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离

当黑夜闭上眼睛，世界便醒了，月亮不再承受压迫感，而我在很多年里，都在问自己，我看得见光吗？亦或者，我拥有过光吗？

电影……还是太仁慈了，它总让错过的人相遇，错过的人相逢，生活就不一样，我们也是，再见，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我们不知道，伸手需要一瞬间，牵手，却要很多年，忘记于我而言也是如此。

2012年10月，我们歇斯底里的争吵后的那一个月，我们都没有联系彼此。

一伊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中途，我也找过她几次，但是都没有例外，回应我的，都是这三年来我的种种在她心里的不堪与“不爱”……

纵然如此，我一度觉得，我们是还有机会的，我们是还能够回得去的，我以为我们只是在像以往一样，吵架，然后思考自身，然后，重归于好。

但是，那一次，不一样，直到那年冬天，我们始终没有好好交流过，哪怕一次都没有，每一次都在争吵都在她一遍又一遍冷漠的语气和我赌气的话语中结束。

那年春节，我看着满天的烟花和喧闹的鞭炮声音，我很想她，想那些我们在吵闹鞭炮声音里努力听清对方话语的日子，那些跨年为彼此祝福的虔诚里，那些我们相视而笑的日子里……

是的，我很想她！

除夕夜，十二点，我通过一伊她姐姐的微信朋友圈，再一次看到了她，说真的，还是那样的美丽，她在我记忆中的模样，大概永远停留在我21岁遇见她的时候，她是那般一如既往地让我多年来破败不堪的心脏一次次跳动，焕发生机……

然则，这样的现状，终于在12年开年春天的一个电话中全然改变了。

1月，宅家复习备考的我，接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是一伊打来的。

“那些东西，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扔了，我现在的男朋友介意。”一伊的话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路人甲。

一伊的话语，让我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地在颤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胸口沉闷，脑袋空白，好半晌，我都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结局，只是来的如此之快，让我始料未及，我们的三年，对她来说，真的那样容易放下吗？

我长长深呼吸一口气，“好，扔了吧……”

再后来，我从她姐的口中得知了真相，一伊在和我最后一次争吵以后，好像，一个月不到吧，就和一个新的男生在一起了。

我想起来，从23年的9月到来年的1月份里，中途，我们联系过几次，似乎气氛得到了缓解。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气氛缓解的原因，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乎了呀，后面的那些打扰，那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想起我甚至还给她发过生日快乐……平安夜……圣诞节……我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小丑般的错觉。

原来，那时候，她已经有人陪了呀……

呵！三年啊！三年！

所以你说，三年，到底能证明什么呢？就算十年，又能证明什么呢？

时间，从来什么都不是的玩意儿，毫无意义、毫无价值，在现实面前，苍白无力！

我们经历的所谓的三年，在那个电话面前土崩瓦解，我们立下未来几十年不变的誓言是如此荒诞可笑，一伊啊一伊，可是你说过，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十年你都会在的呀！那句不出意外的话，是预料到后面我们的结局，还是，你从来都没有坚定的爱过？

不争气。

那一天，我哭得很惨。

在那之前，在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如此哭过。

我还记得，那天并不算晴朗，阳光却照进我的阳台，时间、回忆，如同一个眼生云翳的人看见了我，冷，并不一定那么具体，我从死亡一般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还残留着时间的碎片。

我发觉刚搬来的吊兰和另一盆叫不出名字的绿叶浓密的植物给房间带来了莫名的氛围；那些我们的照片顶着紫红色花苞，仿佛悲伤可以从这个冬天预见，往往我们太迟钝，错过了欣赏眼前的事物：

时间，安静，黑暗，甚至暖昧，有时候，我什么也不需要，躺在床上拥着棉被，一副空空的样子，消息已无所谓；远方，变得模糊，窗外的汽笛声是孤独的；

黑夜里，影子难以觉察地移动，像一些人离开，真正的生活，悄无声息。

幻想的人才会沉闷，被时间追赶着喘不过气。

我们也没有错，就像有人追逐着，并乐此不疲，就像我难以释怀，就像有人爱了有爱……

我们越成熟越学会了抉择，是吧？

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一座城市，原来只是时间在表演。

那一夜，太阳那么圆那么红，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一夜，摧毁了我所有的坚强。

我们曾爱过，像海棠花一样，盛放于鲜为人知的时间点，消散于无人察觉的冬天。

一伊呀一伊，又一年要至年末，形单影只，只觉清寒，群花淡，酒三坛，思卿难见，天边夜色掩去一半，窗帘挡不住醉意澜澜……

趁着愈发汹涌的酒意，借胆问你，当真若有重来一次，你会否如那天所说那般后悔？

我喝过很多酒，每一次醉意愈发沉重，我这才发现，云上有你看的云，人间有我爱的人，落叶当知，我比秋风更急着去见你，还是这年复一年的秋天都写满了你的名字？才感秋风起，忽觉夜已深，但看天上月，落我手中杯，山海不识我，江河少故人，千万点灯火惶惶，我无处追寻。

一杯一杯，终是咽下了段段奔波，又吐出诸多不甘。

我将在今晚，在南方秋风之中，最后一次用星辰，对饮那段与你有关的历史。

我们分别得好似重逢，连不言都默默坦诚，后来我才明白，秋天来临前不一定都是冬天，就像我们分别前，并没有说出再见，旧忆已经老去，爱意已经枯萎。

一伊啊一伊，后来你再爱上的那些人，像我或者不像我，其实，都不重要了……我们终究都在世间孤独得活着，受尽风吹，难逃月色。

（各位，好久不见！想了又想，还是要给《又耳》一个结局，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