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去祠堂

“咳咳！老太君，大小姐，参汤来了！”柳氏在前，一个小丫鬟在后面端着参汤进来。

秦枫晚指了指面前的一方茶几，示意小丫鬟把盛着参汤的青花瓷碗放在上面。

“大小姐，参汤得趁热喝，凉了味道就淡了。”柳氏低眉顺目，小心翼翼。

‘啪！！！’老太君拉下脸，拍了软塌一掌，眉目间都是寒凉。

“跪下！”阴沉老辣的声音，令柳氏一哆嗦。

柳氏敛起一身的傲气和眸子里的狠戾，乖乖的跪在老太君面前，心有不甘，垂眸问道，“不知道儿媳做错了什么，惹得老太君大动肝火。若是老太君看儿媳别扭，儿媳甘心情愿去跪祠堂，也不愿意看着老太君着急上火。”

心中却在翻腾，定是秦枫晚这个小贱人在老东西面前说了什么，才让老东西对她生了芥蒂。

她自请去跪祠堂，看看秦国公府上离了她柳如是，还能找出第二个当家人不能。

她倒要看看，没有她主持的秦国公府上，能支撑多久。

到时候，就算老东西亲自到祠堂请她，她都未必出来。

秦枫晚静静地坐在茶几跟前，用汤匙把青花瓷碗里参汤上飘着的厚厚的一层油舀出来，倒在手边的一个杯子里，对柳氏的要挟，根本就不予理睬。

老太君经历过多少艰难才走到今天，若是被柳氏拿捏了，柳氏早就被抬成嫡妻，秦嫣然也成了嫡女，还用偷偷地和楚暮羽来往，到现在不过是英王府小妾的身份？

她坐在那里等着看戏，老太君倒也沉得住气，半晌，沉声道，“自从烟儿走后，你就掌管了秦府，原本想着晚儿出嫁后，将你抬为平妻，嫣儿也会有个好的归宿，不曾想，你倒是急着让嫣儿跟人做了小妾，还是她亲姐姐的夫婿，你怎么就对妾室这个身份这么热衷？你自己给人做了小妾尚不知错，还要亲生的女儿也跟人做妾，还有脸问老身你做错了何事！当真是岂有此理！”

高！

秦枫晚在心中给老太君点了三百六十五个赞。

老太君没有说秦嫣然抢了亲姐姐的因缘，只是恨其不争的指责柳氏，责怪柳氏自己给人做妾也就算了，就连亲生的女儿，也要给人做妾，且柳氏还不知道做错了何事，当真是岂有此理。

柳氏垂着的眼皮上翻，她和秦建成有婚约在先，是江子烟抢了她的未婚夫，害得她成了妾室，到了现在，倒成了她的不是。

“嫣儿穿着嫁衣去了英王府，你做母亲的能不知道？老身的孙女嫁人，你不和老身商议，让老身的孙女去给人做妾，老身还有何面目去见秦家的祖先？”

秦老太君不给柳氏分辨的机会，一句比一句噎人，使得柳氏张着的嘴，只能冒热气，发不出声音。

“既然你自请跪祠堂，也罢，老身就不拦着了，把府上中馈钥匙拿出来，这就去吧。啥时候想通了，再来老身这里认错。对了，顺便每天抄一百遍家规和佛经，烧在老祖宗牌位前，请求老祖宗的宽宥！”

柳氏抬起了脸，当真要她去跪祠堂？

她掩盖了眸子里的毒怨，嘴上说道，“儿媳谨遵老太君教导。”从身上拿出一串明晃晃的钥匙，交到李嬷嬷手上。

她站起来，决然的转身，一声不吭，几步走出门外。

到了外面，一口浊气吐出，天昏地暗，晕在地上。

她身边的红花和翠柳俩大丫鬟急忙搀扶起来，掐了人中，这才悠悠转醒。

“夫人，我们……”

我们去哪呀？

“去祠堂！”她就不信了，秦国公府上，没了她柳如是，能正常的运转？

单是管事手上的账目，就够老东西一个月都理不清的。

老东西！本夫人在祠堂等着你！

她韬光养晦这些年，也没见老东西将她抬成平妻，她心急火燎的把女儿嫁进了英王府，老东西倒拿着平妻来眼馋她。

秦老太君手上拿着钥匙，睨着秦枫晚。

“晚儿，你也是时候学着掌家了。”

别人家嫡女，从小就学当家主母的本事，除了琴棋书画，就是掌家理财，她的晚儿，小的时候倒是学过一些，越是长大，受柳氏蛊惑，越发的骄横跋扈，不学无术。这样的晚儿，嫁到谁家府上，她都不放心。

秦枫晚站起来，来到老太君身侧，轻声道，“以前都是晚儿不好，惹祖母担心，从今天起，晚儿都听祖母的。”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好多的事情都得从头学起，如今老太君就是秦国公府上的掌舵人，她初来乍到，必须抱紧了这条金大腿。

秦老太君原以为要浪费许多的口舌，她的晚儿也未必听她的，看来，晚儿经过了这次婚变，当真是长大了。

秦老太君心中隐隐作疼，脸上一片欣慰，“从明天起，府上的大小事务，有什么不懂的，就找李嬷嬷，再不济，还有祖母这个老太婆撑着，怎么着也不能让一个柳氏把我们祖孙给拿捏了！等到府上的一切顺畅了，趁着尚未嫁人，到杏林书院去读几天书，也让皇家的人看看，我老婆子的嫡孙女，不是拿不出手，而是韬光养晦，不出手则已，出手便一鸣惊人！”

她就不信了，晚儿的父母都是人中龙凤，晚儿又能差到哪里。

若不是这几年听了柳氏的蛊惑，她的晚儿，怕早就是文武双全了。

现如今虽然有点晚，不怕，有句老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

“是，晚儿谨遵祖母教诲！”秦枫晚的乖巧，又一次引得秦老太君一阵心痛。

若不是她身体不允许，她也不会像赶鸭子上架似的，让自己的孙女出头露面撑着国公府。

月色如水，院子里，一树含苞待放的梨花，悄悄的露出头角，偷眼观瞧眼前飘然而过的女子。

女子一身浅紫色衣裙，一根藕紫色带子束起三千青丝，行走处，只留下淡淡的女儿香。

出了月亮门，眼前一树海棠花，进入鼻翼的，还有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