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他没有找过许纾言，当然也没有机会去见林千亦。

许纾言也不知道沈嘉行究竟在计划着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些看似平常的事却处处透露着不寻常。

江氏是江美洵家的企业，沈嘉行拒绝了许知晴的好意，没有选择许氏，而是毅然决然的进入江氏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在急什么？又在拼什么？为什么那样迫切的想在江氏站稳脚跟？

许纾言大概能猜到，沈嘉行不想和自己，和许氏扯上半点关系，所以对于许知晴的邀请，他只是将其视作施舍和弥补，不愿意接受。

只是他看不透，沈嘉行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大二开学的时候，寝室里的几个人发现孙歆苒提前回校了好几天，一问才知道，她是想趁着开学，带着一辈子没出过省城的爷爷奶奶来首都玩几天。

林千亦看她情绪不佳，料想这件事大概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就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多问了她两句。

孙歆苒开始的时候还不怎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后来终于放下戒备准备全盘托出的时候，寝室其他的几个人却回来了。

林千亦只能作罢，悄悄给她发了微信。

跟孙歆苒一聊才知道，这次暑假回家的时候，她发现奶奶糊涂的厉害，常常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但会忘记自己是否吃过饭，就连从小看到大的孙歆苒，她也常常会认错。

孙歆苒带着奶奶去了省城最好的医院，医生确诊是阿尔茨海默症。

这种病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其病隐匿，病程发展缓慢而不可逆，从发病到死亡时间一般不超过十年。

孙歆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懵了，她一直以为奶奶只是记性不好，脾气暴躁，直到奶奶智力减退，连她都不认识了，才发现奶奶得病了。

她的心中满是悔恨，爷爷的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平时就大把大把的吃药，如今她上了大学，老两口相依为命，她竟疏忽了他们的身体。

还说什么等以后赚了钱，让爷爷奶奶享福，孙歆苒的心里都是害怕，爷爷奶奶已经老了，身体也没有从前康健，他们真的能等到她有出息的那一天吗？

真正的长大不是法定意义上的十八岁，而是在某一个瞬间，发觉了肩上的重量，想通了放不下的事情，开始制定勇往无前的计划，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长大。

孙歆苒放下了所谓的自尊，整个假期不再像之前一样赖在家里缠着爷爷奶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的照顾和关怀。

她通过各种渠道，托了各种关系，凭借自身良好的外貌条件，进行平面、走秀的拍摄和表演，以最短的时间，赚到了一笔对她来说不小的收入。

拿着这笔钱，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要带着爷爷奶奶出走走看看，四处转转，带他们去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带他们去吃没吃过的东西，决不能给他们和自己留遗憾。

所以，孙歆苒带着他们来京城了，走了爷爷奶奶这辈子最远的路。爷爷奶奶玩得很开心，在开学的那天，她才将二老送上了返程的列车。

从这一刻起，孙歆苒也加入了大学生兼.职的行列，甚至比打工女王陈茉沫还要拼。

她几乎利用了每一个假期和小课的时间出去赚钱，除去自己的日常开销之外，全都存在银行卡里，等攒到一定数额就寄给爷爷。

但是，爷爷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开心。

他告诫孙歆苒，他们送她上大学是为了让她好好读书，将来造福社会的，不是为了让她赚钱养活他们两个老人的。他知道孙歆苒孝顺，但是，她现在只有专心学习，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听了这些话，孙歆苒不再给家里寄钱了，却没有放弃赚钱，她依旧将每一笔报酬存在银行卡里，静等着这笔钱被需要那一天再拿出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世界就是这样，当你被世俗所累，为生计烦恼陷入痛苦中时，有人却沉浸在甜蜜的恋爱中，做着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倪南就是这个人。

她上了大二，也就意味着在网络上一直和她相谈甚欢的“晨”也高中毕业了。

“晨”的成绩一向不好，高考落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他的家里人并没有放弃他，依旧供他读了一所本地的高职。有一技傍身，也不愁将来没饭吃。

“晨”的学校离京财不算远，坐公交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所以“晨”在入学之后，很快就提出了想要见倪南一面。

