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风雨欲来的璃月

璃月港，绯云坡，和裕茶馆。

此刻，在这条繁华街道旁的朱红楼阁之上，

位处三楼的和裕茶馆里，

也如同以往一般，挤满了众多来自各国的富商。

在这个面朝云来海、可以在听书看戏之余观赏千帆云集的茶楼之中，

往日里习惯于高谈阔论的商人和学者们，现在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表演台左方的一个红木圆桌旁，四位早早来到这里，抢占了上好位置的常客也同样如此，

眼见台上屏风前负责说书的茶博士刘苏，终于讲完了一段关于帝君降服海中魔兽的故事，

其中为首的一位中年商人模样的看客，

也拿出了自己接到的通知，看向身边的三位同伴，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

“.话说，你们应该也接到总务司的通知了吧？”

“——三天之后，禁止再出入璃月港，

所有在外运输的商队如果无法在期限内抵达目的地，

就必须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全部就近前往附近的安置点”

“而且还特意说明了，如果擅自在禁行区域活动，造成的一切后果由商队自行承担”

“——这该不会真的和咱们平常听的那些评书那样，

要从地底下钻出什么，只有帝君他老人家才能处理的东西吧？”

“.”

桌子的左侧，一位身穿青灰色长袍的璃月本地学者，

听到这位时常主动买单的老朋友的话后，

摇了摇头，也有些沉重的说道：

“.大规模的千岩军调动、前所未有的怪物清缴力度、再加上这次的通行禁令”

“——这的确和璃月历史中那些面对大战的前期准备一般无二，

张兄的商队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务必不要违背总务司下发的通知。”

“据说这次的安排可都是帝君他老人家直接指挥的，

我在千岩军里任职的朋友说，

现在，就连那些平日里天天在野外晃悠的盗宝团，

也都老老实实跑去各地避难、安分了不知道多少。”

“.”

“能让岩王爷他老人家都如此重视，

难不成野史里那个呼吸就能让大地震动、翻身就会让山脉摧折的‘龙王’当真存在不成？”

“——可那不是话本里杜撰出来的人物吗？

这百年千年以来，可都没听说过什么对方的事迹，最多也就是一些小地方有些传说罢了。”

坐在下首处的另一名行商，想起最近莫名其妙传开的流言，

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嘿，咱们才活多少年？岩王爷他老人家又活了多少年？

光是璃月最近千年来的历史就散失了不知道多少，更何谈以前呢？”

“——我可是听说野外的千岩军全都撤到村庄附近了，

如果真跟传言中说的那样，

那岩王爷跟隔壁的那位尊神多半是要亲自出手的，

大家最近都多多注意，千万别因为贪这一波便宜，失了性命啊！”

作为家学渊源的饱学之士，

四人组中这位曾读过魔神战争时期些许残留历史的学者，

最清楚不过千岩军都被调离前线的情况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书中记载的虽然就只有八个字：神明相伐，凡人勿近，

却如同在平凡的字词间，显出了一股历经无数血淋淋的教训后才得来的肃杀之意。

那些分布在各处的工人和农民还好，

听闻帝君有令，一个比一个干脆利落的选择了避难，

但他就担心自己这群经商的朋友搞不清局势，要是利欲熏心之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那下次再见面时，或许就要少上几个了。

——毕竟如果真是这种连千岩军都要撤后的战斗，

那要是没有岩王爷阻拦，

只要不经意间的一个余波扫过来，

那自己这群人下次再见，或许就要等到百年之后了。

“.”

“唉，行吧，既然总务司也有相关的补偿条例，那我就听老弟你一言，

回头也劝劝我那些打算冒险的同行，最近还是安分一点为好。”

听到这话之后，坐在上首的这位被其他人称为‘张兄’的商人，

似乎是不再纠结于什么事情，

一声轻叹之后，整个人也是显得轻松了许多。

——那北国银行来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接对方的生意，怕是有钱拿没命花，

自己和兄弟们还是不掺和这档子事、老老实实听岩王爷的算了。

与此同时，

璃月港西南侧的群玉阁之上，

最近忙的团团转、甚至连人都憔悴了几分的凝光，

也刚好在身后某个前来送文件的蓝发少女眼前，

接过了一份由秘书们呈递的执行报告。

“.璃月境内的各国商人，除少部分在野外行商者外，已经全部通知到位”

“.境内各处零散村落的居民包括层岩巨渊的的工作者，已经陆续疏散至轻策庄和璃月港，

沉玉谷区域的居民也已派遣专人通知，近期不要离开村庄”

“.此前曾驻扎在荒野区域的千岩军，现已在帝君调令之下结阵于各处聚居点，随时可以进行战斗.”

“.”

“百闻、百晓，通知下去，加紧对于商人们的疏散工作，

如果时间比较紧迫，可以就近选择村庄之外的临时避难点，务必确保没有不知情者的存在。”

“——此外，让通知人员提醒他们，接下来野外区域大概率会有许多魔物肆虐，

如果擅闯禁区的话，一切后果由自己承担。”

“.是，凝光大人。”

短发的百闻和扎着两个小辫子的百晓点了点头，干脆的开口回应，

两位群玉阁秘书接过凝光手中的文件之后，微微躬身，退回了自己的工作区域。

“.甘雨？这次过来，是线人又送来了什么新的信息吗？”

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之后，凝光回头看向了身后这位资历最老的七星秘书，

以对方最习惯的高效率沟通方式，开门见山的提问道。

“嗯，是夜兰小姐让我帮忙转交的情报，

她貌似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忙，

所以委托我在送日常报告的同时，也顺便帮忙把信件带过来。”

已经在此等待了一段时间的甘雨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虽然对于那位每年有将近七成时间缺勤、具体工作也琢磨不清的夜兰小姐并不陌生，

但像是现在这样直接帮对方递送报告，对于甘雨来说还是第一次。

“.”

