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怎么会呀！”大虫困惑地看着自家阿娘说道，“他们不跟咱们一样吗？这攻击县衙不是为了吃的吗？”

“不一样！”沈慧娥深邃透彻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他们只抓眼前的利益，没有长远的目标的。”

“眼前利益？”大虫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问道。

“被金银珠宝，粮食迷了眼，忘了自己的初衷了。”沈慧娥晶亮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更没有长远的目标，甚至不用朝廷出兵，自己就互相残杀起来了。”

“不可能吧！咋还自己人打起来呢！”狸奴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说道。

“不相信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沈慧娥清冷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打起来那是六亲不认的，死也要抱着金子的。”眸光沉静幽远地又道，“他们没有目标，更没有思想。”

“目标？”大虫抓抓耳朵看着她说道，“大舅说他们打出的旗号是推翻暴虐无道的朝廷。”

“阿娘思想是什么？”狸奴纯真的眼眸看着她问道。

“为什么而打，为谁而战！”沈慧娥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保卫咱们自己的家园呀！”大虫脱口而出道。

沈慧娥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看着他道，“说的对。”

“听阿娘说的。”大虫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听谁说的，没关系，一定要牢牢记住了。”沈慧娥温润如玉的眼眸看着他们温柔地说道，“危难的时候不挺身而出，就会遭受更的磨难。”

“嗯嗯！”大虫点头如小鸡叨米道。

“歇够了吗？”沈慧娥目光温柔看着他们说道，端着手中的碗将已经凉了的热水一饮而尽。

“够了，够了。”大虫放下手中的碗，麻溜的站起来道。

“那走吧！”沈慧娥将碗放进篮子里，起身道。

沈慧娥和大虫他们俩在前面犁地，小豆子他们则拿着锄头将泥块打碎了，平整一下土地。

狸奴则负责做饭，送热水。

“阿娘，我这一天干下来，咋不觉得累呢！”大虫满脸奇怪地看着她说道。

“给自己干当然不觉得累了。”沈慧娥闻言摇头失笑道，看着傻乎乎的他又道，“尤其相比之下，收成大都是自己的。更不会觉得累了。”

大虫歪着脑袋仔细想想道，“还真是。”

“一会儿吃什么？”大虫好奇地问道。

“这得问狸奴了。”沈慧娥温润如玉的眼眸看着自家闺女说道。

“没有肉，阿娘现在无猪可杀，又无法打猎，只有馒头配粥了。”狸奴无奈地看着他们说道。

“能吃饱就行，不挑食。”大虫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她说道。

“等种上小麦，咱们进林子打猎。”沈慧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说道。

“好耶！”大虫一蹦三跳地说道。

“走啦！回家。”沈慧娥扛起犁头说道。

&*&

漆黑的夜，月朗星稀，皎洁的月色笼罩着大地。

鹅卵石铺就得小路，被月色给照着明晃晃的。

夜半三更，进村的路上出现了三个人影儿。

黄元吉发现情况之后，立马回去禀告给自家阿爹。

“这时候？”本来斜靠着树干的黄伯昌坐直了身体看着他说道。

“没错，是仨人。”黄元吉指指正当空的月亮道，“今儿十五，看得清清的。”

“去看看！”黄伯昌披上羊绒袄子跟着他去了村口。

果然远远地看见三个人走来，黄伯昌告诉黄元吉道，“去让左右弓箭手准备着，等我的命令。”

“哎！”黄元吉轻声应道，赤着脚退了下去。

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站在黑暗中的黄伯昌冲着走进的三人喊道，“你们是谁？报上名来。”

这大半夜的冷不丁的把他们三个给吓了一跳。

“是谁？是人？是鬼？”紧张的冲着黑暗处喊道。

“你们是谁？弓箭手已经对准了你们，三更半夜干什么的？”黄伯昌冷眼盯着他们三人道。

三人之中，其中一人向前一步道，“我是黄家庄老二黄仲昌！杀猪的。我听这对面大哥声音觉得耳熟耶？”

“二弟！”黄伯昌不敢置信地说道，“二弟是你吗？”

“大哥，是大哥吗？”黄仲昌激动地说道，“我是老二，我回来了。”

“别放箭，自己人。”黄伯昌蹬蹬地跑过去，借着月色将自家二弟看了八十三遍。

“你……你……真是我家二弟？”黄伯昌看着眼前如野人的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黄伯昌眼睛差点儿没瞪脱了窗，眼前的二弟，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哪里还是那个俊小伙呀！

