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王与王9

“他们对长城以南之人，怀着深深的敌意。”提利昂把一双小手背在身后，继续道：“塞外的野人，分成了数百个不同的部落，每个部落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习俗，而他们之间最为通用的语言，依旧是古老的先民古语。若要对他们实施统治，我们即将面临的局面，与治理七国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我们对他们的‘世界’是几乎一无所知。”

提利昂微微向前迈出一步，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史坦尼斯，接着道：“刀剑，固然能杀敌。英明如您，陛下，想必您十分清楚，仅凭武力，换不来安稳长久的统治。”

史坦尼斯陷入了沉默，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过了好一会儿，出声道：“说下去。”

提利昂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点点头，他的声音微微提高：“武力的威慑自然要继续维持，但是我的建议是同时派出使者，与每个塞外野人部落的首领展开谈判。”

说到这儿，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据我所知，那些野人虽看似野蛮粗鲁，可他们却极为看重信守诺言。若在塞外野人通过长城之前，能让他们承认您是他们的国王，那么等他们定居在您赐予的土地之后，想必也会安分守己。。”

说完这番话，提利昂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中暗自思忖，其实………若是谈判真的成功，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选择了闭嘴，因为他心里清楚，解决这个潜在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劫掠北境。

红袍女祭司轻瞥了眼史坦尼斯，向提利昂开口道：“看来你是最合适的谈判使者，睿智的小狮子。”

提利昂立即朝史坦尼斯单膝而跪：“陛下，我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史坦尼斯深蓝的眼睛微微一动，紧紧盯了会儿垂着脸的提利昂，缓缓开口：“我会派出骑士保护你的安全。”

梅丽珊卓轻轻靠近：“史坦尼斯陛下，或许他们可以带上野火和龙晶武器。”

史坦尼斯侧过头，目光落在梅丽珊卓的脸上，她抿嘴一笑：“我收到消息，克莱勃的商船往东海望运来了足够武装一千人的龙晶武器。”

说着，她抬起手，轻轻搭在史坦尼斯的肩膀上：“您注定要拯救这个世界，光之王一直在指引着格林摄政王，让他继续协助您的伟业，陛下。”

史坦尼斯的下巴无声地蠕动几下，冷冷地道：“一边向七国宣告我是簒夺者，又一边支援我的行动，格林·克莱勃，这是把我当成了他手中的棋子吗？”

“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梅丽珊卓温柔地抚摸着史坦尼斯的后颈，眼神中充满了虔诚与坚定：“真神之下，皆是凡人。而您，是唯一的火焰之子，是预言中的王子———手握光明使者的亚梭尔亚亥转世，在这黑暗的时代，您肩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

…………

…………

黑水河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中，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戴尔席渥斯（戴佛斯的长子）爵士身着锃亮的银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正带着卫兵一丝不苟地巡视着码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眼神中透着警惕与专注。

蹲在商贩旁边啃着烤鱼的阿拉德席渥斯（戴佛斯的次子）爵士，一眼就瞧见了兄长，他立刻站起身来，随手将手中的烤鱼骨头扔掉，大步朝着戴尔走了过去。

“嘿，戴尔。”阿拉德扯着嗓子喊。

戴尔爵士闻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弟弟的身上，他的神情与他们的父亲极为相似，沉稳而坚毅，方方正正脸庞之上的一头棕色头发也飘逸稀疏。

他上下打量了下弟弟，目光温和地道：“我以为你已经出发了。”

阿拉德爵士拍了拍手，试图拍掉手上的油渍，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坐下午的船过去，马森爵士命我带去新到的毛毯。”

“毛毯？”

戴尔不禁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疑惑，阿拉德爵士耸了耸肩：“我猜的，我们尊贵的坦格利安公主，她的鞋子怎么可以沾染尘土。”

戴尔爵士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严肃地看着弟弟：“阿拉德管好你的舌头，这会为父亲带来麻烦。”

停顿了下，兄长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父亲教导过我们，席渥斯家族最高的荣誉是忠诚，我们只需听命行事。”

阿拉德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好了，好了，我会管住自己的舌头，你就放心吧。”

说着，他上前一步，他搂住了兄长的肩膀，低声道：“戴尔，你不会向父亲告状吧？”

戴尔爵士瞅了弟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后笑了笑，道：“等到了龙石岛，照顾好父亲。”

阿拉德不放心地打量了下兄长，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的不会告状。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打趣道：“放心，我是戴佛斯伯爵大人的坚盾。”

顿了顿，他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戴尔，最近有好多陌生人在打探坦格利安公主的消息。”

戴尔微微点了点头，一边向前走，一边道：“如今整个七国都在关注着坦格利安公主，不必须管他们。”

他抬手示意副官带着卫兵继续巡逻，自己则和阿拉德朝着香味四溢的烤鱼摊走去。

…………

红堡，王座厅，华丽的穹顶彰显着铁王座的威严。

摄政王外出巡查君临城附近的耕地，梅斯·提利尔身着一袭华丽的绿色长袍，他威严地坐在御前会议桌的主位，代理王国政务。

他正在聆听着财政大臣———盖尔斯·罗斯比伯爵的陈述，无视了不时地从亚莲恩公主那里飘来的挑衅目光。

盖尔斯伯爵陈述完毕，缓缓坐回椅子，梅斯首相微微点头，他的动作沉稳而又不失优雅：“欢迎丹妮莉丝公主的宴会，我们至少还需要再准备五万金龙………”

