在天空闪耀，哪怕是地面上最深沉的淤泥也会被星光撒下的光芒照亮。而无数的天才在黑夜之中前进，又怎么可能不将周围的一切带动起来？所以对于蓝染的认知来说，所有的担忧和顾虑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天才们没有办法解决掉队的问题，那么哪里还称得上是天才呢？总会有人发自内心的解决这个问题，也会有人鼓起勇气向着未知的领域一步步迈进。好奇，喜悦，梦想，执念，当心中有了想法之后，人自然而然的就会行动起来。哪怕伱是摆烂，想要娱乐，对于游戏的热爱和钻研也会让你在相关的领域开拓出新的方向。

只是这样的理解，对于所有人来说，都过于不可思议，或者说过于闪耀夺目，以至于让他们本能的排斥，恐惧，拒绝相信这样的世界存在。

只是蓝染就是用行动和实际的现实告诉他们，这样的世界是切实存在的。

只要向前迈出一步，只要拥有向前进步的勇气就能得到幸福的世界，是真实的存在的。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纲手前辈。从头到尾都没有用任何威逼利诱的手段，真正驱使着他们行动的是爱好，友谊，斗争心，与个性。”

看着身边纲手欲言又止的模样，蓝染看着那些走到一半开始崩塌，然后互相惊呼最后笑着崩解溃散的虫分身，面带笑容的摇了摇头，似有所指的低声说道：

“回到原来的话题，在普通人的认知之中，学习是一件折磨的事情，但是如果学习能够切实的得到利益，并且反馈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呢？学习和娱乐的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一个能够让你主动的分析计算，并且全身心地投入，而另一个却只能让你麻木不仁，精神涣散。但从信息的摄取量来说，学习和游戏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所以，很简单的，我只是将他们喜欢的，将他们希望了解的东西推在了他们面前而已。而剩下的，就是不间断的学习。在去除掉所有睡眠和洗澡，社交之类的时间的话，那么他们所拥有的时间就是七百二十课时，也就是所谓的六个月的修行时间。或者苦修三个月的时间。而且，在我的能力的加持下，他们的思维速度和行动认知会要比常人快上一倍左右。也就是一年的修行。”

“而接下来，还有影分身之术带来的学习的加持。我可以通过特殊的查克拉和自然能量的梳理环节头痛和认知混乱的问题，而他们体内的查克拉也用体力丸和醒神符进行不间断的加持和灌溉。他们每个人的上限都是二十个影分身左右，根据各种情况的不同，视作差不多每次都维持十五个影分身，来采取同样的高强度的训练和实验。对于外界来说，可能只是训练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但是相对计算下来，他们的实力可能在忍界已经度过了十五年。”

一个月，十五年。

这个对比不言自喻。一方是充满兴趣爱好，快乐修行，不断的挖掘自己深藏潜力的最终成果，另一方面只是单纯的度过日子，不断的做任务，养活自己的模样。

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都不用计算太多东西，只是简单的加减乘除法而已，就让纲手意识到了他们和蓝染惣右介之间最本质的，甚至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差距。只是四个中忍而已，就能够有着如此可怕的成就，那么再继续下去又能如何？

他本人可以轻松的抵抗住所有的压力，可以将周围的一切流言蜚语置若罔闻。不选择随便找几个孩子可能完全是因为那些野生的孩子们没有办法展现出来更加独特的思想和行动，而选择木叶或许也就像他说的那样子，只是很讨厌各种各样的政治和相关联的东西，单纯用实力说话，来传播他的理念和技术而已。

纲手看着那些地面上已经退散的场景，看着那些衣物毫发无损，甚至被虫子好心缕平了皱褶的三人小队，她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着。

而在一旁的蓝染惣右介则是悠然自得的阐述着那仿佛天理一般正确的理论。

“十五年的时间，甚至足够让一个下忍成为整个忍界大名鼎鼎的神话。而在新的技术和认知的加持下，他们的能力也同样很少出现短板。更是随着自己的喜好和执念做出了自己的成果。”

“这就是教育的意义，纲手前辈。让那些真正优秀的人选择自己想要的方向，让他们的能力开枝散叶，不断的成为积蓄的力量，所谓的传承不就是这样的东西么？曾经落后无能的东西被淘汰，而真正有效果的理论会被留存下来。”

