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凤翼神火

那道从心底响起的声音。

苏夜本以为来自武神。

直到与祖武城古老的灵魂呼应，方晓是“何人”点拨于他。

水浣幻化人形，问道：

“主人，但凭吩咐，无有不从。”

“先去龙虎堂，请赵前辈做个护法。”

“原来不是全靠我，那我就放心了。”水浣暗自松了口气。

机关城吞噬曜的力量，至今未能完全吸收，导致气息不稳，不便应对生死危机。

无有影附之力加持，苏夜的诸多战力，亦是无从施展。

看似尽在掌控，实则危机四伏。

“你应当瞧见马安了吧。”苏夜跳上宝剑，御剑乘风而起，话语声在空气中飘荡，“祖武城只有万死不悔的武师……这样的城，永远也不会向妖邪屈服。”

洛惊鸿立于碧水剑，身后跟随苏夜，眼神隐有几分崇拜，轻声问道：

“这是祖武城告诉你的吗？”

苏夜的刘海，被迎面吹来的风轻拂。

这段时间所受的心灵创伤，皆被清风所化。

“人不可有傲气，但绝不能没傲骨。”苏夜的声音，飘进洛惊鸿心田，“人族能在妖邪环伺的三千世界，始终屹立于顶端，正在于这打不断，也抽不走的脊梁骨。

我如是，马安如是，千千万万个豪杰亦如是。”

“我不是吗？”洛惊鸿笑问。

“豪杰不分男女。只要有那根傲骨，便算得豪杰。”

龙虎堂门前，聚集大量武师。

赵昱正处于瓶颈期，气脉比平时悬浮。

兼之围攻他的武师，皆是精心培养的弟子，不忍痛下杀手。

猛虎难抵群狼，渐渐陷落窘境。

一招白鹤亮翅，扫开颇为器重的大弟子。

只觉胸肋处一凉，沾染鲜血的长剑，进入视野之中。

“凤凰，去驱散他们。”洛惊鸿见赵昱势危，赶忙朗声呼喊。

凤凰发出一声嘹亮啼鸣，腾起圣洁双翼，飞速掠向围攻赵昱的武师。

羽毛间迅速凝聚赤红真火，双翼猛挥，将之驱使如箭矢，顷刻来至目标身前。

原本应当闪避的目标，正与苏夜对战的武师那般，全无半点反应。

凤凰的神圣火焰，焚烧的不是沉浊躯壳，而是本该纯净的灵魂。

煞气因世间邪念郁积不散而生，本就是起于灵魂层面的阴暗。遭遇此等圣洁烈焰，便似遇见了苍天注定的克星。

武师体表冒出一团浓郁白烟。

气劲冲击，登时陷入昏厥。

胸口被刺穿的赵昱，忍住剧烈疼痛，从玉葫芦中召出一个玉净瓶。

双指并拢，挑起木塞。

莹白药粉犹如缥缈缎带，随气劲牵引，均匀撒在伤口各处。

本该迅速愈合的外伤，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赵前辈，刺您的那柄剑，表面附着煞毒。要先驱毒，方能令血肉复生。”苏夜跳下宝剑，语气轻松洒脱。

赵昱道：“老夫尤擅筋骨之能，却是鲜少涉足灵术，更不懂毒之一道。”

“苏夜是用毒的高手。”洛惊鸿道，“用毒高手，皆会解毒。”

苏夜右手双指并拢，凝聚离浣神火。

赵昱精细操控灵力，剥离新鲜涂抹，却已成黑色的药粉。

“可能会有点疼。”苏夜事先提醒。

“跟武师不需讲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赵昱神情自若。

离浣神火环形旋转，均匀炙烤伤处。

充盈腐臭气息的黑烟，被另一道神火焚为虚无。

“这煞气为何这么臭，”洛惊鸿捏着鼻子，“有点像……”

“……像腐烂的尸体。”苏夜解释道，“这种东西，本就是人性各类阴暗面的集合。郁积在天地间，仿若聚而不散的腐尸，味道不会好闻。”

“您好像是在说我臭。”水浣忍不住开口搭腔。

“你还是挺香的。”

洛惊鸿将水浣托在掌心，以免它再打搅苏夜。

神火穿过伤口，焚化最后一丝煞气。

赵昱复取出另一个玉净瓶，将效力奇佳的特效金疮药粉，敷在贯穿伤口。

不过几息，便恢复如初。

以龙虎堂武馆的经营状况，自是负担不起这等创伤药。

炼丹师的独到之处，以及易于笼络人心的特性，便在这方寸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赵昱抱拳拱手道：

“若无苏教主，老夫休矣。您的资助，还有赠给老夫的丹药……”

苏夜洒脱道：“此事不需多言。

目今祖武城陷入危机，还请赵前辈做我护法，解决城中危难。”

说话间，只觉身体右侧仿佛有个火炉。

灵识感知，竟是神鸟凤凰在用头磨蹭他的胳臂。

瞬息惊讶过后，便知它为何会亲近他。

重塑洛惊鸿魂灵之日，凤凰曾进入梦域空间。

它的涅槃之力，不只帮魂碎的洛惊鸿重塑了灵魂。

也在苏夜强行开启伪仙域后，数次挽救他的性命。

如今能存活于世，亦是承了这只神鸟的力量。

“你可否再施展一遍天赋神火？”苏夜轻声询问。

凤凰贵为神鸟，灵智极高。

听懂苏夜言语，即刻展开双翼，飞上了半空。

羽毛间汇聚神圣火焰，化作箭矢，随双翼前摆飞出。

火焰中的涅槃之力，将空气中隐含的煞气，焚为一片虚无。

清亮啼鸣，犹如天籁。

“神鸟凤凰，向来是皇家所有，不料竟在祖武城，见到它的真容。”赵昱仰望展翅高飞的神鸟凤凰，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苏夜闻听此言，略显诧异地望向赵昱。

以前未曾想通的事，在这一刻冰消瓦解。

微澜城的生死局，龙德殿的刀剑对决，皆是人皇的帝王心术。

武凤和神凰玉佩，还有这神鸟凤凰，又可显其恩宠。

若无此神鸟，世间再无苏夜和洛惊鸿。

百般情绪，化作一抹微笑。

他终于明白，以他爱恨分明的性格，为何从未对人皇生出恨意。

人世间可令所有男人疯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至尊之位，绝非常人所能驾驭。

庙堂多虎豹，非真龙不可压服。

大乱之世，谁人不想平定乱世，做那天下共主？

如今危难当头，若还想着内乱，必有倾覆之危。

伸出右手，掌心飘荡光芒般的火焰。

顷刻化作凤翼，随苏夜右掌轻推，瞬息飞至百尺之外。

“这是……模仿凤凰的天赋神火？”赵昱可感应出离浣神火和涅槃神火的细微差别。

纵使已然听过苏夜创造术法的能耐，可当真发生在眼前，终归如梦似幻。

苏夜感应赵昱心念，面现神秘微笑：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