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悲凉

洛青鸢很快来到了老太太的病房，现在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了。

洛舒阳和陈漫华在守着，只是老太太还没醒，心电图滴滴滴的，洛青鸢看着，老太太仿佛只是在睡觉。

但身上那么多的仪器和管子，是看一眼就会心疼的地步。

见她来了，洛舒阳不禁皱眉，这才多久啊，洛青鸢的身子看上去就这么单薄了。

“你来做这么？这里有哥和你嫂子守着就行了，你快回去休息。”

陈漫华也走过去搀扶着洛青鸢，眉眼间全是心疼：“是啊，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可得好好养着。”

洛青鸢却只是拍了拍陈漫华的手：“嫂嫂，我没事，我只是想好好陪陪奶奶。”

陈漫华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让开了。

洛青鸢缓慢的在奶奶的病床前坐了下来。

段野：“哥，嫂子，你们也忙一天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洛舒阳看着他：“还有你呢？你自己说说你多久没睡觉了？饭也没吃吧？你是真不怕把自己熬坏啊，听我的，你先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再过来。”

段野笑了一下，即便眼下已经十分乌青，但还是说：“还好，你们去吧。”

洛舒阳还想再劝，段野摇摇头，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哥，她在这，我不放心。”

洛舒阳看了一眼洛青鸢的背影，只能摇摇头，率先出去了。

而陈漫华在后面，虽然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犹豫了几秒，还是走向了洛青鸢，弯下腰，轻声在她耳边说：“青鸢，小野这段时间也很难受的，他亲自目睹了枪战，又看到了他们坠楼，而且段老爷子也倒下了...”

“夫妻之间，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知道吗？”

洛青鸢有些浑浑噩噩的，也就是听到了这些话，才勉强清醒了一瞬，也就是那一瞬间，心脏微微抽痛着。

“我知道了，谢谢嫂子。”

陈漫华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段野走过去：“想陪着奶奶就陪着，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在，叫我就好。”

说完，段野就在找位置，想自己坐会缓一下。

但他刚转身，就被洛青鸢拉住了，段野的脑子没有那么清楚，因为他实在有些累，但还是低下头，耐心的问：“怎么了？”

洛青鸢突然就站了起来，猛地抱住了他的腰。

段野不明所以，却也是回抱住了她。

洛青鸢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因为奶奶的事，我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段野揉了揉媳妇的脑袋，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经历一些大起大落的事情，他们目前就是在这个阶段。

没必要去责怪任何人，若他是洛青鸢，估计也安稳不了。

洛青鸢稳定之后，他也是第一时间去看了自己的爷爷，得知段建成没事才放下心来。

“没关系的，奶奶会好起来的。”

洛青鸢抽了抽鼻子，放开他，睁着一双泛红的双眼看着他：“你听我的话，先回家洗个澡睡一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再多陪陪奶奶。”

段野本想拒绝，可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里面的衬衫还溅了血迹...

最终，段野笑着点头：“好，那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

洛青鸢点点头。

段野暂时离开了，不过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医院附近开了个酒店，再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让阿姨送几套他们夫妻换洗的衣服过来。

——

警察局。

段泽再次询问了同事：“叶家还是没人来吗？”

同事摇摇头：“没有，现在是一个电话都不接了，怀疑把我们拉黑了吧。”

段泽皱着眉，实在是无法理解，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准备准备，跟着我走一趟叶家吧。”

“好的。”

段泽带着同事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前，随即跟随着查出来的地址摸到了小区里。

他们来到单元楼下的时候，恰好看到陈莉带着叶小天在楼下踢足球，一起玩的还有一群别的小孩子，大家看上去都是一派祥和的样子。

陈莉率先看到了段泽他们，虽然她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一看就知道，是来找她的。

陈莉收敛了自己的笑，摸了摸叶小天的脑袋：“乖啊，先去和小伙伴们玩，妈妈等会来找你。”

叶小天正在兴头上，应了声就跑远了。

陈莉和段泽就这样围着小区暂时转悠了起来。

“陈女士，你好，我叫段泽，是警局的刑侦顾问。”

陈莉礼貌的笑了一下：“段警官，找我什么事啊？”

“陈女士，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来的原因。”

陈莉面上的假笑都维持不下去了：“段警官，我早就明确的表示过我自己的意愿了，她的尸体，随你们处置，我是不会去的。”

同事小张十分看不过去，他也是废弃楼房的亲历者，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看见陈莉这样，难免来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她难道不是你亲生女儿吗？”

陈莉恶狠狠的瞪了小张一眼。

小张还想说什么，被段泽阻止了。

“陈女士，希望你明白，不管怎么样，你是她的直系亲属，只有你去认领尸体，签字确认，我们才能妥善的处理她的后事。”

陈莉十分跳脚：“段警官，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我和我的儿子好不容易生活进入了正途，别再来烦我们了行吗？”

“你们只当我没有这个女儿就行！”

说完，陈莉转身就走，段泽直接伸手拦住。

陈莉还想说什么，段泽目光冷厉：“陈女士，你在害怕什么？”

陈莉的手莫名就抖了一下，脸色铁青。

段泽：“不让人入土为安，你是真不怕她晚上来找你啊？”

陈莉这回被吓得不轻，嘴巴都在轻轻的哆嗦着。

叶暖生前，她对她不好，自然死了也在害怕。

段泽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我劝你还是去一趟吧，全了你们这份母女情。”

说完，段泽笑了一下，那笑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寒气从脊背爬上来。

“陈女士，你要是不想去也行，那尸体只能由我们抬过来给你好好指认了。”

说完，段泽带着小张就准备走。

“等等...”身后响起了略带几分害怕的声音。

小张无比自豪的看了段泽一眼，要是没有直属亲属的签字，他们是没资格处理的...

而段泽的脸上则是毫无笑意。

“什么时间去？”

段泽：“明早八点。”

说完，段泽连头都没回，就径直离开了。

有这样的母亲，段泽只觉得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