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本能

“不过，”小红糖话锋一转。

“怎么？”纪火问道。

小红糖走到纪火耳边，小声说道：

“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别说出去哈。”

“昂！”纪火不假思索道：“我可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

小红糖小声道：“大兄和宋平好像有矛盾。”

纪火一怔，古怪问道：“你咋知道的？”

小红糖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有几次我偷偷瞥到大兄看宋平的眼神都不太对，尤其是宋平和我玩的时候，大兄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纪火愣了愣，随后摸着下巴道：

“理论上帝王是对这种很聪明的臣子忌惮，不过大兄不该是这样的皇帝才是，他的胸襟不只如此。”

“不知道咯。”小红糖摊摊手道：“小红糖只是个孩子，啥都不知道。”

你如果只是个孩子，之前我就不会放心将乾坤教交给你打理了……纪火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红糖，这娃心里比谁都清楚呢。

“这话你给几个人说了？”

“就你一个。”小红糖贼嘻嘻笑着。

……

转眼又是寒冬，天上下起了大雪。

百姓们都窝在火炉边烤着火，还烤着各种吃的，还有瓜子啥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窗外便是厚厚的大雪，不过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瑞雪兆丰年啊，好雪……好雪……”

有老人蹲在屋外的门槛边，笑呵呵看着天空鹅毛般的大雪说道。

宋平一把推开庄园的大门，让手下人搬着火炉和柴火进来布置。

他自己则是上了屋顶，果然，应芒就在屋顶上端坐着，旁边摆着好几个酒坛。

应芒身上已经盖着一层白雪，旁边酒坛上也有不少积雪。

这货即便自己住在庄园里，还是喜欢在屋顶喝酒。

“应兄！应兄！”宋平笑着叫道。

应芒一动不动。

宋平脸上笑容一滞，下一秒又恢复如初，大笑着走了过来，路上还不小心滑了下，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

“你怎么来了？”应芒回头望了过来，看着宋平狼狈抓着屋顶的屋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看这模样，像极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成史上第一个从屋顶摔下去嗝屁的宗师术士。

宋平颤颤巍巍走过来，笑道：

“这不是下大雪了嘛，就想着你这儿没火炉，我就弄了个过来，你也可以烤烤火啥的。”

应芒想起来，之前祂在宋平那儿住着时就是用的这个炉子火。

“本座，不觉得冷。”应芒缓缓道。

“那也要体验人间风味不是嘛。”宋平笑道。

“人间……”应芒低声喃喃道，眼里出现一丝复杂情绪。

这俩从屋顶下来，屋里的炉子火已经安好了，还弄了个烟囱，炉火中已经烧起了炭火。

宋平从怀里拿出两个红薯，放在炉火中烤了起来。

应芒想了想，从酒窖里拿出两坛酒，也放在炉火上温热。

窗外的大雪还在下着，宋平哈了口气，又搓搓手，笑道：

“今年这个雪倒是挺大的，明年应该是个丰年。”

应芒沉默坐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宋平笑着问道。

应芒拿起一坛酒，拔开瓶塞，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祂喝了差不多半坛酒才放下来，想说些什么，又停了下来。

“你说，”

应芒缓缓问道：

“生灵的本能是什么？”

宋平收敛笑容，没有丝毫迟疑道：

“那自然是活着了。”

宋平这些日子忙前忙后，都是为了能在黑暗中存活，让人族活下去。

其实说是让人族活下去，也只是增加宋平活下去的几率罢了。

他其实自己有活下去的办法，只是觉得若是只有他一个活下去，人族都没了，那也太无趣了些。

“活着……”应芒喃喃道：“那若是能活着呢？”

宋平想了想，又道：“从生物的本能来说，自然是更好的活着，更安全的活着。活着，是生物的第一本能。”

应芒大笑着拿起酒坛，和宋平碰了一下，说道：

“没错，就是活着！”

两人吃喝了许多，又聊了许久。

深夜时，宋平哼着小曲儿从应芒的庄园离开。

直到走出许久，宋平慢慢收敛笑容，脸上依旧带着些许醉意的红晕，只是眼中的醉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睿智和深沉。

……

“砰砰砰砰！”

“来了来了！”

纪火的声音传来，然后穿着睡衣从屋子里走出来，踩着积雪打开了院子的门。

“参见殿下。”宋平拱拱手道。

“宋平，你大半夜的来我这儿做什么？”纪火皱眉问道。

宋平醉醺醺笑道：

“方才在应兄那儿喝了些酒，没过瘾，想和殿下再喝些。”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没过瘾呢……纪火眯了眯眼，随后笑道：

“那行吧，你先进来再说。”

等宋平进来后，纪火一把关上了门，大地之力涌入，顷刻间便将这小院完全封锁。

“什么事？”纪火沉声问道。

宋平转身恭敬道：

“殿下，微臣需要应芒的所有资料，包括之前的对话，和最近的一些动向。”

纪火走到院中，坐在满是积雪的椅子上，眼眸微垂，不断思索，过了片刻后道：

“我会记下来给你。”

若是说最了解应芒的，应该最闲的纪火了，毕竟日常去应芒的庄园蹭酒。

“多谢殿下。”宋平拱拱手道。

“你发现了什么？”纪火问道。

宋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殿下这些日子都会去应芒的庄园？”

“会。”纪火回道。

“通常何时去？”

“未时去，申时离开。”

纪火因为每天都要回家自己做饭，所以通常都是到了饭点回来，他也邀请过应芒去他家吃饭，应芒只偶尔去了几次。

宋平低头想了想，问道：

“应芒这些日子有何变化？”

纪火想了想，回道：

“若是说变化，祂现在饮酒似乎没以前那么多了。我记得祂夏季时喝得还挺多，不过到了秋冬，好像喝得就少了。”

“这期间可是发生了什么？”宋平又问道。

“也没啥，就是……”纪火想了想，不确定道：

“祂去过东海几次，有次还和老庙祝聊了会儿天。”

这事儿还是纪火又去送酒时老庙祝说的，老庙祝还把纪火臭骂了一顿。

宋平眯了眯眼，再次问道：

“可知他们聊了什么？”

“这个没问。”纪火说道。

宋平点点头，然后拱手道：“殿下，你速度快，劳烦送臣去一趟东海。”

“很重要？”纪火眯着眼问道。

“应该是臣多虑了。”宋平看着天空，皱眉道：

“只是不知为何，臣今日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被雷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