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迷惘 第十四章 方凝

“我叫方凝。”

方凝就是那个时候进入了黎峻的视线的，初中生活的第一年是单纯如纸的一年，初二时候一直在和宋静雅的感情纠葛，方凝的印象一直是比较模糊的。赵志广说选方凝加入这个小组，是因为方凝姥姥家是他们一个村的，他和方凝好像还是怎么沾着边的远方亲戚，家里老人让在学校里有什么事照顾着她点。

“可为什么还非要把这个宋静雅也拉进小组来呢？”黎峻心里那个不高兴，这个薄情寡义、水性杨花的女人，两人分手后黎峻心中一直觉的宋静雅欺骗了自己的感情，因此经常和几个朋友说起他们俩个的前前后后，当然都是在喝高了之后，然后就总是满脸的泪水。事情过了半年之后，他心中也淡然了许多，可没想到志广又把她也拉进了“学雷峰”小组。不过好歹还有方凝的加入，黎峻心中也是暗暗高兴，正好可以追求方凝来报宋静雅的抛弃之仇。年轻气盛的青年们的大脑里都想着些什么呢，也许只有在那个时期的时候才能想出这些荒诞不经的想法吧。

等大家都介绍完了，老人也非常的高兴，“好、好，你们这几个年轻的孩子，人长的精神，名字也都挺有特点，小凝你的名字是谁给您起的呀，怎么是个男孩子名字呢，老人应该是听成叫宁静的宁了。”

“爷爷，您听错了，我的名字是方凝，是凝神、凝视的凝，不是宁静的宁呢。”方凝说话吐字清脆动听，字字珠玑，黎峻听到心里更是无比的动听，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更坚定想要追求她的决心。

“哦，老了，没有听清楚，好，凝神的凝好，你们学习就应该凝神、静气。”看来张爷爷以前肯定也是个当军官的，要不也不会懂的这么多，黎峻的爸爸也当过兵，只是因为文化太低最后只得复员回了家，听爸爸讲但凡他有一点点文化也不会回家务农，而是被领导留到身边。

“爷爷，我们还给您准备了节目呢，也确实在来之前他们几个男生排炼了一首“小虎队”的《爱》。这首歌还是最早王东从他家录音机上学的，是一边跳舞一边演唱，王东把歌和舞都教会了黎峻，他们在初二时班里举行的元旦联欢晚会上进行了表演，还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这次来之前黎峻又教给了黎宏建和赵志广。

“是吗，那太好了，让爷爷看看你们年轻人都准备了什么节目呢？”张爷爷是非常的高兴。

黎峻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三个人一起走到一边更宽阔点的地方，然后一字排开，黎峻轻轻说声“开始”就带领着他们两个一边跳着那个用哑语描述出来的爱的舞蹈，一边开始卖力地唱了起来。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

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让所有期待未来的呼唤

趁青春做个伴

别让年轻越长大越孤单

把我的幸运草种在你的梦田

让地球随我们的同心圆

永远的不停转

向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爱你

………………”

黎峻在唱着的同时把眼睛瞄向方凝的方向，然后她却看到宋静雅好像有些幽怨的眼神看向了他，黎峻赶快收回了目光，心想：“这种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如今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原因造成，都是你伤害了我，我会用对别人的好来让你更感到后悔！”

随着几个人歌声的结束，老人带头鼓起掌，几个年轻人的活力让他也感到由衷的高兴，几个女生也跟着鼓起掌来，黎峻又走到张爷爷身前说到：“爷爷，我们表演的还行吗？只要你高兴我们以后干完活，都给您表演几个小节目。”

“好、好你们几个跳的挺好的，看着你们跳动的活力，我都感到我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呢，小凝你们有没有准备什么节目呢？。”看来张爷爷对小凝也是特别关注了。

“爷爷，我们几个也准备了一个歌舞的小节目，我们也是希望您能看到我们绽放的青春，让自己也更充满活力。”方凝的嘴也真是很甜，很会哄老人家高兴。

“那你们几个也表演表演，你们肯定比黎峻他们表演的更好”，老人家高兴的鼓励着几个女孩子。

几个女孩子演唱的草猛的《失恋阵线联盟》，五个女孩子变成了女草猛，跳着轻盈的舞步，在清脆的女声中更是一种别样的动听。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

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

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

我们这么在乎她却被她全部抹煞

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

到底她怎么想应该继续猜测吗

还是说好全忘了吧

………………”

