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糟糕的伤情

蟋蟀俱乐部，队医室。

队医面色严肃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皱，在昏迷中都流露出痛苦之色的沈攸涵。

他仔细观察了沈攸涵脚踝处好几眼，站在检查仪器旁思索了好一会儿。

少时。

在叶禾晚和路南阳担忧的目光下。

他沉声道：“先送医院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陡然一沉。

蟋蟀俱乐部的队医，早年也是很有名的医生。

后来被俱乐部的教练邀请来此成为队医。

一般来说，没什么大问题，或者只是稍稍严重。

队医和俱乐部本身就比较完善的设施，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

叶禾晚红唇微微蠕动，有些僵硬，硬是从喉咙里吐出丝丝轻音：“队医，攸涵她很严重吗？”

叶禾晚想探个底。

队医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眼眸深深地看了叶禾晚一眼。

顷刻，他摇了摇头。

转身看向沈攸涵，话却是对着叶禾晚两人说的。

“去医院吧。”

······

又是良久的检查结果等候。

俱乐部把几人送到医院后，留下一位教练和队医后，就只剩下两人在门口等着了。

夜晚的医院，虽是随处可见人，但比起外面大街上的空旷寂然。

白色的墙，死一样压抑的气氛，每一处都隐隐透着挥之不去的沉重气息。

叶禾晚觉得呼吸有些沉重。

她抿紧唇，不远处窗外有冷风吹进。

心中的焦急和未知的恐惧，加剧了这份寒冷。

她止不住地瑟缩起来。

路南阳坐在叶禾晚旁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双手交叉，紧握成拳，抵在拧着的剑眉上。

无节奏地，随意敲在额间。

叶禾晚一个小姑娘，遇到这事本身就有些害怕了。

若是他再慌了，就真的自乱阵脚了。

路南阳暂时还没告诉国家队这边的情况。

毕竟沈攸涵到底如何还不知道，这时就说了，万一有惊无险，只是徒引教练们担忧。

半晌。

叶禾晚都快忍不住冲进去抓一个医生问了，门终于被打开了。

叶禾晚赶忙跑上前，短促而急切道：“医生，攸涵她没事吧？”

医生没有说话，他摘下口罩。

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着，似是在猜测着几人的关系。

路南阳反应较快：“医生，我们是她的队友，一起来蟋蟀俱乐部外训的。”

这家医院，经常接诊运动员，对于竞技体育方面的一些事，也是有些了解。

医生点了点头，指了指隔壁的诊室，示意两人跟他过去。

离开前，叶禾晚不禁往病房里望了望。

面色苍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女孩。

此时的沈攸涵，像极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好像下一秒，就要出什么事了。

空茫茫的病房，冷白的灯线。

莫名让人一紧。

······

这边，诊室。

气氛相比先前，愈加压抑。

较昏暗的灯线，令人难以接受的诊断结果。

两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即使知道诊断结果出错是千万分之一的极小概率，叶禾晚还是不由带着颤音，眼神中闪着希冀：“医生，会不会是有哪里出了岔子，导致结果出错了呢？”

面对女孩带着央求的目光，医生无情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否定摇头，语气略冰冷不近人情：“片子显示的结果就是这样，多项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不会出错。”

叶禾晚和路南阳皆不约而同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叶禾晚单手攥着自己的另一支手腕，垂着眼眸。

“脚踝的伤情严重，应该是之前冰刀扎进神经组织，后续恢复没有处理好。长时间的高强度训练，加重了她的伤势，甚至出现了神经坏死的情况。再加上一些运动员常见的其他伤病，她--”

医生又说了一大堆。

他每说出一个事实，两人就觉血液温度更冷一分。

叶禾晚死死地咬紧唇，听到医生的话。

她不由生出一阵愧疚，自责的情绪笼罩着她。

作为沈攸涵的室友，她每天和她朝夕相处这么久。

居然没有及时发现她的不对。

如果她能早一点，那！

叶禾晚想张大嘴呼吸，却又好似有点喘不上来气。

明明早上还活生生，好好地站在她面前的女孩。

现在，就伤情严重地倒在她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了他们猝不及防的一击。

路南阳给国家队打完电话，告知了他们现在的情况，陈航峰表示会连夜与何润声飞来加国。

等他放下手机，一转身。

看见坐在长椅上，连一旁的护士不小心撞到她都毫无感觉的叶禾晚。

路南阳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多想了，这不关你的事，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情况。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照顾好沈攸涵，等教练他们过来。”

叶禾晚没吭声。

好一会儿，她愣怔地点了点头。

她半眯着眼，眼尾涩意滚滚。

叶禾晚望向病房内。

无声地祈祷着。

沈攸涵，你一定要没事啊。

······

次日。

当风尘仆仆的陈航峰和何润声，拎着行李箱赶来医院，出现在两位少年面前时。

原本还比较镇定地处理着这一切的两人，陡然，都有点没绷住情绪。

陈航峰看向病床上的弟子，沧桑的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别怕，教练们来了。”

许久。

两位教练和医生沟通完情况后，有些颓然。

何润声对着两人道：“这里有我和陈教练，你们先回去继续训练吧。”

“可是--”

叶禾晚还想说什么，却被路南阳拦住了。

对上两位教练们疲惫的眉眼，叶禾晚终究噤声安静了。

她望了眼两位教练，又瞧了眼病房。

缓缓，被路南阳拉回俱乐部了。

两人走后没多久，沈攸涵醒过来了。

犹豫再三，陈航峰两人还是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沈攸涵。

一向坚强的少女，在知晓自己糟糕的身体情况后。

她笨拙地往前探着身子，颤抖地伸手放到自己的脚踝上，触上那处疼痛却又近乎麻木的脚踝。

转瞬。

沈攸涵还是没憋住情绪，神情凄然，泪水绝望崩堤。

两位教练听着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声，站在一旁，也略显手足无措。

微痛苦地闭上眼。

这样的局面，他们又何尝想看见。

他们何尝不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但--

深夜，俱乐部宿舍。

叶禾晚独自一人躺在漆黑的宿舍里，黑暗模糊了她的视线，加重了她眼底的担忧。

盯着一旁空无一人的单人床。

叶禾晚联想到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有些夜不能寐。

翌日清晨。

叶禾晚强撑着精神去冰场，训练到一半时，俱乐部的教练把她叫到一旁，说是华国国家队教练来找她。

少顷。

看着两位深色庄肃地看着她的教练，叶禾晚蓦地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然，下一秒。

何润声顿了下，嗓音中带着些愁楚，启声道：“禾晚啊，这次世锦赛，华国女单，可能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