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雨将至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顾风离似乎要走了，扭头问道。

“我如今还能出手一次，而后回天乏力，想在我死去之前，一统这四方城，日后可为枫儿与桦儿的避风港。”

方成山自知自身情况，眼神黯淡，淡淡道。

“我知道了，你曾救我一命，今日我便还你人情，且安心去吧，我保你方家平安。”顾风离怅然道，人影一闪，归于这天暗地白之中。

屋内归于平静，方成山挺了挺身子，终是呼出一口浊气，他还能出手一次，之后他便再也无力回天了。

对他来说，或许这才是一场解脱，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了那个黑暗的地方。

他知道顾风离并非一个合格的杀手，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杀手，是个本就不应该归于黑暗的人，他从不管那些肮脏的事情，就相当于一个挂名的。

这一夜，方成山想到了很多人，以前自己的同伴，成为轩主的骄傲，被迫隐退的挫折，遇到至交的欣喜，但每想到春语楼楼主周晏的时候，他心头都为之一颤。

那是一种能伴随他余生的愧意。

慢慢长夜无眠的还有方白枫院内，方白枫在这等了一夜却还是没等到两人的回来，心中无比着急。

“呼！”一阵寒风拂过，方白枫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但她却觉得风并没有随之而来，反而感受到了一股热气。

她急忙掉头，一袭红衣已至她的身前，屋檐之上还坐着位一袭白袍的少年。

自然便是归来的叶今歌与陈谷秋。

见陈谷秋脸色略微苍白，方白枫担心道：“你怎么了？”，说着便要将手抚上陈谷秋的脸颊，陈谷秋身子微微一侧，巧之又巧的避了过去。

他示意方白枫进屋说，叶今歌也从屋檐上一跃而落，燃起火炉，屋内温度很暖，但叶今歌却在靠近门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方白枫不禁打了个喷嚏，陈谷秋开口道：“方姑娘可谓何事。”、

陈谷秋依旧那般问道，方白枫心中不由又失落了两分，她总不能说是担心他才在这里等的吧，一时头便低了下去，脸泛稍红，不语。

叶今歌眉头一挑，眼神中带有一丝嘲笑的看了眼陈谷秋，换来的却是一记白眼。

“方姑娘，不日便是令兄大婚，还得保重身体，以后还是少往我们这跑吧，我们这太冷，怕冻伤了方姑娘。”陈谷秋又道。

没事别来？那岂不是赶人了吗？她实在是想不到叶今歌有什么好的，值得陈谷秋一直腻歪在他身边，就连说话的语气明显都不一样。

屋内沉寂片刻，方白枫双眼微红，破门跑了出去。

只留叶今歌与陈谷秋二人大眼对小眼，不知所措。

“啧啧啧，伤害人家感情。”叶今歌摇了摇头，嘲笑道。

陈谷秋一气之下一剑伴花出，叶今歌伸出双指，竟夹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剑，他笑道：“刚刚打完，还不休息。”

‘切’的一声，陈谷秋收回了见，叶今歌苦笑的摇了摇头，他也无解，为何陈谷秋着寝之时只得一个人。

于是叶今歌百般不愿的被挪出了房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了凉亭之下，慢慢的热起了水。

一连三日而过。

这一日，颇为不凡，或者说是在这四方城内，变得颇为不凡。

清早，红街满城，喜稍全城，在这四方城内有如此架势的只能有着两方势力，其一是方家，其二便是傅家。

而今日的主角便是来自这四方城的第二主人——傅家。

只不过更多人期待的却是方家的动态，自傅家向广城发出喜帖之时也给方家发了过去，但方家似乎没有收到般，变得异常的安静。

这一日，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方府，一片冷清，诺大的方府内只有区区十几人，叶今歌与陈谷秋来到大堂之内，一道不同于陈谷秋的红色身影早已在此等候他们多时了。

那是喜红，为婚服，而陈谷秋则为便服。

“看来桦公子已经准备好了。”陈谷秋笑道。

“有劳各位了。”方白桦朝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嗯……”

傅家，内外皆红。

宾客在外，主人在内。

一袭白衣的陈云瑶坐于首位，振臂一挥，冷声道：“开始吧。”

刹那间，堂内杀气四溢，傅家主与瘦脸男子相视一眼，皆是冷笑。

依四方城礼仪，婚轿应起于娘家，但传闻新娘子家途较远，便选择了从东城门起轿。

日午之时，大雪纷飞。

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之上，四人一抬的轿子缓缓驶过，外头一片喜庆，但婚轿里头之人却是冷着一张脸。

