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信之何来？

锦娘悬梁自尽，虽被赵既及时救下，却陷入了昏迷之中。

如燕泪光闪烁，焦急地向狄仁杰呼喊道：“叔父，您快来看看锦娘啊！”

“快扶她坐直！”李元芳果断地命令道。

如燕连忙依言将锦娘的身体扶直，李元芳则迅速来到她背后，双掌并拢，猛然一击。

“啊！”锦娘发出一声大喊，从昏迷中惊醒。

如燕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喜极而泣：“醒了，醒了！元芳，她醒了！”

赵既和狄仁杰见锦娘醒过来，也都松了一口气。

李元芳欣慰地点点头：“快将她抱到榻上休息。”

如燕连忙抱起锦娘，轻轻地将她放置在榻上，锦娘双目紧闭，不停地咳嗽着，显得异常虚弱。

“傻丫头，你这是何苦呢！”如燕抽泣着，泪眼朦胧。

锦娘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一片茫然，纯质如初，眼睛干净得像个孩童。

如燕刚要和锦娘说话，可锦娘转过头，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啊，你、你是鬼，是鬼！”

她吓得身子不住地往后退缩，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如燕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乞求地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也有些吃惊，他缓缓走过来，微笑安抚道：“锦娘，把手腕给我好吗？”

锦娘呆呆地望着他，过了许久，才缓缓将手伸了过来。

狄仁杰的手指轻轻搭上锦娘的腕脉，仔细诊断着。

良久，他长叹一声：“三脉散乱，这是失心疯的症状啊。”

如燕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她、她疯了？”

狄仁杰无言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沉重。

如燕一把抓住狄仁杰的手，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叔父，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她、她才十九岁啊！”

狄仁杰心头酸楚，勉强点了点头：“好，我想想办法！”

赵既和李元芳在侧，心中亦十分沉重，就是温开也不再提密信之事了，眉头紧皱。

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子，绝望中选择了自我了断，虽被救回，又陷于疯癫之中，怎能不令人扼腕痛惜？

很快，狄仁杰给锦娘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锦娘也实在疲惫极了，服药之后便安然睡下。

如燕的眼睛都哭肿了，她看着熟睡的锦娘，责怪自己道：“都怪我，锦娘的精神早就不对劲了，我没看好她……”

李元芳只能上前安抚：“别这么说，伱已经尽力了，大人妙手回春，会有办法的。”

倒是温开眉头紧锁，他不解道：“薛青麟明明已经死了，这姑娘的大仇得报，为什么会在此时想不开呢？”

如燕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想起锦娘的经历，终于还是没将锦娘不幸的遭遇宣之于众人。

她不断摇着头，哭得更厉害了。

赵既知晓前因后果，无言叹息一声，对锦娘的遭遇充满了同情。

狄仁杰阅尽世事，大约也能猜到锦娘在侯府的遭遇，更理解她的想法，同样是痛惜不已。

“咱们走吧。”赵既轻声说着。

于是，狄仁杰、赵既与温开三人退出了房间，留给锦娘一片安静的空间。

如燕已经决心不再离开锦娘一步，便留了下来，李元芳不放心如燕，也留了下来。

——

在后花园的蜿蜒小径上，狄仁杰、赵既与温开三人缓缓踱步，各自心中沉重，一时之间，竟无人言语。

最终还是狄仁杰开口打破了沉默：“薛青麟、冯万春等六人悉数死于非命。吴四惨死，侯府家丁遭难，现在锦娘也成了疯癫之人。”

“还有那封至关重要的密信，若不破此案，多少人将不得安宁？为了锦娘，为了本案的受害者，我们必须揪出这起案件的真凶！”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勇气。

温开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忽然看向赵既：“诶，刚刚殿下不是说有那个元凶的线索吗？”

赵既叹息一声，经此一事，他也无心再卖弄了，直言道：“那元凶和锦娘、张义有关。张义的背景尚且模糊不清，但锦娘来自小蒲村，这或许是我们追查的突破口！”

温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兴奋地拍了拍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狄仁杰却微微摇头：“锦娘的生父吴四已近花甲之年，而锦娘才十九岁。从年龄上看，他们作为父女实在不太相称，我怀疑他们并不是亲生父女。”

“再者，如燕曾告诉我，她和锦娘一起为吴四操办丧事时，发现吴四在小蒲村并无亲眷。这样一来，追查谈何容易啊？”

赵既微笑着反驳道：“用大人的话来说，这恰恰也是一种不寻常！行与不行，试试又何妨呢？也许我们会有一番发现，温开！”

温开立刻心领神会，立刻拱手道：“卑职亲自去！”

兵贵神速，他一刻也不愿耽误，径自去了。

赵既望着狄仁杰，继续说道：“再者，那封密信的隐秘程度，连皇帝都讳莫如深，特意嘱咐内卫谨慎行事，将其秘密取出。除了薛青麟自己，是谁有能力知道它的存在？”

狄仁杰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张义身为师爷，潜藏在侯府中，想必是他探听到了密信的消息。”

赵既轻轻摇头，反驳道：“不然，您可还记得先前审讯张义时，他的供述吗？他不经意提到，要将信送往京城，说如果皇帝看到此信，就会将薛青麟抄家灭门！”

“这就证明，张义不仅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他还非常熟悉这封信的内容，知道这封信能置薛青麟于死地！”

狄仁杰终于惊讶了，他皱起了眉头：“不错，不错！是这个道理！可张义一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得知这封信的内容呢？”

赵既深吸一口气，继续深入剖析：“此信之机密，上涉天子，寻常人等根本无缘一窥其真容。”

“看过这封信的恐怕有且只有两个人！无非就是写信之人，还有，收信之人！”

狄仁杰听到此处，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他心中似乎有所触动，某种模糊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却又如同昙花一现，难以捕捉。

“信、信……这究竟是一封什么样的信呢？”狄仁杰仰天望月，不禁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