几个女生中方凝的个子是稍微矮小一些，身材显的非常的苗条，已经开始发育的身体也开始有了女孩子的样子，齐耳的短发随着跳动的身体轻快的飞舞着，黎峻看的竟也有些呆住了。

最后几个女生学着草猛最后舞步里的姿势身体下蹲、双手合十成拜佛状态时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几个女生也不好意思地收了势，笑骂几个男生取笑了她们。

张爷爷笑着双手拍的很用力，带着几个男生也跟着用力地鼓着掌，“你们几个丫头跳的更好，真是活力四射呀。”张爷爷的脸上更洋溢着活力和欢乐。

几个人就这样顺利的接过了志广哥哥班的任务，充分赢得了张爷爷的信任和喜欢，在表演过几个节目后赵志广的哥哥先回了学校，剩下他们几个让老人回到屋子里休息，然后摸索着帮老人干了一些家里的活。在干活的过程中黎峻有意无意的靠近方凝，帮着方凝干着她手上的活，几次他都看到了宋静雅满含愤恨的眼神瞥向他俩的身上，不过黎峻却是视而不见，心中还隐隐的有一丝的快感。

黎峻的性格是比较开朗、活泼的，而且在班上还是劳动委员，因此在女生中的人缘也还是不错的，年轻、住校的孩子们一周才能回一次家，在这远离父母的校园中是孤寂的，因此都向往着能有几个性格相投的朋友可以交流、沟通，而黎峻的性格中是硬中有柔，开郎的性格后面还有忧郁，经常写个诗呀、词的，因此班上结交了好多的姐、妹。

五个女生当中甄义静和宋佳敏两个就是他班上的姐姐，张建存性格更像一个男孩子一样比较闯荡，发型也是齐耳的短发，说话办事都有股子冲劲儿，基本没有什么女孩子的柔弱之态，可是赵志广却对她心有好感，这也是他加入这个小组的原因之一。

在以后的几周里，每个周未他们几个都会来到老人安静的小院里享受一刻的安静，几个人陪着老人聊天，帮着老人干活，然后老人休息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的石头桌边上看书、聊天。当然也有人不齐的时候，毕竟谁都有可能在周未的时候临时有一些安排，但是黎峻却一直坚持着每周都过来帮着老人，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方凝也是一直没有间断过，方凝说过：“他的爷爷也是当过兵的，爷爷从小就特别疼爱她，可在她刚上初中的时候，爷爷因病去世了，方凝在梦中都时常梦到爷爷慈爱的面容。在第一次来到张爷爷家时，方凝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因此她都是尽可能的来帮助他，陪他说笑，哄他高兴”。

再就是赵志广和张建存两个也是基本常到的，张建存和方凝的关系非常好，两个人还是同桌，因此就基本是出必同行的样子，在一段时间的共同活动之后张建存对黎峻产生了强烈的感情，但是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弟之情，在一次又到张爷爷家干完活之后，黎峻和张建存两个人坐在石桌的旁边，张建存就非要和黎峻结拜为兄妹，黎峻也是特别的喜欢这个机灵、可爱的小妹妹，可还是逗着她玩说：“不行，我都有这么多好妹妹了，就不收你了吧，要不这样除非你大声叫我三声峻哥哥”，张建存听后想都没想就大声的喊着：“峻哥哥、峻哥哥、峻哥哥”，喊完就满含期待的看着黎峻。黎峻却没有应声，张建存的满脸期待变成了伤心，眼泪顺着眼窝打着转。看着建存的样子黎峻赶快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的好妹妹，我是逗你玩的，我当然也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小精灵一样的妹妹了。”

张建存立刻破涕为笑，用拳头去打黎峻的肩头，两个人就这样嬉笑打闹了起来。然而黎峻和方凝的关系却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虽然两个人经常默契地一块儿来，一块儿走，方凝也明显感觉到了黎峻有意的接近，然而却一直是若即若离的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黎峻也曾拉着张建存去问方凝的心里所想，不过却得不到一点儿消息，因为关于他们俩个的事情，方凝没有对张建存说过一点点儿，只是说过黎峻还不错，知道体贴人、关心人，但是对她这个哥哥的具体的喜欢与否没有更多的透露。

赵志广和张建存的关系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看着黎峻和张建存亲如兄妹的感情，赵志广也让黎峻帮忙去向张建存吹风。看在兄弟的面子上，黎峻也更希望他们俩个能有所发展，毕竟两边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姐妹，但是张建存明显的没有向这方面考虑，她除了和黎峻他们几个一块儿玩之外就开始了学习，张建存的聪明才智在学习方面更是非常的突出，初三上半年后她的成绩竟然由和黎峻他们一样垫底的水平上跃居班里的前十名。因此虽然看着志广的一愁莫展也没有办法，自己的存妹妹不走这条路。