他摸了几下精心修剪的三角胡须，继续道：“盖尔斯伯爵，我会安排河湾地的商人面见你，剩下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盖尔斯伯爵便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的咳嗽声在寂静的王座厅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稍稍缓了缓，强忍着不适，起身恭敬地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感谢首相大人的相助，无比感谢。”

梅斯首相看着财政大臣谦卑的态度，心中甚是满意，脸上难掩得意的神情，他抬手压了压：“我们一定要让公主殿下满意，有劳你了。”

随后，亚莲恩公主悠悠地出声：“尊敬的首相大人，我的政务官向我禀报，他们扩建牢房的金龙不够了，还请您尽快允许我向财政大臣挪用一部些。”梅斯首相摸须的动作一顿，他有些诧异地看向亚莲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牢房还在扩建？”

他微微皱眉，继续抚须思索片刻，又道：“我记得是………前天，大部分犯人不是经过审判，被你流放河间地和蟹爪半岛了吗？”

亚莲恩轻轻瞥向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嗯哼，摄政王殿下的命令是继续深入‘清理’，良善的民众都在期盼着罪恶的消息，首相大人。”

梅斯首相的脸颊缓缓鼓起，顿了顿，他才挤出声音：“你需要多少金龙？”

亚莲恩斜靠在法务大臣椅的扶手，姿态慵懒而又随性，她朝他伸出了三根纤细的手指。

见此，梅斯公爵忍不住瞪眼：“三万？”

在盖尔斯伯爵的低咳声中，亚莲恩公主毫不示弱地回瞪首相：“是三千枚金龙。”

然后，她忍不住低声嘟囔：“又不是盖宫殿………”

梅斯首相似乎是没有听见亚莲恩的“抱怨”，他爽朗地笑了笑，大手一挥：“盖尔斯伯爵，到时候增加三千………不，五千金龙吧。”

马图斯·罗湾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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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尔斯伯爵朝主位的方向颔首：“遵命，首相大人。”

亚莲恩公主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如同绽放的朵般灿烂：“感谢首相大人的慷慨。”

梅斯首相眯着眼睛摸须，意气风华地道：“大学士，下一个议题。”

学士项链轻声作响，派席尔大学士颤颤巍巍地起身，他的身形佝偻，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他清了清嗓子发言：“首相大人，诸位大人，按照摄政王殿下的吩咐，我已向所有七国贵族发出参加丹妮莉丝公主加冕仪式的邀请。”

派席尔刚停下，梅斯首相忽然转头，目光看向立在一旁的御前总管：“梅葛塔的修缮进度如何？”

御前总管闻言，先是怔了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随即微微欠身，恭声回道：“修缮工程已结束，剩余的装饰将在这个月底完成，首相大人。”

咳咳咳。

这次咳嗽声传来的方向是马图斯伯爵所在的位置，他抬手轻掩口鼻，似乎在试图压抑住自己的不适。

然后，见河湾地封君疑惑又关心地望向自己，马图斯伯爵暗暗叹气，隐蔽地指了指躬身而立的派席尔大学士。

顿了顿，梅斯首相端坐，威严地道：“请继续。”

“遵命。”

派席尔已大致算好了宾客的人数，御前大臣们围绕着宴会的座位安排、菜品佳肴、娱乐节目等细节展开了又一番讨论，经过几轮调整，才终于结束了这个议题。。

派席尔刚坐下，亚莲恩公主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骤然响起：“大学士，临冬城可有了回应。”

派席尔浑浊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颤声道：“目前还没有回信，殿下。”

马图斯伯爵瞥了眼拧着眉头的梅斯首相，在今天的御前会议中第一次出声，他的声音沉稳而冷静：“按照正常，临冬城的乌鸦理应已送来了史塔克家族的回信。”

闻言，亚莲恩公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史塔克或许还未从恐惧中回神，想必他们已知晓了拜拉席恩和兰尼斯特如今的下场。”

梅斯首相原本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亮光，他此刻仿佛是看到了猎物的猎手：“难道他们不打算主动臣服于坦格利安的铁王座？”

他难掩兴奋的声音落下，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马图斯伯爵的神情变得复杂，他看着梅斯首相那按捺不住的兴奋模样，感觉提利尔公爵的目的太过明显了。

是的，梅斯公爵正在思考率领十万大军北上临冬城的可能性………风息堡已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长久以来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战争才能的他………放眼七国，能展示自己战争艺术的地方，只剩下了铁群岛的派克城。

然而，河湾地的舰队刚刚遭受重创，短期内根本无法对铁群岛发起大规模的渡海进攻。

就在刚刚………他惊喜地发现，七国之中还有个临冬城！

见众人一直保持沉默，梅斯首相抚了抚须，故作深沉地叹气：“临冬城似乎并不担忧龙家的怒火降临啊………”

派席尔扫了眼众人，出声道：“我们或许可以禀报摄政王，以御前会议之名，严厉警告临冬城。”

梅斯首相听后，微微皱眉，显然并不满意这个提议：“这个法子没有用吧？”

马图斯伯爵望向主位的方向，道：“梅斯大人，这个步骤是必须的，只有如此才能试探出临冬城的态度，进而决定我们的下一步。”

亚莲恩公主笑了笑，她罕见地安慰了有些丧气的充气鱼公爵：“据我所知，史塔克公爵既固执又愚蠢，首相大人，你可以期待一下临冬城的回应。”

…………

踏踏踏踏。

御前会议刚刚结束，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望去来人是克莱勃的家臣骑士———佩尔·皮力爵士，他的身后则是君临守备队总司令和红堡守备队总司令，以及数名副官。

“诸位大人，格林殿下命我护送你们前往母猪角（位于君临以北，王领与河间地的边界附近），一起观赏他举办的比武大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