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不守灵

“老奴对天发誓，与贵妃无关，公主理应即刻准备皇后娘娘的后事，好好送其一程已尽孝心！！！”苏公公眯眼审视的神情像极了皇上，不愧是多年的主仆，所言所行皆受影响。

“可是……”神翊曣还想再问询却被苏公公打断了。

“公主，念在皇上对您母妃眷顾的份儿上，这事就不必在追问了。”苏公公犹豫了片刻，“公主，实话实说，老奴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哪怕当年翊妃薨逝，皇上都没立即册封其为皇后，空留这么多年后位，如今以此名号弥补您母妃的离去，您还是识趣儿为好！！！”

“翊妃？真是我父皇最得宠的妃子吗？”神翊曣质疑道。

“不然公主以为太子殿下为何那般得皇上宠爱？”苏公公将皇上的深情看得一清二楚。

“为何对太子就爱屋及乌，对我却始终不理不睬？这事令我母妃一直郁郁寡欢。”神翊曣明白敬妃的心结。

“皇上很在意公主您，才刚还跟奴才抱怨没有给您寻到好归宿，皇上放心不下您。”苏公公如实讲着。

“好归宿？先前不是还想送我去金戈和亲吗？”神翊曣狐疑地审视着。

“嗯……皇后娘娘需要公主陪伴，皇上怎舍得将您送去千里之外？”苏公公轻轻点了点头，敬妃都不在了，他也没必要再欺骗眼前人。

“真想随我母妃一同去了，倒也省心！！！”神翊曣突然冷笑起来，她始终都明白她是她母妃的附属品，从没真正得到过她父皇的关爱，不论她再怎么想讨其欢心都是徒劳无功。

“公主，万万使不得，为了让皇后娘娘走得心安，您也要保重啊！千万别做傻事！！！”苏公公轻轻拍了拍神翊曣的肩膀以示安慰。

若论主仆的身份，苏公公不应该跟神翊曣亲近，但他毕竟是看着皇子皇孙长大的人，很想作为长辈安慰一下晚辈。

可血缘决定身份和地位，他一生为仆，即便身为皇上的红人，却扔摆脱不了低贱。

苏公公很庆幸自己能得到皇上的重用，让他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以至于后宫嫔妃和皇族血脉都敬他三分。

“公公放心吧，我没事~”神翊曣的语气异常冰冷。

“公主好好送送皇后娘娘吧，皇上已经下令要今晚子时前给娘娘下葬。”苏公公好心提醒着，他怕一会儿派人去接敬妃去皇陵，神翊曣再又哭又闹的浪费时间。

“为何这么急？”神翊曣突然很是慌张。

“相大人算的吉时，理应遵守。”苏公公一脸惋惜之情。

“吉时？真是可笑，怪不得连个灵棚都不给我母妃搭。”神翊曣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什么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一切繁文缛节皆是禁锢。

“公主请谅解，皇上卧病在床，天府城不应有……不吉之物。”苏公公欲言又止道，他刚刚差点说出了污秽一词。

“怎么为我母妃守灵就不吉了？”神翊曣满脸怨气地望着苏公公。

“还请公主谅解，除了为了皇上安康，今儿还是四皇子的大婚之日，不设灵堂灵棚不许守灵也是被占卜过的事，天意如此，请公主遵从。”苏公公笃定地跪下，恳请神翊曣理解。

“人都走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神翊曣冷言冷语地很，好似世间再无丝毫能令她留恋的人事。

“公主，节哀~”苏公公望着神翊曣迎着日落而走的身影，难言心中苦涩，那几点余晖映照将弱小的身影拉地越来越长，好似人没走而魂魄已经飞散一般。

要离去的人乘彍风而去，要留下的事难以铭刻心上。

恢弘的天府城一半在斜阳的笼罩下熠熠生辉，一半在夜幕下黯淡地褪去颜色。

玉茗苑的花安安静静地享受着昼的余温，清凉台的蝉熙熙攘攘地宣泄着夜的孤寂。

永延殿因贵妃的清白而喧闹，永安殿因皇后的薨逝而吵闹，就连慕容府都嚷闹不止。

“阿弥陀佛，驸马爷，快走快走~”产婆总算将闯入者撵出了门外，她从没见过哪个妻子生孩子生一半，其夫君硬生生挤进屋内想瞧一瞧。

“晗儿，我在外面守着呢，你放心地生吧！！！”慕容靖宇一直焦躁地在庭院里徘徊，时不时趴门缝听一听神翊晗的哭闹，可是好半天没有动静，急得他只能进去亲眼见到才算安心。

“驸马爷，我求求您，别再给我们主子添乱了。”慧儿泪流满面地跪倒在慕容靖宇脚下乞求着。

“慧儿，别这样，让你主子见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慕容靖宇赶忙将慧儿扶了起来。

“驸马爷，请你老老实实守在门外好吗？”慧儿脚下无力瘫软在慕容靖宇的怀中。

“驸马爷，长公主怎么样了？”郑青松刚一进院内就看到两人略显暧昧，尤其那被环抱的女子还讲了让男子老实一点的话。

“没事，没事，我刚刚进去看了看，放心吧！”慕容靖宇似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将慧儿塞给了郑青松，“带慧儿去休息一下，她太累了。”

“不，我不走，我要守着我们主子。”慧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哀嚎着。

“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慧儿姑娘再哭，让主子听见再动了胎气……”郑青松随便找了个理由想安抚怀中的女子。

“好~”慧儿默不作声地留着眼泪，任由郑青松抱着。

“还在这作甚？快带慧儿去休息一下吧，你看她脸色惨白，浑身无力地很。”慕容靖宇心急如焚，听不得慧儿的嘤嘤哭声。

“咗~”郑青松将慧儿打横抱起便走了，他想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帮慧儿把把脉。

“我好担心主子啊！”慧儿哭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也不管自己会被带去哪里，只一心想着生孩子的主子。

“慧儿，放心吧，我和你一起祈愿她们母子平安。”郑青松将慧儿的头重重按在自己的心口，想给予她温暖，想让她心安。

多情人情不自禁，痴情人情非得已，钟情人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