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各显神通

雄鸡初啼，曙光洒满大地，一夜悄然流逝，看似风平浪静。

为防铁手团的突然袭击，赵既到底还是守了一夜，未曾稍闭双眼。

好在他也不是一个人通宵，崔亮和吴文登二人也都因“忧心国事”，自愿夜间加班，没有休息。

沈韬的动作十分迅速，天亮时分，王周便已经被揪到了赵既身前。

王周被粗暴地扔在大堂前，发出阵阵呻吟：“唉哟！”

赵既打着哈欠，缓缓走到王周面前，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将你抓来此处？”

王周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见识短浅，心中又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此刻面对亲王钦差，吓得浑身哆嗦。

“卑职……卑职不知……”

赵既轻轻摇头，提醒道：“我来告诉你，你在城中曾对一个名叫小莺的女子吹嘘，说你在漕运衙门任职，一年有两千余两进项？”

“你还曾许诺要为她赎身，纳她为妾，送了她不少贵重礼物，短短数月便花费了几百两，本王说得可对？”

王周闻言，惊愕地抬起头，企图抵赖：“这……这……殿下，冤枉啊！妓女之言，怎可轻信？”

赵既笑着摇了摇头：“你不必喊冤，本王已经差人请你的妻子到府，到时候和那个莺儿对峙，看看她怎么说！”

“啊？”王周一听要把原配和小三叫来对峙，当即有些慌乱，“不不！这还是别了吧！”

赵既冷笑一声，脸色骤变，厉声道：“你们漕运衙门内的贪腐之事，本王早已了如指掌，因此才扣押了那三个大贪官。”

“本王知道，你也不过一个芝麻小官，奉命行事，并非元凶首恶。如果你愿意出首告发，便是立功赎罪，本王可以做主，免除你的罪责！”

“但如果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邗沟覆船案，漕运衙门上下无人能逃干系。你身为护漕官，玩忽职守，导致官船大半倾覆，本王现在就能判你一个斩立决！”

“啊？！”王周猛然一惊，连忙磕头如捣蒜，恳求不已，“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赵既见恐吓已毕，神色稍缓，言道：“本王言出必行，你若坦白，便是戴罪立功，过往种种，皆可轻拿轻放。”

王周闻此，心中反复权衡，终是下了决心，颤声道：“属下愿吐露实情，只是不知殿下欲知何事？”

赵既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现在扬州漕运衙门的账目都是假账，还有一本真账。我想知道这本账目在谁手里？是什么模样，你又知道多少？”

王周听罢，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水如细流般滑落，他深知自己此刻的选择将决定生死存亡。

在赵既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注视下，他颤抖着声音，缓缓开口：“殿下明鉴，确有那么一本账目，可下官位卑职小，只有听他们安排拿钱的份，实在接触不到这等机密啊！”

“因此，下官并不知道账目在谁手中，更不知道账目的具体内容，也许，也许杨大人知道……”

“卑职的分红连上官们的零头还不到，听说，杨大人每年的分红都有几十万两啊！”

王周大概也知道赵既对自己的答案不会很满意，故而祸水东引，叫起了屈。

一个九品芝麻官每年都分两千两，还敢嫌少，实在也是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赵既在意的不是这个，他换了一个问法：“你一年能分到两千多两银子，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杨九成则有几十万两，就更加不方便，他们恐怕不会把货真价实的银子发给你们吧？”

王周一听此言，惊得瞠目结舌，半晌合不拢嘴：“殿下真是神了，连这个也知道。不错，卑职等人确实不是直接拿银子。”

“所有的银子都存在鸿通柜坊中，卑职等每月的十五都能领到一张木牌，可在柜坊内兑五十两，一年就是六百两。如此一来，收受贿赂，十分隐蔽，难以察觉。”

“只不过，卑职剩下的分红还有一千余两，按要求，必须存在柜坊之中，需要特定条件才能兑出，其他同僚好像也是一般，说是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防止有人变节……”

赵既听到这个回答并算十分不意外，却仍然有些哭笑不得。

元齐通过鸿通柜坊向官员行贿，尚在赵既意料之内，可是发钱只发一半是赵既断断没有想到的。

可以想见，贪官们“存在”鸿通柜坊的那些钱财，拿去放高利贷，或者经营其他的行当，又是一笔巨利。

对待扬州城内的官员尚且如此待遇，地下卧虎庄那些黑道下三流势力可想而知。

好家伙，元齐这敛财和吝啬天赋不是吹的！

赵既收敛了笑意，示意王周起身：“把你知道的扬州衙门内的贪腐行径，各种见不得人的所谓常例，详述一份口供。”

“画押之后，此案未结之前，你便留在衙门内，不要外出。我会把你的家人都接进来，也是对你的保护！”

王周如释重负，连连点头，感激涕零：“多谢殿下，卑职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既转身，对一旁的沈韬使了个眼色：“让他画押！”

沈韬立刻会意，上前将王周带走，准备进一步审问。

赵既则站在原地，目光穿过堂外初升的阳光，心中暗自盘算鸿通柜坊之事。

“也许该去鸿通柜坊转一转，一探究竟！不过一个人去不太方便，要是元芳和狄公在就好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会不会再遇到那位‘核武器’？”

——

正当赵既筹划着微服私访鸿通柜坊之时，一股暗流也在柜坊内部悄然涌动，针对他的算计悄然铺开。

龙风得了元齐密令，来到柜坊内，对掌柜的吩咐着什么：“宗主密令！今天就要见成效！”

扬州的鸿通柜坊是元齐的核心业务之一，掌柜的也算是铁手团的核心人员。

对于元齐的要求，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答应下来。

此处柜坊不单单是一个柜坊，还掌握着给扬州各路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卧虎庄等附属势力的分账账目。

掌握了鸿通柜坊，就等于抓住了扬州官员们的把柄，同时拿捏住了扬州的食盐分销渠道。

即使抛开这些不论，只看明面上，鸿通柜坊在元齐的影响力之下，也是扬州唯一的、垄断式的柜坊，商业影响力深远，还掌握着全国范围内都首屈一指的现金。

从这里传出的任何一句话，都足以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绝非小事一桩。

很快，赵既就收到了消息，整个扬州城内的盐市，全部断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