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花开两朵

神都洛阳，燕王府上。

赵既正在和一个面色憔悴的官员交谈，他是原相王府典签，裴耀卿，字焕之。

说着说着，裴耀卿情绪激动起来，竟忽然潸然泪下，跪倒在赵既面前：“拜谢燕王殿下再造之恩！若非殿下援手，耀卿及家人此刻恐已命丧岭南荒野！”

赵既连忙上前搀扶，温言抚慰：“焕之切勿如此，快快起身。此皆仰赖陛下圣明，加之张阁老鼎力相救，本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

“说到底，我和张阁老都是爱惜你的才具人品，不愿使黄钟毁弃，贤人遭劫啊！”

裴耀卿闻言，面露动容之色：“殿下太过谦了，若无殿下挺身而出，不知还有多少忠良将遭奸佞残害！卑职等人，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赵既闻言，欣慰地笑笑，握住了裴耀卿的手：“呵呵，焕之再稍等几日，现下恰逢漕运出了岔子。我已将你的整顿漕运的方略上陈陛下，过几日，说不定你还能更进一步呢！”

裴耀卿闻听此言，心中更是激动万分，再度拜倒在地：“多谢殿下，卑职愿肝脑涂地，结草衔环，以报殿下大恩！”

赵既微微一笑，再度将人扶起，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恰在此时，王府管家、原青阳客栈掌柜吴祥匆匆步入，在赵既的耳边低语几句。

裴耀卿见状，识趣地提出告辞：“殿下海涵，卑职家中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谢殿下！”

赵既点了点头：“那本王今日就不留你了，吴祥，你替我送送。”

于是，裴耀卿拱手作别，赵既亲自送至门外数步，随后转身疾步走入了后堂之中。

后堂深处，一见赵既踏入，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汉子立刻从座椅上起身，恭敬地行礼：“殿下。”

赵既快步走到主位，示意王铁汉不要拘谨：“孝杰兄有什么消息吗？”

王铁汉闻言，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末将此次为大将军呈送奏章，顺路带来此信。”

赵既接过信来，也不避讳，当着王铁汉拆看。

匆匆浏览完毕，赵既的眼中闪烁着振奋的光芒，大喜道：“好！铁汉，你先在府中稍作歇息，我即刻草拟两封回信，你回程时带上。”

王铁汉也不多言，拱手答应下来，随即在侍从的引领下前往客房歇息。

此时，屏风后缓缓走出小梅，她由小凤搀扶着，脸上洋溢着几分母性的光辉。

赵既见状，急忙迎上前去，眼中满是关切与紧张：“哎呀，你现在有了身孕，这些府上的琐事就别再操心了。”

小梅微微一笑，轻抚着肚子，带着几分无奈与娇嗔：“这才不到两个月呢，而且我又是习武之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

赵既却毫不动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入迷一样看着小梅的小腹：“这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再怎么上心都不为过。”

“我真恨不得赶紧把狄公从江州抓回来！天天住在我府上照看你，他老人家的医术还是没得说的。”

小梅听到赵既这话，一时间忍俊不禁，小凤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哪里至于如此，皇宫中的太医未必就差了。而今你的谋划已经快成了，有小凤在，不必事事顾忌我，放心大胆去做就是。”小梅以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赵既。

赵既闻此，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小梅的手，深情地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说起来，一年没见狄公，还真是怪想他们的。我非把狄公弄回来，让他给你开几副安胎药！”

此言一出，又是逗得小梅姐妹嬉笑连连。

——

话分两头，狄仁杰、如燕和李元芳自船上救了锦娘，一路沿江直下，来到五平县城附近下船。锦娘神色惶惶，说家就在县城附近，一上岸便匆匆而去，甚至谢绝了狄仁杰安排张环、李朗的相送。

狄仁杰和如燕等虽觉得奇怪，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锦娘去了。

众人收拾搬运行李，联络先一步赶到的杨方、仁阔收拾住处。

一直到正午太阳当头，如燕仰头看了看天，轻拭额间汗珠说道：“来得仓促，现在将近正午，已经来不及准备饭食了。早知道我们就该在船上先用午饭才是！”

狄仁杰闻言，大手一挥道：“不要紧，今日我请客，咱们下馆子，一起吃顿好的！”

李元芳眼睛不禁亮了起来：“哎呀，陛下亲批，咱们的供给由江州刺史府提供，连大人都大方起来了，那我今天可要好好吃一顿！”

狄仁杰、如燕还有张环等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保管你李大将军吃个够！”

说着，众人便来到了一家饭馆，店铺不大，但客人不少，街边更传来阵阵鲜香。

狄仁杰嗅着这股香气，当机立断道：“嗯！就这家了！”

机灵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为狄仁杰三人拉开桌椅板凳，张环等坐到了另一桌。

小二热情招呼道：“先生，要吃点什么？”

狄仁杰坐下道：“你这店中刚刚做的什么菜，我等在大街之上便闻到如许香味啊？”

小二连忙答道：“哎呦，您可问着了。这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这店虽然不大，但鲜鱼却是一绝。”

“恰逢今日浔阳江头送来了十几尾上好的鲜鱼，就剩下最大的两条，得在十斤往上，真恨不得鱼精一样，给您几位安排上？”

狄仁杰和如燕、李元芳闻言，都是笑得前仰后合：“鱼、鱼精？哈哈哈哈，好好好，就来两条鱼精，再来两壶好酒，几个小菜！”

小二闻言，立刻大喜：“好嘞！您稍坐片刻，马上就好！”

如燕为狄仁杰、李元芳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狄仁杰饮了一口，又想起了锦娘，叹道：“刚到五平，就遇到了锦娘之事，看来此行是难以安生了！”

如燕立刻附和道：“是啊，而且那个锦娘煞是奇怪，下船之后连个谢都没说一声，扭头就跑，好像怕见着鬼似的。”

狄仁杰眉头紧锁道：“倒也不必苛责，也许这个丫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记得吗，在船上，她提到了平南侯府。”

李元芳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大人先前还说到那个平南侯薛青麟的来历。”

狄仁杰沉吟片刻道：“薛青麟是太宗朝勇将薛万彻之孙，其祖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先追随隐太子，玄武门之变后被太宗皇帝收服，后随卫国公出塞，再立军功，封县公，尚丹阳公主。”

“不过，他后来跟高阳郡主的驸马房遗爱一同谋逆，受诛身死，薛家从此也就没落了。”

“到二十年前，这个薛青麟也不过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轻车都尉，然而，当时的一件株连甚广的大案却令其平步青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