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学渣见教授

拯救一下高思，当然是可以的。

神经调节芯片本来就是干这个用的。

陈鑫淼找来助手，给高思的左肩拍了个X光片，又仔细确定了植入神经调节芯片的位置和深度。等到开始准备植入手术的时候，高思终于后悔了。

高思的数字直觉没有了。他对于所有事物的分析仅限于眼睛看见的和耳朵听到的东西。但他的性格还停留在抓住机会就干的状态上。

不管需要植入的芯片多么小，这也是要往身体里放个东西呀。他对这家公司还没有信任到可以直接把对方产品往自己身体里放的地步。

这种状态太危险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喜欢冒险，但他却没有痛觉。这不是玩儿死自己的节奏吗？高思有点后怕。但前面一连串的检查都做了，到了最后一哆嗦的时候打退堂鼓，高思不要面子的吗？

犹豫之中，高思扯了个无关话题。他问道：“陈总，有个问题我觉得需要说明白。您最初的需求是面向专业用户直播。而我刚刚的建议是在专业用户的基础上，增加不设上限的普通人作为受众。您如果接受我的建议，推广费用肯定要远超过500万元的。”

这回轮到陈鑫淼犹豫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红胡子，有点儿为难。

他观察善良影视的直播已经很久了，也认可这种推广方式，但是他是真没什么钱了。500万的推广费已经有孤注一掷的味道。让他出更多钱，他不可能不犹豫。

高思趁机站起身，说道：“陈总，您也内部商量一下，我们也回去整理一下思路，咱们可以换个时间再谈。”

陈总夫妻俩客客气气地把高思和王善良送出来，还说大家保持联系。

王善良都蒙了。刚刚几乎已经走到签合同这一步了，怎么高思跟着陈鑫淼进处置室转了一圈，情况就全变了？不用签合同了吗？

好在情商还在，王善良再糊涂，也不会当场卷了高思的面子。

但返回魔都的路上，王善良就爆发了，他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高思，你不是要当小白鼠，试用一下他们的产品吗？怎么突然间就不谈了呢？”

高思道：“如果主打祛疤这条路线，我认为是可行的。但是这么做就要面向所有用户直播，而不是面向专业用户直播了。直播的价钱是不是要重新商定？”

王善良依然不解，问道：“那为什么不当场谈清楚呢？好不容易来一趟。”

“这是医疗用品，可不是汽车、奢侈品之类的东西，他们的产品到底有什么效果，有没有效果，咱们都不知道。你对大众直播，毁了自己的牌子怎么办？”

“你不是准备亲自试用吗？”

高思呵呵笑了，说道：“我一开始确实自己想试试，不过我临阵认怂了。毕竟对他们了解的太少了。我要回去查查资料。这事儿不是放弃，是先放下。这个领域我有点儿陌生，我需要做做功课。”

王善良听明白了，他道：“你真想投资这个假老外？”

高思不置可否，说道：“我对这个项目确实有兴趣。不过，现在投新项目太难了。不光是钱的问题，光是做尽职调查就能把人累死，就算看到数据，还不一定就是真的。”

王善良没有高思的体验，自然不以为然：“那你就先慢慢做功课，没必要把投资和直播两件事儿绑在一起做呀。500万不是钱吗？”

高思道：“我有强烈的感觉。如果他们的产品跟说的一样，那本次直播之后他们就不缺钱了，到时候再想投资可就没机会喽。”

“切，有那么夸张嘛。”王善良不以为然，就专心开车。

高思也乐得清静，就坐在副驾驶位上假寐，直到被电话铃声惊醒。

是庄祖琴。

“喂，祖琴，我在回程的车上。善良开车呢。”

“高思，你让王善良直接把你送到我家来吧，我爸妈要见你，是关于国家重点科研工程的事儿。对不起啊，你应该很累吧。”

高思笑笑：“不累。我一个坐车的累什么，那行，我一会儿就到。”

又对王善良道：“善良，庄教授要见我，应该是国家重点科研工程的事儿。一会儿到了魔都，你送我一趟。你要是不忙，一起听听也行。”

“哎呦，可算了吧。你们数学家在一起聊天儿，我可插不上嘴。我送完你就走。”

……

车在庄韬教授家的楼下即停既离，只留下穿着一身白衣的高思。

高思有点怕。

以前，他凭着自己的数字直觉，即便在庄韬教授面前，也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跟王善良一样，没资格跟数学家在一起聊天。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学过的知识都还给老师的学酥。虽然大家都以为他是学霸，但在真正的数学问题面前，高思现在剩下的数学知识，转瞬之间就能被碾成碎渣。

碎渣也得面对。

他想起来，庄教授最初是不认可他的，还严厉要求庄祖琴考研，不能跟他一起创业。

事情是他完成了第一次国家悬赏任务时发生转变的。原来看不上他的庄韬教授，就因为他解开了悬赏任务才对他改变了印象。

现在高思的专业水平，不仅没有能力搞定悬赏课题，搞不好连题目都读不懂了。庄教授对他的印象会不会直接跌落谷底？那庄祖琴呢？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的东西，可能比已知的多得多。

高思拖着两条腿不情不愿地爬着楼，脑袋里也胡思乱想。他的腿和肋骨都隐隐作痛，他还远远没有恢复到可以爬楼的程度。

高思还没敲门，门就开了。高思吓了一跳。

“祖琴。”高思爬楼上来，脸色有些苍白。

“高思，快进来。你怎么没穿着铠甲，肩膀不疼了吗？”

高思可不是不想穿动力铠甲，他是真没敢穿。来未来岳父家做客，还把自己打扮得跟钢铁侠一样，那可真是活腻了呢。

高思小声说道：“还好吧。过几天还要带你去夏威夷看星星，又是爬山又是下海的，我得提前锻炼锻炼。”

“夏威夷看星星？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