“是我，大哥。”黄仲昌赶紧扒拉、扒拉脸上看着他说道。

“你……你咋成这样了。”黄伯昌激动的抓着他的手道，这手瘦的感觉自己一使劲儿都能给撅折了，“你不是领着民夫暴动了。咋瘦成这样了。”

“你咋知道我们暴动了。”黄仲昌紧攥着他的胳膊道。

“大舅哥打听的，因为你，弟妹还被抓进牢里了。”黄伯昌唏嘘地看着他说道。

“慧娥没事吧！”背着光的黄仲昌藏在阴影中问道。

“没事，没事，有我们在没事。”黄伯昌笑着说道，“已经出来了。”

“大哥，有吃的吗？”黄仲昌硬着头皮问道。

“瞧我光顾着跟你说话呢！走走走，回家。”黄伯昌高兴地看着他说道，看着他身后的两人道，“这是你朋友吧！走走走一起。”

“黄大哥！”

“大哥这里安全吗？”黄仲昌闻言抬眼看向他问道。

“你说你那暴动啊！安全，绝对安全，县上都被咱控制着呢！”黄伯昌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很安全。”

“嗯……”黄仲昌眼睛瞪的如铜铃似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朝廷一次次加征赋税，加得咱们承受不起，就起来反了他们。”黄伯昌简单轻快地说道。

黄仲昌闻言嘴角直抽抽，紧抿着唇闭了闭眼才道，“我带的人有些多。”

“多少？”黄伯昌随口问道。

“有三千来人！”黄仲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道。

“嘶……”黄伯昌闻言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么多人。”

“这些都是跟着我一起修皇陵，逃出来的。”黄仲昌眼底湿润地看着他说道，“我们现在缺衣少食的。”

“天亮行吗？”黄伯昌迟疑了一下道，“现在人都睡觉呢！乌漆嘛黑的干啥都不方便。”

“有粮食吗？”黄仲昌急切地看着他问道。

“有！我们打进县城，先控制着粮仓，然后开仓放粮的。”黄伯昌闻言笑着说道。

“呼！”黄伯昌长长的松口气，有吃的就好。

“走走走！先回家。”黄伯昌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说道。

“等一下，我让他们先过来。”黄仲昌脸上放松了下来，回头看着跟来兄弟说道，“去叫咱的人过来，暂时在村子外面休息，剩下的咱们天亮了再说。”

“诺！”来人拱手应道，转身离去。

黄忠昌走过来看着他说道，“大哥，咱们走吧！”

“走！回家。”黄伯昌高兴地说道。

“咱娘见到你肯定很高兴，一直盼着你回来的。”黄伯昌心疼地看着他说道，“瞅你瘦的，修皇陵很辛苦吧！也吃不好！”

“嗯！”黄仲昌点头应了下道。

“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黄伯昌眼眶湿润地看着他说道。

黄仲昌抿了抿唇，这矫情的画面真是不太适应。

“阿爹！”黄元吉开口叫道。

“你二叔回来了，有什么天亮再说，我们先回家了。”黄伯昌冲着黑暗中喊道，“别打瞌睡啊！给我瞪大眼睛了。”

“哎！”黄元吉脆生生地应道。

“走走走，回家。”黄伯昌拉着他的胳膊道。

“你们这是？”黄仲昌双眸如浓的化不开的墨似的看着他说道。

“现在日子不太平，我们日夜都巡防的。”黄伯昌傻呵呵的笑道，倏地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道，“还真多亏了日夜巡防，将来犯的土匪给全灭了。”

“全灭了？”黄仲昌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说道。

“呵呵……土匪不多，百来号。”黄伯昌笑呵呵地又道，“我们人多，偷袭他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侥幸、侥幸。”笑着又道，“这都是二弟妹教的。”

“二弟妹？”黄仲昌闻言黑眸轻闪，意味过来道，“我妻子，慧娥？”

“对呀！”黄伯昌眉飞色舞地说道，“你妻子现在可能干了。”笑着又道，“你走之后，你妻子接了杀猪的摊子……”絮絮叨叨一路，将家里发生的变化，详细的说了说。

“这还是我认识的慧娥吗？”黄仲昌不敢相信地说道。

“还不是被逼的。”黄伯昌感慨唏嘘地说道，“读书就是好啊！懂的确实比咱多。”傻乎乎地笑道，“像咱大字不识一个，能懂啥呀！就是反朝廷，也跟土匪差不多，最后不是被朝廷灭了，就是被更大的势力给灭了。”

“听你这么说，咱家的日子现在过的挺不错的。”黄仲昌踏着月色边走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