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终于接上头了

狄仁杰做了个总结：“这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李元芳冷笑一声，看向张伸：“想必是个惯犯！如果不是我们回来得及时，方九也要遭了他的暗算！”

张伸闻听此言，连忙辩解，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没有没有，只是我害怕他发现我们杀人的勾当，想要打昏他而已！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

方九在一旁将这桩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从头至尾听完，不禁感到一股寒气直透心底，自己竟也险些被杀人灭口了。

狄仁杰听着张伸的狡辩，报以冷笑：“哼，就算是吧！那被你杀死的那人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张伸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始坦白：“他叫袁大头，我因一时贪念，见他财物丰厚，便起了杀心。”

里长闻言，眉头一皱：“见财起意？那赃物呢？”

里长是案件的负责人，得做得有始有终，有头有尾。

张伸再次叹了口气，答道：“藏于厨房之中。”

狄仁杰果断道：“带我们去看看！”

张伸起身，引领着狄仁杰、李元芳以及里长等人向厨房行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他领着狄仁杰一行走了进来，移开灶台旁的柴火堆，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十几个大麻包。

狄仁杰伸手摸了一摸麻包，皱眉道：“这麻包竟是湿的？”

方九混杂在人群中，目光触及那些湿漉漉麻包的一瞬间，突然间惊叫出声：“哈？”

这些制式的麻包他做河工、纤夫的时候见过太多了！

狄仁杰、李元芳以及里长等人闻言，纷纷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方九。

方九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里长面露困惑，不解地问道：“这十几个破麻包就让你杀人越货？”

张伸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这些麻包里装的，可都是盐呐！”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皆感震惊。

李元芳迅速抽出链子刀，在其中一个麻包上轻轻一划，随即，大颗大颗的食盐从破口中倾泻而出。

狄仁杰上前拈起几粒盐巴尝了尝，确认无疑后对李元芳说道：“确实是盐！”

他们一行人明察暗访，一路上都听过扬州尤其是淮北缺盐的情形，眼见得如此数量的食盐，怎么会不惊讶。

不要说是盐荒的地方，就是产盐之地，寻常百姓弄到十几麻袋的食盐，又谈何容易？

李元芳满心疑惑：“这么多盐，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难道这两人是贩卖私盐的盐枭？”

方九瞪大了眼睛，却不敢轻易开口。他深知，这些盐其实是江淮转运使的官盐。

狄仁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张环手中接过灯笼，仔细向麻袋照去。他注意到麻袋底端似乎印着几个字。

他随即对张环和李朗吩咐道：“把麻包抬下来！”

两人迅速行动，将麻包一一抬下。狄仁杰蹲下身，举起灯笼对准麻包底端仔细察看。

只见底端处，几个大大的黑字在水的浸泡下已变得模糊不清。

狄仁杰仔细辨认着，轻声念道：“…江…淮…这个字是…盐…”

他继续向后看去，轻声读出：“这，这是个铁字…转…运…使……”突然，他猛地抬起头，脱口惊呼道：“江淮盐铁转运使！”

李元芳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盐铁转运使？这，这是官盐？！”

方九紧锁眉头，心中沉甸甸的，同样对这批盐的来源充满了好奇。

狄仁杰转过身，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张伸，语气严厉地问道：“你可清楚，这些盐究竟是从何而来？如此大宗的食盐，是如何被运到你店里的？”

张伸吃了一惊，却老老实实答道：“是袁大头先来到小店投宿，随后他让我和伙计雇车，到码头去搬运这些盐。”

“我无意间偷听到他和同伴的对话，他们说这些都是盐，还让袁大头躲在店里，明天他的同伴会来与他会合，再带一船盐来！”张伸补充道。

狄仁杰眉头紧皱，又问道：“码头？也就是说，这些盐是从水上运来的？袁大头还有个同伙？”

张伸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他自己是好不了了，也不肯放过这些私盐贩子。

狄仁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李元芳更是喜形于色。

“里长，今夜已晚。张伸暂且留在镇上，明日我们一同会一会那个盐贩子，将他们一网打尽，再送交官府处置，你看如何？”狄仁杰对里长提议道。

里长满口答应下来：“就依先生。”

方九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狄仁杰和李元芳，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解，对里长对他们言听计从更感到疑惑。

——

命案得以昭雪，且意外间，盐船倾覆之谜也有了线索，狄仁杰老怀甚慰。

他拒绝了里长去他家留宿的邀请，决定坐镇河口店，静待明天袁大头的同伙自投罗网。

狄仁杰用张环等人烧的水洗漱着。

此时，方九已盘膝坐于榻上，目光灼灼地望向狄仁杰，他敏锐地察觉到李元芳、张环等人对这位老者十分尊敬。

这老者非同一般，方九忍不住发问：“老先生，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狄仁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毛巾：“我不过是一个闲人，受子侄之托，来扬州办点事情。”

提及扬州，方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您也要去扬州吗？”

狄仁杰摇了摇头，在方九身边坐下，解释道：“哦不，我从扬州来，要到北边盱眙、山阳几个县看看。”

方九一听盱眙和山阳，顿时喜不自胜，屁股向狄仁杰坐近了一点：“那不是巧了吗？我就是从盱眙来的呀！我、我、我就要到扬州去呀！”

“哎，听说扬州城来了个大官，叫什么钦差，能为民做主，是真的吗？”方九满怀希冀地问道。

不知不觉，见识到狄仁杰的本领和所作所为之后，方九对他亲切了起来，狄仁杰就是有这种令人亲近的特质。

而方九听到狄仁杰的话兴奋，狄仁杰听到方九所言又如何不惊讶。

他又换了一种眼光打量了方九一番，点头道：“确有此事，朝廷为彻查邗沟覆船之事，专门派了一位钦差，也兼顾着整顿吏治、体察民情的差遣。这钦差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会有一番作为的。”

方九闻听此言，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芒：“真是太好了！王大哥交代的事情终于有了指望！乡亲们这下有救了！”

狄仁杰对方九的激动并不感到惊讶，他温和地问道：“难道你心中有冤屈，想要向钦差大人申诉吗？”

方九叹了口气，神色变得黯淡：“没错，我就是邗沟两岸的漕户之一。今天您见到的那些官盐，我以前每天都要打交道。”

“可近几个月来，官府硬说我们漕户要造反，我们真是活不下去了。王大哥给我们指了一条活路，说钦差大人要来扬州，让我们去告状。”

狄仁杰微微颔首，准备接手此事：“你有状纸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方九迟疑了片刻，狄仁杰其实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他说：“状纸倒是没有，不过王大哥给我们写了一封信，说见到钦差后交给他，他就会帮我们的忙！”

狄仁杰闻言，面色陡然严肃下来。

方九还是将那封虎敬晖亲笔的书信取了出来，递给狄仁杰：“就是这封信。”

狄仁杰一眼便觉得信封上的字迹有些熟悉，细看之后，心中惊讶不已：“承远亲启！这……这是敬晖的字迹啊！”

他猛然抬头，看向方九：“这信你是从何得来？”

方九闻言一愣：“王大哥给的呀！”

狄仁杰略微稳了稳心神：“你说的王大哥是不是三十七八岁上下，随身携带着一把宝剑？”

方九登时瞪大了眼睛：“您认识王大哥？”

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