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世界的原貌

在人间与魔界的界限，犹如江海交汇处的水域当中，徐年静静浮在水中，按照系统的指引，放出了神识，以感悟天地的做法，开始洞察此方天地。

世界的原貌是什么样？

太阳东升西落、雨水从天而落、四季轮转寒暑更迭……这一条条存在于天地当中的规则，道门修行者在五品境时掌握到的天地之力，其实就是这些规则的笼统呈现。

而如果这些规则中的某一种，理解到了一定程度，便可成道韵。

理解的再深一些，便是道门修行者超脱人间，登上神魔之境的大道基石。

徐年曾经借助过道一宗的问道剑，对于道韵的掌握不可谓不深，再加上前世受过的教育，顺其自然地便将这些放在前世大概会被称为“某某定律”，涉及到日月星辰得以转动的一条条规则，认为是世界的本质了。

但如今徐年处于一个极其特殊的位置上，放出的神识前后触及到了两界，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似乎并不正确。

这些规则。

或者说的更详细玄奥一些……所谓的大道，当真是世界运转的本质吗？

日月升落潮涨潮枯冬去春来的世界。

真的是世界的原貌吗？

在人间能有光明，是因为太阳升起带来了光，这也符合徐年前世教育的认识，但是在魔界里面呢？他分明没有看到太阳之类的事物，天地之中却依然有光明，足以清晰视物。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人间和魔界，不是同一个世界，所以大道规则不太一样？

徐年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但身处在界限上，放出神识感悟到现在，徐年发现了一件事情……人间和所谓的魔界，根本就是同根同源的同一片天地，和他原以为的那种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彼此之间存在着位面壁垒之类的情况，完全是两码事。

就像是在大地上建了一堵高墙。

墙里墙外，当然可以是两片地界，因为气候人文等等因素也有可能会衍化出不同的文明建起风格截然不同的建筑。

但不论这墙再高，内外风景再怎么不同，墙内墙外始终是同一片天地。

如果地龙翻身。

墙里墙外的地界都会一样震动。

若是天雷滚滚。

墙里墙外也都会有雷声。

那么……隔开了人间和魔界的“高墙”是何物呢？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先贤大阵。

但问题是按照徐年此时此刻的感悟，先贤大阵只是隔绝内外的高墙，同根同源同一片天地的魔界和人间，应该会有同样的大道规则，可这显然和他的亲身经历的相悖。

除了隔开魔界和人间的先贤大阵以外。

还另有其因。

让人间是徐年所认识到的人间，有了自己的天地样貌。

会是什么呢？

正是道门修行者，需要领悟的天地之力！

人间之所以是人间，正是因为有那些大道规则的维系，所以才会有日月星辰四季寒暑，所以被打破的空间如果放任不管不会进一步扩大还是缓缓恢复，所以生死井然有序……

“停停停，小徐子，提醒一下，生死不是大道规定的哦。”

徐年沉吟片刻，问道：“生死不是，那么……天魔呢？”

“这个确实是。”

所以，天地之力对于压制魔气卓有成效，因为天地之力本就是对天地规则的借用，而对于天魔的排斥，本就是烙印在人间天地里的规则！

那么。

回到系统抛出来的问题。

世界的原貌是什么？

徐年想到了混沌的那套神话理论，此方世界里面也的确有混沌气的存在，只不过他总觉得这中间还少了点什么，或者说，这个世界里面衍化出万物的“混沌”应该是什么？

如果就是混沌气，刚好和徐年前世知晓的那套神话体系一模一样。

但这还有个衍生出来的问题。

按照常理来讲，作为一切本源的混沌，不该是比天魔更强大的存在吗？

但就徐年对天魔和混沌的了解来看，混沌气虽然是强大，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天魔的高度。

最起码的一点，天魔不死不灭。

但混沌呢？

参悟了混沌气的那位上古神明，他所遗留下来的成就，似乎和万物本源的规格不太相匹配。

“小徐子你这洞察力不错啊。”

“很多事情，如今流传下来的版本其实和真相有很多区别，原本这是为了摘去天魔的存在，让人间彻底遗忘天魔，这也是将天魔隔绝在人间之外的关键一环。”

“不过如今来看……这一步很明显是失败了。”

“至于混沌气呢，和小徐子你家乡里的混沌概念多有重合之处，这就像是魏载林的醒世四为一样，是岁月长河里相似的一朵浪花咯。”

“不过咱们这儿的混沌气真相嘛，其实是……对天魔的拙劣模仿。”

“这原本也是建立人间的关键一环，但之所以说是拙劣，便是因为失败了，也证明了但凡试图驾驭魔气的行为，最终都逃不过被魔气侵蚀的下场。”

骤然知晓了这则上古秘辛，徐年思索了片刻，问道：“混沌神被魔气侵蚀，所以……你杀了祂？”

系统陷入了沉默。

没有答复。

过了半晌，他再次听到了系统饱含人性的声音时，已经跳过了这一话题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机会难得，我就破一次例，给你开个后门。”

“让你亲眼看看，世界的原貌……”

没有了习以为常的叮咚声，但当这熟悉的声音落下时，徐年已经放开的神识忽然被拉长了，就像是把一架天文望远镜放在了他的眼前，自动对焦对准了瞳孔，视线直达了星空深处，直观地窥视到世界的本质。

徐年的神识在系统的力量下，跨过了江河、大地、天空、日月、四季……所有的规则，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一条条有迹可循的大道规则。

而在这些大道规则所包裹的最里面。

也就是这个世界里的本源。

正充斥着……徐年早已不会觉得陌生的天魔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