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父母的关怀（下）

“为什么异瞳会如此笃定，圣子们一定会做出与祂一样的选择呢？”伊莱娜听完莫驭的解释，不解地道。

“那是因为异瞳一直是一个以自己利益为优先，从不共情他人的人。”莫驭解释道，“这样的人视野极其狭隘，祂认定自己做出的选择即是唯一正确的答案，无论谁处于祂的境地之下，都会做出如祂一般的选择。”

莫驭摇摇头：“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异瞳的视野里看不见别的可能性罢了。

就像当年的泽拉克在部族里只看见了他族人对他的坏，却选择性地忽略了族人们对他的好，从而无限放大了仇恨。

事实上，他绝非只有一种选择，他只是拒绝承认还存在其他的可能性罢了。”

莫驭看向伊亚利恩：“如果你当年在那个部族中，处于泽拉克的境地，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伊亚利恩根本用不着任何思考：“告诉人们灾难即将来临，劝人们逃生，用尽一切力气与手段，救下更多的人。”

雷赞许地点头，伊莱娜则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即便那些人因为你’父亲‘的罪孽忽视你，讨厌你，对你不公？”莫驭继续问道，随即他转向雷：“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说您有任何问题的意思。”

雷摆了摆手，示意他并不介意，事实上他也挺好奇儿子的想法，不过他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伊亚利恩仍旧没有犹豫：“必须救人，无论他们是否讨厌我，也无论我是否讨厌他们。

人命关天，这种重要之事，又怎能与人的喜好相提并论？

如果我讨厌的人在我面前遇到危险，我可能会救下他后再给他几拳，但我绝不会以人命开玩笑。”

莫驭眼中的欣赏越发浓厚，这便是他的伊亚利恩，总是一码归一码，从来只以大义为重、不以个人感情用事，不偏不倚、极有原则。

“如果我处于泽拉克的境地，”伊亚利恩继续道，“他人若因为偏见对我不公，我会找他们理论，也会以行动证明我自己，直到那些人的眼中看见的不再是别人的因果，而是真真切切的我。

所以，我一直无法理解，异瞳从未做出过努力就否定了他部族中的所有人，在万千种具有无限可能的道路中，他就非得选择那条损人不利己、后患无穷的路。

伊萨卡部落的悲剧，终究也是因这个决定，而成为了一场命中注定的劫难。”

“每个人每一刻的抉择都将影响他的一生。”伊莱娜叹道，“一切的果，都是人们从前种下的因。”

“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莫驭对伊亚利恩道：“你是真君子，祂是真小人，异瞳计划通过引起你的共鸣与认同来达成吞噬神战胜利的打算必然落空。

这样一来，你便又安全几分。”

伊亚利恩虽说是个白切黑的芝麻汤圆，但所谓的“黑”也不过是些审时度势、拿捏人心的小伎俩罢了，在大是大非之前，骑士从不会退让半分。

无论是论迹还是论心，他当之无愧是位君子。

真君子与小人的对决，若是策划的好，说不定还能借此反打异瞳一波。

莫驭挠挠下巴，似是抓住了一点灵光，但要在一位乐子邪神的面前对异瞳来一场请君入瓮，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还得细细推敲一番，绝不能有一丝马虎。

“总之你们俩都平平安安就好啦～”伊莱娜开心地一抚掌，随即又有几分感伤地道：“爸爸妈妈如今等级不如你们高，又一不小心死了三百多年……

现在我们既跟不上时代潮流，那些冒险者、新科技的事我们也都闹不明白，全都要从头学起。

我们俩虽然帮不了你们太多，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们需要，我们都会带着满腔的爱意，陪伴在你们的身边。”

她拉着雷一起，温柔地环抱住儿子与莫驭：“你们俩都心怀世界，是要拯救世界、肩负天下的人。

我们不会干涉你们的决策，无论你们想去做些什么，我们都会坚定地支持你们。

只是，在大义之下，也请不要忘了顾及你们自己的安危。

我说这个可不是完全出于母亲的私心哦～世界阵营如果失去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很难迎来最后的成功。”

她转向伊亚利恩道：“所以，儿子，相信你的领主大人，保护他、依赖他、也依赖我们，把你身上的重担分给我们一些，你便能再次挺直腰杆一路前行。”

她又转向莫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领主大人，我们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我们已经视你为亲子。

你若不嫌弃我们这俩老古董，便将我们也视为父母吧。

我儿子，阿利恩就托付给你了。

请容许我这个做母亲的小小期望，照顾好他、保护好他，在他迷失之时，为他引路，带他回家。”

莫驭回抱了一下这位温柔坚韧的女士，道：“荣幸之至。”

趁着这个机会，莫驭也悄悄地在雷与伊莱娜的耳边说出了他的小秘密。

之前这些细节都被伊亚利恩模糊地一语带过，憨厚淳朴的雷对此毫无所觉，只以为莫伊乌是位超级厉害的大魔法师，此时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而聪颖的伊莱娜早就在儿子那些只言片语中敏感地察觉了到了蛛丝马迹，她了然地拍了拍莫驭的肩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到耀眼的微笑。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对这个小秘密接受良好——本世界的大魔法师和已在这个世界扎下根的异世界大魔法师，本来也没有太多区别。

无非就是大魔法师那深不可测的知识储备中又多了一大部分异世界的知识罢了，那些本就是两位老人家无法触及的领域，多一点少一点都没有区别。

既是被世界意识所选择、所认可的救世英雄，又何须再论出身？

“等这段时间忙完小精灵的事情，我们便回阿姆特郡去。”伊莱娜眉飞色舞地道，“然后专心打理我的蔬菜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