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圣子们的选择（下）

“虚实之力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力量。”阿利兰德道，“为了构造出流放地这片幻境，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与牺牲，也经历过很多苦难。

领主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不能确定这些尝试是否会对这个幻境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我们也不想让我们所封印的污染从这个幻境的束缚中逃离。”

“我和领主大人都十分理解你们的选择。”莫驭有些动容地点点头，“无论接受还是拒绝，都是各位的自由。我们只是想让各位圣子们更加清晰地看到你们的付出与坚守所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美好，请不要因为拒绝了这个邀请，而感到任何的压力。”

阿利兰德轻声笑了起来：“莫伊乌领主，真不愧是伊亚利恩选定的管理者呢，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您是他的亲信吧，感觉您的作风也一脉相承。

我们从其他的冒险者那边听说了，伊亚利恩一见面就给领主大人带上了管理者戒指的事情～

没想到那孩子居然也会这么的主动，从前我们一直认为他很抗拒管理者的存在……

毕竟像他那样聪明的人，如果被一个不通心意的人管束，反而会增添很多苦恼与阻碍。

他花了很多心思想办法从教会的安排下逃离，但没想到却自愿选择了领主大人。”

“咳……”莫驭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事实上，关于伊亚利恩，领主大人还有一个小麻烦想得到各位的帮助。请问，两位知道‘圣纹’的存在吗？”

奥凯德和阿利兰德的表情都瞬间阴郁了下来。

“是的，我们知道。”阿利兰德低声道，“……奥凯德对这事了解的更清楚一些。”

阿利兰德转过身，撩开了长发，他的后颈处也有一个被发丝遮掩的羽翼花苞纹印。

他重新转回身来：“这纹印是教会控制圣子的一种手段，是一种强制的‘锚点’，它有很多的功能……”

他抬头‘望’向奥凯德，奥凯德会意，接着解说道：“圣纹是光明教会纹刻在圣子身上，但却向圣子们隐瞒的秘密，但作为被教会选定的管理者，我是少数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之一。”

“我不大想听这个。”阿利兰德突然站起身来，他对‘白灼章鱼’笑了笑，但那笑容却十分僵硬。

他告辞道：“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说。”

奥凯德点了点头，两人目送他走出屋子，这才又在桌边坐下。

“‘圣纹’是一种标记，也是一种法术，它是一种活着的印记。

教会和神明能够通过‘圣纹’操控圣子……所谓‘操控’，就是字面意义上地不顾他们的意愿，控制他们的身体，甚至举行神降……

但这种能力最初设计出来是为了防止被选中成为圣子的神子逃跑叛教，是最后压箱底的手段。

据我所知，直至目前都没有启用过。”

奥凯德道：“之前普遍被使用的能力，是监视。”

“教会养着的那批窥秘人能够通过这个纹印窥视圣子们的周遭，通过法术将圣子身边发生的大小事情都投映在窥秘人的心眼之中，从而对圣子们进行监视，确保圣子们的行动符合教会的预期。

但这个能力有个弊端——窥秘人的等级只有窥秘级，一旦圣子进入被邪神力量污染的幻境，或者圣子的周遭出现准神级以上的存在抑或是世界意识本身，窥秘人就无法继续窥探。

这是因为凝视幻境就像是凝视邪神，窥秘人会受到污染，而准神级的存在多半持有奥秘、高级的概念乃至于权柄……窥秘人无法直视这些奥秘之上的概念。

一旦这些概念进入他们的心眼，就会像是近距离地凝视太阳，他们的视野会被一团炽灿的白热火球吞没，焚烧殆尽。

每观测一次，都会永久折损一名宝贵的窥秘人。”

莫驭默了默，伊亚利恩自从兽潮结束以来就没怎么离开过他和世界意识，而他们家别的不说，权柄管够，空间、秩序、三分之一的自然以及偷偷接续上的虚实……难怪莉亚如此笃定地让他们放心，就算没有用空间权柄隔绝信息传递，这窥秘人看一眼就阵亡一个，杀伤力也是够够的。

要知道，这些窥秘人对光明教会，也是非常宝贵的珍稀财产了。

“在伊亚利恩之前，窥秘人的窥视无往不利，但如今，这些教会走狗恐怕是踢到真正的铁板了吧？”奥凯德嘴角勾起，“我听那位叫做球球的冒险者说，领主大人是世界意识阵营的领袖，而且还随身带着一位世界精灵，还有着移山造海的能力……

想必这位已经是准神级以上拥有一个乃至多个权柄的存在。

也难怪伊亚利恩愿意向祂投诚。”

“咳……”莫驭注意到奥凯德用的代词是欧泽利亚语中指代神明的词汇，忍不住轻咳一声，总感觉有几分尴尬。

奥凯德没注意到冒险者的尴尬，继续道：“神明……我是说光明神自己也能通过圣纹进行观测，操控圣子，举行神降，但是，这仅限于圣子仍有洁净的身躯，如果圣子已经施展秘术，将自己作为了污染的封印，那一旦光明神使用圣纹，两种秘术就会发生冲突。”

“冲突？”

“对，哪怕是最好的情况，污染也会随着神明与圣子的联结流向神明，而这种通道一旦打开，神明那边可以说对圣子这方也是毫无防备、完全敞开的状态，污染回流的话，对神明带来的污染效果是非常巨大的。

如果是最差的情况，圣子的封印本已不稳固的话，封印怕是会瞬间碎裂，庞大的污染飞快释出，将圣子直接吞没成为‘堕罪徒’，到时会对神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怕是没有人会知道。

除非光明神真的已经失去理智，否则应该不会选用这种同归于尽的举措。”

——光明神自己或许不会，但与光明神难舍难分的奈亚子可就难说了。

那位乐子神可不会管光明神的死活，而祂自己也并不惧怕污染。如果两位神明一直卡在难舍难分势均力敌的状态，那么奈亚子或许会尝试着通过圣纹打开伊亚利恩的封印，从而彻底污染光明神。

而伊亚利恩会彻底沦为神战中牺牲的炮灰。

莫驭的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