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窗户纸

望着太子妃搀着独孤儒渊匆匆离去，神翊煜吩咐戏班子继续敲锣打鼓热闹起来。

神翊烁突然跪倒在神翊煜脚下，诚惶诚恐着，“臣失职，没有照顾好独孤大人，恳请太子殿下责罚！”

“三弟，这么说不就外道了嘛！”神翊煜赶紧将神翊烁扶起来，“来，咱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臣不敢让殿下破戒！”神翊烁知道神翊煜要遵规守纪，为先皇诵经礼佛。

“为先皇好的事，我就多做一点，不好的事，我就少做一些，又不是不能为之！三弟有何可惧怕的？”

神翊煜嬉笑着，他可没那么多讲究，不管礼数上有多严苛，他都不愿亏着自己，“咱父皇还能怨你不成？”

“殿下，我很遗憾，回来晚了，没给先皇尽最后一份力~”神翊烁又解释一遍，没参加上父皇的安葬，他也很内疚。

“喝了这杯酒，我就原谅你了！”神翊煜给神翊烁斟满了酒，递了过去。

“好~”神翊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仰头就干杯了。

“三弟，不怕我在这酒里下毒吗？”神翊煜眯起眼睛问道，他本以为他三弟会有所顾忌。

“咱手足廿年有余，这点信任还没有吗？”神翊烁拍了拍神翊煜的心口，满脸信任，“再说，太子殿下为何要毒害微臣？”

“因为你有私心！”神翊煜直接捅破了兄弟之间的窗户纸。

“我有何私心？殿下敬请指出，我改正便是了！”神翊烁不卑不亢地与神翊煜对视着。

“不管你有何私心，我心意已决~”神翊煜笃定地点点头，他已经想好了。

“于公，作为臣子，我只有对殿下的一片衷心，于私，作为三弟，能辅佐太子哥，乃是我荣幸之至！”神翊烁立马表起了决心，他相信太子身边绝对有挑事者存在。

“辅佐？”神翊煜半信半疑着。

“殿下不需要我？”神翊烁反问道，以他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当神翊煜的军师，稳固大周百年基业。

“呵~我考虑考虑~”神翊煜若有所思着，他也正揣度着眼前人的心意。

说实话，神翊煜也缺少得力干将，暂且能信任的人只有神翊焕，若是这位大哥再有私心，对他来说很棘手，他也想重用自家兄弟，可一时间确定不了敌友的人，他没法任用。

“太子哥莫要听信谗言~”神翊烁只能点到为止，他暂且也猜不透神翊煜所思所想，不敢把话讲得太重。

本就是面对怀疑自己的人，说再多保证的话都不如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谗言？你把大军安顿在青州，退可驻守边疆，进可攻打帝都，要我怎么信你？”神翊煜的语气越说越冷，他已经认真分析过目前的局势。

“殿下，若是我直接带兵回来，难道就没有人会质疑我？”神翊烁正是怕有人污蔑他，所以才折中一点，让士兵驻守在青州。

“那你为何要安营扎寨在你的地盘？不是想割据一方？”神翊煜终于讲出心底的疑惑，既然话已说至此，不如直接聊开比较好，免得互相猜忌再生疑虑。

“太子哥，但凡我有一点私心，我会独自一个人回到帝都吗？”神翊烁权衡利弊，怕带兵回朝再被扣上谋反的罪名，所以孑然一身回来，不给旁人留口舌之机，没成想依旧被说三道四着。

“三弟，我不想跟你辩解对错与否，这样吧，趁我没改变心意之前，我允许你回到你的封地~”神翊煜已经帮神翊烁想好的出路，兄弟之间与其可能会反目，不如早早离散地好。

“我独善其身，留太子哥在朝堂之上斡旋四方，这等自私的行为，当弟弟的，做不来！”神翊烁不愿就这样一走了之，既然决定要帮助太子，他就得先表态。

“遗诏的事，你也晓得，我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真要等到朝堂之上风起云卷时，三弟可就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神翊煜如实说着，他也不想走到手足相残的那一步，皇家子嗣都平安健康就好，若闹到兵戎相见的那一刻，先皇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殿下放心，臣子一心只想辅佐您，也会想办法用自己的衷心去平息流言，如果……我只是说如果……真有要与太子哥为敌的那一天，请哥哥赐我一杯毒酒，也不迟！”

神翊烁若是尝试过后仍失败，那他也就死心了，人最遗憾的事莫过于后悔没有如所思去执行所想之事。

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结果，即便另辟蹊径地赢了也没有意义。

“三弟想怎么证明自己的衷心？”神翊煜一语中的，他隐约猜得到神翊烁的言行。

“敬请太子殿下吩咐！”神翊烁一点都不惧怕太子的要求，不管多千难万险，他都可以替神翊煜赴汤蹈火。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神翊煜很肯定地点点头。

“这虎符是先皇交给我的，给我时就嘱咐过要我好好辅佐殿下，臣子觉得现在是时候把它交给您保管了！”神翊烁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枚可以号令千军万马的印章，虔诚地跪在太子脚下，恭敬地双手奉上。

“我最想要什么？三弟真不知道吗？”神翊煜眼神里透出了无尽的哀愁，到底还是没有人了解他。

眼前的神翊烁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欺负的少年，小时候的神翊煜仗着自己身为太子便在后宫子嗣间称王称霸。

除了惧怕年长的神翊焕，对神翊烁神翊烯以及泽枫霖都欺凌过。

泽枫霖有神翊晗的照料，他不敢太欺负。

神翊烯有庄妃护着，他也不敢太欺负。

唯独神翊烁，没依没靠，还总换住的地方，以至于神翊煜心情不顺就叫神翊烁陪他一同作闹，若是不小心被父皇知晓其劣迹，神翊煜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神翊烁。

为此三皇子没少替太子背黑锅。

而每次神翊烁被惩罚完，神翊煜就给他送去一堆美味的吃食安慰，应了那句打一巴掌给个芝麻大的甜枣吃。

明守候，假暗斗，虚实难耐掩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