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茧成蝶 第264章 祖武城

中原地带，历来是兵家必争。

古来的文明发展，皆可在此寻到源脉。

将漫长岁月比作银河，那些留在青史中响当当的名号，便如闪耀古今的繁星。

以武与法镇妖的三千世界，除了天道山，便属祖武城。

民间有句俗谚：文难及孟扬，武不过彭越。

祖武城的代表人物，便是有武神之称的彭越。

其后的千万年间，祖武城出过无数将军，民风彪悍的传统，始终未曾改变。

上至百多岁的老人，下到刚会走的小孩，皆能有模有样地打上一套武神拳。

纵使处于大破之期，没有施加阵法防护的祖武城，亦是没有半点妖氛。

南来北往的客商，一如往常那般做生意。

可这祖武城从荒古传下来的买卖，向来是赏金诛妖。

附近郡县的属官，携订银前来，待妖邪伏诛之后，再交付余下的银两。

古时的人，称之为“保护费”。

从年初开始，祖武城的龙骧武师，便频繁在周边地域游荡，诛戮作祟的妖邪。

危难时期，却又分文不取。

这亦是彭越定下的规矩。

城中心的广场，有座高达数十丈的石门，唤作武神门。

石门顶端的匾额，雕刻四个古篆金字：武运昌隆。

匾额周围萦绕的淡金光芒，乃是古往今来，那些骁勇善战的将军，遗留在此的气息。

其中蕴藏着其人对武道的感悟，供有灵性的后人，寻求适合己身的机缘。

一位身穿短打劲装，黑丝绦扎束马尾的少年郎，扬起略显狭长的脸庞，看向武神门顶端萦绕的金气。

“小马，你还是死心吧。”附近做盔甲的匠人，大声朝少年喊话，“古往今来的将军，大多是将门之后。你一身本领不赖，却也难获先辈认可。”

“韩大叔，真是哪儿都有您。”少年郎转过身，眼神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倔强，“若彭祖师是您这般心思，怎会有震慑古今的武神。”

“你小子，刚夸你两句，倒敢搬出祖师爷来。若真让你得了机缘，这祖武城还盛得下你？”做盔甲的匠人，虽是如此说，却无太多嗔责之意。

“真是奇了怪了，”唤作小马的少年，不再回答匠人的话，双臂环抱在胸前，仰观千丝万缕的金光，“今朝那算命的先生，分明说我能得到机遇，怎的还是没反应？”

来挑水的茶馆小伙计，不禁好奇询问：“哪个算命先生？”

“乔半仙。”少年小马撒了个谎。

小伙计撇嘴道：“你爹做长工换取的灵石，也就刚够你们全家填饱肚子。你是哪来的灵石，央求乔半仙给你算卦？”

“我找人借的。”

“谁会借给你？”

“我凭什么要跟你说。”

匠人眼瞅着两个年轻人要厮打起来，赶忙出言道：“小胡，你打完水赶紧回茶馆，否则掌柜的又要打你的板子。”

小伙计打不过小马，顺着台阶就下，倔强道：“要不是还得照顾店里的生意，小爷我三拳两脚，就能把你打趴下。”

小马毫不退让地反驳道：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武技，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掰不动我一根手指头。”

另一位匠人笑道：“到底是年轻人，这么一件小事，也能擦出火花。”

“血气方刚的年纪，不懂得收敛锋芒，有点火星，立马会被引爆，”韩匠人道，“咱们那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还记得，当初跟萧寒对战。”匠人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如今我还在做盔甲，人家都当了独镇一方的青龙卫。”

“萧寒不仅得了武神门所有前辈遗留的武技，还得到武神传承。”韩匠人道，“如今再见面，莫说跟他动手，便是他释放气劲威压，我等都无法动弹。”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匠人叹道，“最近风头正劲的那个小伙子，起初也就是个山村穷小子，短短几个月时间，飞上枝头变了凤凰。

命运这种东西，真是没法说。”

“唉，咱们就是一辈子做盔甲的命。”韩匠人悠然叹道，“是命，就得认。”

小伙计提着装满清水的玉葫芦走了。

小马清晰听闻两位匠人对话，执拗道：“我就不认命。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自己的名字，响彻三千世界！”

“很好，很有精神！”匠人笑道，“等你真名扬四海了，没准我们还在做盔甲。

到时候，给你打造一副质量最好的披挂。”

小马瞧见大路上走来俩人。

一男一女。

小马弯身蓄力，使出瞬步，几道残影留在身后。

趁少年未曾反应之际，一记横鞭腿朝他侧脸扫了过去。

劲风先至，拂动飘逸刘海。

少年利落抬手，双指半蜷，击向少年小腿。

坚如磐石的肌肉，骤然收缩成一团。

小马双手捂住小腿，跳着脚倒退：“疼疼疼……”

韩匠人唯恐陌生人伤了小马，赶忙瞬身出店铺，拦在两人之间，抱拳道：

“这位小哥，祖武城历来有以武会友的规矩。小马虽没提前打招呼，却也没逾越礼制。”

少年笑道：“我此番来祖武城，正是要以武会友。岂会破坏此间的规矩？”

韩匠人和小马皆仔细打量少年和与他同行的女子。

两人身材修长，一位风流倜傥，一位绝代风华。

不似寻常人。

“鄙人马安，”小马提着单腿，抱拳道，“因我爹是大户人家的长工，接触最多的便是马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韩匠人轻敲马安脑壳：“谁教你这么介绍自己？”

“嘴长在我身上，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韩匠人又伸出手，意欲敲他脑壳。

马安灵巧瞬步，避开了不痛不痒的轻击。

“你这脚步，还真漂亮。”少年由衷赞叹。

“你身手也不赖，”马安向来心直口快，不加修饰道，“我发动突袭，你不仅能反应过来，还能以最小的代价截击。

单论武技，倒可与我不相上下了。”

“多谢夸奖。”少年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小伙子，不知你姓甚名谁，师承何人？”韩匠人好奇探问。

少年抱拳拱手：“晚辈苏夜，此行来祖武城，是想帮鸿儿讨个适合她的武技。”

马安指向武神门顶端的金光：“若有本事，可得先辈传承。只不过我至今都未能获得机缘，谅你也没戏。”

韩匠人迟疑问道：

“你可是名满天下的苏教主？”

少年满面春风：

“名满天下不敢当，倒确是苏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