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世界线变动

奥斯瓦尔德买了些面包肉肠，两人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一旁的迪克发现自己被冷落了，穿着病服出不了门，躺回床上也睡不着，只能赤着脚站在地面，尴尬地看着两人吃东西。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他抬起冰凉的脚底板搓了搓足背，双手在空中划拉着，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我……我能吃点吗？”

“知道错了？”秦威啃了口面包，撕开易拉罐灌了一大口酒，抬起眼皮冷冷扫了对方一眼。

“你说的对，不是你们杀了我家人，我该去找巴伦……”

说到这迪克的眸子暗淡了，低着头紧攥双拳，绷直的身体颤抖着，仿佛被一柄标枪从头顶扎入钉在地面。

一块面包递到了他面前。

“诺！吃吧，你的衣物在角落那个铁柜子里，吃完之后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秦威说。

迪克触电般猛地抬头，用力抓过面包。

他打开了柜子，在看见那套染了血的空中飞人服时，忽然转头望向秦威：

“我真的要杀了他复仇吗？你不打算阻止我？”

当他听见这句话时，秦威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空间震颤了一下。与此同时整个世界仿佛坠入了空廖的宇宙中心，周遭一切声响都沉默了。

呼吸声，心跳监测仪的滴答声，还有走廊外若有若无的鼾声都消失了。

迪克张着嘴在说些什么，可秦威什么都听不到。

“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抽身而出，他被奥斯瓦尔德急迫的呼声唤醒，迷茫地眨了眨眼，才发现周遭早已恢复了正常。

这是秦威首次遇见这种情况，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他啃着指甲沉思起来。

迪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阻止我？

这句话并不像是冲他说的，更像是对布鲁斯韦恩说的。

如果按着剧本走，布鲁斯韦恩一定会给迪克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心痛地告诉对方：复仇只会令伱迷失，我不希望我的故事在你身上重演。

想到这秦威抬起头，直直盯着迪克。

他大概明白刚才那阵诡异感的由来了。

从穿越到现在他做了许多事，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影响到大剧情线。

雨果博士袭击赌场，猫女向法尔科内复仇，趁着两位黑帮大佬的争斗，企鹅人悄然崛起。即便少了他的参与这些故事仍会发生。

但这次不一样，迪克·格雷森正站在分岔路口，一条通向罗宾，另一条通向未知。而此时此刻的秦威代替了蝙蝠侠，他的话会影响乃至改变迪克的人生，甚至有极大可能引发蝴蝶效应改写这個宇宙的既定命运。

你不打算阻止我？

这句话是迪克迷茫的内心写照，同样也是这个世界对秦威发出的警示——不要改写剧情！

“有点意思！”

秦威饮尽啤酒，易拉罐在手掌的压迫下一点点变形。

穿越至今他第一次触碰到了世界的真相，而方法则是试图改写一位主要人物的人生轨迹。

这是一步险棋，落下的棋子或许会引发未知的后果。宇宙崩塌还是空间撕裂？这可真是个大代价。

可秦威他不想成为剧情的奴隶，如果按着他的计划进行，他早晚会面对这一情况。

那不如就现在吧。

秦威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直视迪克的双眸：

“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且高尚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迪克重重地点头，迷茫正从他的眼眸中散去，随之涌起的是复仇的怒火。

他换上衣物，小跑着出门，只留下面色沉重的秦威与一个摸不着头脑的奥斯瓦尔德。

“他去干什么？”

“找巴伦复仇吧。”

“疯了！这么重的伤，就不怕伤口跑开线流血过多死在半道上？”

“那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事。”秦威淡淡回应着。

“所以你花了这么多钱救他不是为了拉拢？”

“是要拉拢，但也得先看看他的本事……”秦威如是说，忽然感到大脑一阵刺痛。

仿佛一根隐形的冰锥刺破了太阳穴，缓慢地顶开颅骨搅拌着大脑，刹那间就被剧痛掐住了咽喉，他揪着头发痛苦地缩成一团。

“奥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赶紧将这个该死的世界线搅和得天翻地覆吧！这样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我已经等不及要见到你那张可爱的脸蛋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缓慢蠕动，尖锐而嘶哑的音色下包裹着不加掩饰的疯狂。

穿越到哥谭的第一天它就曾这么出现过，贴心地为他介绍了整个哥谭的背景故事。秦威起初以为这是系统的提示，目前来看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剧痛散去，秦威擦着额上的冷汗爬起身，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紫色身影。

那个声音实在是太具有辨识度了，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小丑。

可问题是，小丑是通过什么方式钻进他的脑海的呢？还有一点也令人细思极恐，对方说的是将这个世界线搅动得天翻地覆。

为什么是“世界线”而不是“世界”。

线索太少疑点太多，秦威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还是先着眼于当下吧。

“你还好吧，从刚刚开始就很不对劲。”奥斯瓦尔德将秦威搀扶起来，“一整晚没休息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秦威从兜里摸出道奇庄园的钥匙。

“还有正事没干呢，马罗尼给了我这个玩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听到这话奥斯瓦尔德咽了口唾沫，眼中有泪光闪烁。

“真的吗？”

他伸出双手想要触碰钥匙，却像是蜡人碰到了炽烈的朝阳般慌张地缩回了手。

他害怕这是一场梦，一场能够灼伤他的幻梦。

他永远记得十多年前被父亲断绝关系逐出家门时听见的那番话。

“奥斯瓦尔德！你就是一只下水道的卑贱老鼠，你不配继承科波特家族的名号，找个阴暗的角落蜷缩着等死吧！”

此后多年他在哥谭下区的夹缝与阴影中徘徊求存，偷过商贩的水果，摸过富商的口袋，因为一点恩怨被敌对帮派围堵小巷揍得奄奄一息，也因雇主的一点恩惠而杀死过手无寸铁的可怜人。

他病过伤过，倒在下水沟边等死过，可都咬着牙挺过来了。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向那个男人证明一件事——奥斯瓦尔德不是老鼠，总有一天他的大名会响彻哥谭。

“我真的能去吗？”他揉了揉眼角，以近乎卑微的眼神祈求着。

“不是能不能去，这座庄园本来就是我们的。”

秦威将钥匙郑重其事塞进奥斯瓦尔德的手心。

“现在伟大的领主阁下，让我们去巡视领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