长街熙熙攘攘，除了原本街上围观之人，还聚集了许多从城西边过来抽热闹的人，一时间热闹非凡。

临别街旁，此刻正进行着一轮血腥的战斗。

“方家男儿，杀！”领头的一位方家子弟从另一条街边杀出，好似早知如此般，一众傅家护卫也从暗处杀出，两相厮杀在了一块。

而正街上的人们却是浑然不知这另一面的血煞。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方家的队伍就往前推进大步，走在最前方，剑尖染血最多的，是一道红袍身影，映白日花雪，似他才是这场婚事的主人公般。

远处屋檐之上，坐着一位衣着白袍的少年，他的下方便是一袭红衣的陈谷秋，在他眼里，今日的陈谷秋，格外艳丽。

轿子驶到傅家院外，花炮响声连街，方白桦一剑挥过，这是最后一波敌人了，整条长街被鲜血覆盖，他步伐微停，眼神中带有一丝狠厉。

一名瘦脸男子挡在了他的身前，他一剑划出，瘦脸男子身躯一闪，往后一掠阴沉一笑，瘦脸男子脸上无丝毫精气神，似被掏空般，笑得瘆人。

“文猖，让路。”方白桦怒道。

“呵呵，方家少主好大威风啊，我傅家结亲，什么时候方家也能插上一脚了？”唤作文猖的瘦脸男子率先杀出，双手带有一股黑气，行招阴险至极。

方白桦侧剑一刺，文猖巧妙地躲了开来，往其身后拍出一掌，方白桦连忙转身，往后一踏。一剑倒回。

文猖迅速收掌，拔出腰间匕首，“铮！”，铁器交接，二者相继倒退三步，方白桦警惕的看着前方。

对于傅家，他并不担心傅家如今的家主，而是这位唤作文猖的瘦脸男子，他是傅家主的首席谋士，行事阴狠恶毒令他烦恼。

“方少主好武功，已然是步虚之境的高手，放眼整个南境，方少主也能算的上天骄，南华会武定有方少主的一席之地。”文猖话风一转，阴狠道：“前提是方少主能够活着回去。”，他抬手就朝方白桦抓去。

方白桦神情一震，“隐剑。”，他左手袖口暗剑飞出，文猖一惊，打了个措不及防，连忙向后退去。

“和你爹一个样，喜欢玩阴的。”文猖唾骂一句，但容不得他思考，方白桦剑已至身前，突然间，一把长剑破空而至，‘噌！’，方白桦抬而挡之，击飞长剑的同时，他也被阻断了进攻的步伐，不得不后退半步。

一道极具威严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见此，方白桦握剑的手紧了紧，那道身影他无比熟悉，正是傅家家主——傅则安。

“傅则安！”方白桦怒道，不为别，只因今日之时皆是眼前之人所主导，婚书上的新郎便是他的大儿子，傅子石。

“你爹英明一世，你倒是挺沉不住气的。”傅则安扶起文猖，轻笑道。

“你把心语怎么了。”方白桦剑指傅则安二人，沉声道。

“怎么了？你去问她啊？相信你会很满意今天给你准备的惊喜。”傅则安阴阴笑着，他并不想在此地纠结浪费时间，拉起文猖往后一跃，退回院内。

方白桦刚想追上去，又是一众傅家下人挡住了他的退路，他提剑杀去，竟一时杀红了眼，“都让开！”方白桦怒吼一声，然而对手却若有生般一波接着一波。

渐渐的，他竟感到一丝无力之感，打退了那么多波敌人，就算他武功盖世，也挡不住人海之术。

后方方家一众也渐渐被围，这一切就似一个局般，就等着一众人前来劫亲。

面对着下一波席卷而来的人马，方白桦终是后退了数步，心中升起一丝无力之感，就到此了吗……

“唰！”一抹霞光迎空而落，数片花瓣随寒风而落，一剑逼退一排之人，一片哀嚎。

寒风卷残花，红白落此间。

一道红色身影随之落下，一袭白袍继而踏霜而至。

方白桦原本失落的眼神转而明亮了起来。

“一起杀进去吧。”今日的陈谷秋比往常更加艳丽，樱红的双眸始终带有一丝邪意，唯有叶今歌对此视作如常。

“杀！”方白桦怅然一笑，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