“嗯，麻烦你了，我先看看吧.”

道了一声谢之后，凝光从甘雨的手中接过了这封用特殊手段封装的密信，

熟练地解开了其上的封印之后，

对最近夜兰究竟在做些什么也有所了解的她，

不出预料的得到了这样一段信息：

“——北国银行处的愚人众有异常人员调动情况，疑是「富人」远程指挥，

执行官「公子」目前也下落不明，正在进一步追查之中。”

“.”

摇了摇头，

知晓自己那位名义上的“助手”对于愚人众的执着，

在这种情况下也联系不到她的凝光，

微微叹了一口气，并不打算干涉对方的自由行动。

——以往的时候，愚人众的行动或许还需要在意一番，

但这次对方要是真的擅闯禁区的话，

那即便是执行官，估计也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足够好了。

——帝君对于七星下达的神谕之中，可是明确表示了这次事件涉及的层次究竟有多高，

边缘区域就罢了，真的一头闯进交战点，

那自己或许就要考虑一下，该怎么起草这份发往至冬的讣告了。

想到这里，

看着身旁送完文件就打算离开、继续自己工作的甘雨，

本身就对这次帝君的行动有些疑惑的凝光，

开口叫住了这位在整个璃月公务人员体系之内，资历都最老的“前辈”：

“.甘雨，方便跟我说一下，这次帝君要释放的那位传说中的‘龙王’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吗？

为何如今的璃月完全没有相关的记载？”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段历史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抹去了一般，

凝光即便是翻遍了各种记载，

除去些许真假难辨的野史之外，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若陀龙王’的记录，

但这次帝君的重视程度堪称前所未有，

各种举措，都和记录中的魔神战争时期有的一比，又由不得凝光不为此感到好奇。

“.啊？龙王吗？”

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叫住的甘雨身形一顿，

片刻之后，认真进行了一番思考的她，开口回答道：

“虽然那个时候因为我也还比较年轻，

所以并不能事无巨细地向伱介绍相关的事迹”

“——但毫无疑问，

若陀前辈是一位曾在战争中击败了众多魔神、就连帝君也需要全力出手的强大存在。”

“.”

稍微顿了顿，想到帝君这次并没有说明释放‘若陀龙王’的行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致上理解了凝光为何疑惑的她，继续开口解释道：

“嗯我知道对于七星中执掌着商会的各位来说，帝君这次的行动看起来会有些难以理解，

毕竟对于璃月而言，主动解开封印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有害无益。”

“——但如果用最简单的说法，

那么帝君这次，实际上是在帮璃月清除一个注定会在将来爆发的灾难，

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提前处理数百年、数千年之后的问题。”

无比清楚长生种和短生种视角的差距，

甘雨并不奇怪为什么有些商人会对这次的行动感到疑惑，

毕竟如果威胁还处在封印之中，或许要在千年、数千年之后才爆发出来，

那自然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毕竟时间一旦以‘千年’计，

那就是一个漫长到会让人类感到有些虚幻的年限了。

但对于清楚若陀龙王究竟有着怎样力量的甘雨来说，

这样的危机感，其实就像是在明天一样紧迫。

——且不说对方脱困之后能否再度封印，

单单是这种层次的战斗会激起怎样可怕的余波，

就是如今和平了数百年之久的璃月人所无法想象的。

所以，

无论是出于个人的情感，还是对于璃月未来的考量，

甘雨都觉得在当下这个力量足够的时间点，就立刻进行处理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好，我会将这些信息如实转达给我那些同僚的，

希望他们在得知之后，能够再尽心尽力一点.”

在听到甘雨的说法之后，

在之前力排众议、全力按照帝君要求执行的凝光，心中也涌现出了些许庆幸之情。

商人逐利，暂时在七星之中担任主事人的凝光，

最清楚不过璃月之中那些盘根错节的家族与商会，究竟有多么难以治理。

凝光从不怀疑任何璃月子民对于帝君的信任与忠诚，

但追逐利益这种事，即便是再怎么忠诚的商人也难以避免。

想到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太安分的北国银行，

凝光望着在作出告诫之后，转身离开的甘雨，

摇了摇头，

在心中也希望那些在平日里阳奉阴违的商会，这次能够精明一点。

——其他商会运输工作全部被迫暂停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个赚大钱的好机会，

但要是觉得来自七星的警告无关痛痒、将这种神明层次的战斗视为儿戏，

那这次的事情应该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将心中复杂的思绪暂且放下，

叹了一口气，

转身回到群玉阁之中的凝光，

想到还有许多未能及时完成的疏散任务，再度加紧了自己工作的步伐。

归离原中的某处。

“轰隆——”

受近来越发活跃的地脉影响，

这片魔神力量十分充盈的荒野之上，也时常发生着来自地面之下的震颤。

此刻，伴随着一声机关失效发生的巨响，

一个戴着面具、身着至冬款式制服的新兵，

也一脸崇敬的来到了一位有着橙色头发和冰蓝眼眸的年轻人面前：

“公子大人，由于刚刚的地脉震荡，附近似乎有一个遗迹的入口显露出来了，

我们要进入其中探索吗？”

“.”

“当然。”

“呵，走吧，还是正事要紧。”

“——虽然刚刚不远处的那声爆炸我还挺感兴趣的，但这次就先不去凑热闹了。”

一路上清理了不少这种笨重的大家伙，对于遗迹守卫爆炸的声响十分熟悉，

原本还想去看看有没有强者可以交手的达达利亚摇了摇头，

随身旁的一众先遣队士兵，迈步走入了不远处的遗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