两人在相识之初本就有约定，所以倪南并没有拒绝，反而对这一次会面兴致满满。哄着孙歆苒给她化妆，求着陈茉沫给她挑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初秋的气温早晚已经有些寒凉了，倪南依旧执意要露腿穿一件连衣裙。

虽然陈茉沫跟她讲见网友第一面最好穿的保守一些，他应该爱你的灵魂而不是外表，倪南却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露出来。

那天，倪南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进门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在了床上，一副累得不轻的样子。

“你怎么累成这样啊？”

林千亦望倪南的床上望了一眼，有些惊讶平常最活泼好动的小四，也有累的快要虚脱的一天。

“我错了，我真该听大姐的维持我本来的面目。”倪南叹了一口气，回忆着今天的种种，有懊悔又无奈，“我精心挑了一件小短裙，陈扬竟然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到处跑，一整天我都在担心会走光，还要维持淑女形象，真是累死了！”

陈茉沫好奇的问了一嘴：“陈扬？就是那个‘晨’啊？你见了他真人之后，感觉怎么样？”

倪南翻身趴在床沿上，眼中的疲惫被一层厚厚的喜悦掩盖住了，“他很活泼，很贪玩，长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那么一点儿。”

“他都带你去哪玩儿了？”孙歆苒加入了聊天行列。

“去了游戏厅，然后四处逛了逛。”倪南回忆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也只是去了一个地方玩儿而已。

林千亦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你早上九点出门的，这一逛就逛到了快十点？”

“嗯，他精力特别旺盛。”

倪南悠悠的回了一句，心中默默感叹，陈扬不过就比她小了那么几个月而已，还完全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显得她整个人老成了许多。

陈茉沫蹙眉，似是有些不满，“他是怎么想的，和女孩子第一次约会地点选在游戏厅？”

“他说那家游戏厅是朋友家开的，随便玩不要钱！”倪南如实答道，她并没有觉察出陈茉沫话中的含义。

陈茉沫和孙歆苒对视了一眼，总结了一句：“借花献佛，他倒是挺精的！”

看倪南累成这样，孙歆苒不禁担心她没有吃饭，“你们吃的什么啊？”

“中午吃了汉堡，晚上在大排档吃的烧烤，和他三个朋友一起。”

中午是陈扬选的地点，晚上也是他把朋友叫过来的，这两顿饭都吃的倪南都稍稍有些不自在。

这两餐明显不是第一次约会的最佳选择，陈茉沫不禁有些怀疑：“不会也都是朋友请客吧？”

“不是。”倪南的否决让陈茉沫稍稍放宽了心，不过下一刻，她又听到了一个十分不满意的答案：“中午是我请的，晚上才是他朋友请的。”

“我去，这个陈扬简直就是一只铁公鸡啊！”陈茉沫忍不住吐槽。

“也不能这么说，他有请我喝饮料的，不算抠门。”

倪南下意识的为陈扬说话，总归他还是花了钱的，而且请客吃饭也是倪南自己愿意的，陈茉沫不该嘲讽他。

陈茉沫打量着倪南的脸色，似乎看出了什么，“听你这口气，是挺喜欢他？”

“他挺好的呀……”倪南喃喃的回了一句，后面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难为情。

陈茉沫警惕了起来，“那陈扬呢？对你也有那种意思吗？”

“他跟我表白了……”倪南抿了抿唇，脸颊上晕开了一抹绯红。

“你答应了？”林千亦难以掩饰自己一颗八卦的心，震惊又好奇的望着倪南。

“我本来说下次见面再给他答复的，可他说等不到答案就不让我走，我也只能同意了。”倪南红着脸，面上的羞涩根本就掩盖不住心底的欢喜。

“然后呢？”

林千亦眨巴着眼睛，按理说表白之后应该有一个吻吧？她现在比较关心，倪南的初吻是不是这么快就交代出去了。

“然后陈扬想让我跟他们几个去通宵，我坚持要回来，他就让我陪他坐一会儿再走，我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

倪南回忆着之后发生的事，眼中的欢喜渐渐褪去，小小的失落蔓延开来。

刚才倪南光顾着沉浸在被告白的喜悦里，没有想太多，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突然觉得鲜花、怀抱、礼物一样也没有就把自己交付出去了，心底突然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