在初三寒假过后离中考的时间就越来越近了，学习的节奏也加快了许多，黎峻他们明显没有充裕时间去张爷爷家，因此也由一周时间拉长到了两周过去一次。

黎峻和方凝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了一些，不过仍然算不上恋人，原因还是因为方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黎峻以前和宋静雅的事让方凝不放心，还是她的心中有别的想法。除了一起去张爷爷家外黎峻也约着方凝到学校周边村子里转转，方凝也没有推辞，然后黎峻每次想把关系再进一步的时候却又遭遇了方凝的拒绝。

在这样反复的试探几次无果之后黎峻也失去了信心，这时候他的一个哥们田向涛说可以帮忙让他把方凝追到手。

有病乱投医的黎峻没有多想就让田向涛帮着自己，田向涛一开始倒也是帮黎峻出谋划策，黎峻也是非常的感谢他的机智和热情，可是没过几天高奇发现了田向涛好像也在追求方凝，他一开始说帮黎峻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方便接近方凝。这一下可把黎峻给惹火了，他纠集了高奇、黎宏建以及班上的其它几个哥们在一个晚自习下课后把田向涛给堵在教室里给揍了一顿，从此之后田向涛是不敢再去接近方凝了，可是黎峻也觉的方凝也开始在刻意的疏远他，就连再去张爷爷家的时候她也是刻意的躲着他。

黎峻让张建存给方凝解释，让甄义静、宋佳敏两个姐姐也向方凝求情，然后方凝没有什么回转之意，就在这样混乱的生活中，黎峻对于学习更是丧失了信心，他经常的逃课和村里的小混混们喝酒，然后自习课上大声的和几个调皮的男生说笑。因为即将毕业了老师们也不愿意再对他们有很严厉的管教，只要不特别的影响课堂秩序也放任着他们几个调皮的孩子我行我素了。

方凝倒是也让张建存给他捎过一封信，上面只是简单的写着几个字：“黎峻，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因为不属于现在这个年轻时代而强求的爱恋而毁掉你未来幸福的一生。”署名：方凝两个娟秀的小字。

“峻哥哥，你确实不应该因为现在的恋情而懊恼，虽然小妹我不太懂什么是爱情，但是我们现在对于爱情的理解是不是有些太不理性，以前我喜欢你认你当哥哥，是因为你性格的豁达和写诗的才气，可是你还是太忧郁了，遇事有一些优柔寡断。峻哥哥，马上要中考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现在的这些挫折就放弃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我以前也和你们一起玩，但后来我发现我们现在不能只懂的去玩，去享受，现在我们玩的是我们的未来，现在和您说这些也许有些晚了，其实有时候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真想去打你几巴掌，希望能把你打醒，但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你。方凝最近也是经常和我说起你，她看着你的样子也很难过，但是她说你们俩个是不可能的，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都还小，我们的未来还很长，我们不能把握住我们将来会是怎么样，既然不可能把握那我们就去用未来去实现，如果将来你们俩个能考上一个大学，再分配到一个城市也许那时候你们俩个会成为恋人和亲人的。我觉的方凝虽然是咱们几个中年龄最小的，可是她却是最成熟的，峻哥哥，我也希望你能成熟一些，勇敢一些。”看来张建存对黎峻也是忍受了好久了，看着拿着方凝的信一直愣神的黎峻也是一番教诲。

黎峻也想放弃了，也想再回到一开始的纯洁的初中时代，然而到现在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当天晚上黎峻喊高奇、黎宏建、赵志广、刘广超几个人去外面的小饭店吃了饭，5个人喝完了两瓶石家庄大曲酒，黎峻又一次喝醉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初中生活中的酒了，两天以后就是中考了，他们几个聊的很晚，聊了很久，都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不知道以后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他们几个从饭店走出来时，街上的路灯都熄灭了，一阵风吹过来黎峻突然想起了郑智化的《水手》，于是踉跄的脚步大声喊了起来。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

唱到这里的时候黎峻的嗓音不觉哽咽了，以后的道路在两天后就要画上界限了，而他所面对的人生风雨将是如何呢，他所面对现在这点痛在未来的道路上也许只是大海中的微澜，然后对于这些无人可以倾诉的年轻孩子们来说也许这正是人生最大的艰难险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