“而他们就是已经先行一步的结果。而接下来的一年，如果继续按照我的理论进行的话，他们会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继续行走下去。不断的革新自己，不断的推陈出新，那些焦躁和烦闷的情绪会被药物和查克拉本身抑制，这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直到他们丧失了前进的动力，认为自己不过如此之后，才能够停滞下来。”

“但那时候，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已经满足的人，可以从前进的列车上走下来，然后让新上来的人继续前进。毕竟你也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才对。那些孩子们现在并不是什么被我掌控，亦或者被特意伤害的模样。而是很纯粹的开心的笑容。他们真的认为自己的行动很有趣，这样的研究很快乐，所以才能这样心无旁骛的直接走下去。这就是我要给这个世界带来的东西。”

“怎么样？纲手前辈？不知道我这个答卷可否让你满意呢？”

“……”

纲手看着眼前温和的笑着，伸出了手掌的男人，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一点，蓝染惣右介是她见过的最有领袖魅力，最有说服力的男人。尽管他并没有展现出来所谓的霸念，所谓的信念，但是你就是能够感受到他的诚恳与决心。

蓝染惣右介并没有什么霸气和所谓的虎躯一震，他只是像是预想中的神明一样，温和的站在你的身边，帮你成就你自己的梦想。只要那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想要的东西，那么他就会帮助你毫无忧虑的走下去。

甚至在那么一瞬间，听到蓝染惣右介的说辞之后，纲手甚至有一种想要抛弃火影的位置，想要看看医疗忍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冲动。但是她毕竟是火影，目前木叶村的掌舵人。不论谁激动，谁去选择了面对，她都不可以。因为她是木叶村的领袖，是这个村落之中唯一掌舵的人。

哪怕是明知道这一切蓝染惣右介都没有撒谎，哪怕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可以实现的，可村子并不属于一个人，她也必须要尊重那些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家伙们的选择。

强忍着内心之中洋溢着的愤怒和某种屈辱的情感，纲手看着微笑着伸出手掌的蓝染惣右介，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年，我还能接受一年的时间。小规模的推广和你的技术的延伸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大规模的推广，我需要一年的时间来进行验证。”

“是纲手前辈您想要验证，还是说那些家族和所谓的顾问们想要认证一下呢？”

“……”

“抱歉，这个问题可能稍微有点坏心眼了，但是我很清楚，目前的木叶确实是正在处于上升期。你们会对我这样的外来人感到一定程度的担心和害怕也是自然的事情。”

蓝染惣右介看着面前闭口不言的纲手，露出了一个温和平静的笑容，将伸出的手掌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

“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我的要求不能够得到的话，那么一年之后我就会用我自己的行动来获取我想要的东西。”

“有些时候，那些老成持重的人所拥有的并不是所谓的经验，他们的智慧能够带来的只有循环往复的杀戮循环。就如同这个忍界一样。真正想要走出不一样的道路，想要去面对那些崭新的事物，那也必然需要新的智慧出现。”

“老人们不希望自己被时代淘汰，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忍者也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变成一个所谓的历史的代名词。但是有些时候，选择要比行动更加重要。我希望纲手前辈能够像是在我的世界一样，意识到选择的重要性。毕竟你已经是火影了，做出选择的权利如今在你的手中。”

“……”

“看起来交涉是成功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那么，我先行一步了。我会在村落里宣传一下我的成果，然后让感兴趣的孩子们自己过来学习的。”

再见。

彬彬有礼的对着纲手微微点头，蓝染惣右介眨眼间消失在了场地之中。

而看着那三个似乎只是睡了一觉一样，躺在场地上丝毫没有变化的三人小队，纲手在内心之中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要不顾一切的去追求内心之中真正渴望的东西。但是如今，她是火影。不论如何，她也应该要对木叶村的忍者们负责。

一年已经是她能够给出的最大的权限了。不然的话，那些顾问和家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让他们去质问蓝染估计是没有胆子，但是他们在大义上压制火影的胆子，他们有，而且很大。

真希望蓝染惣右介的东西能够把这个世界砸的稀巴烂。

把一切腐朽的，破败的，那些让人恶心的东西，都砸烂。

看着那悠悠醒转的三名少年忍者，纲手内心之中不禁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