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律法与王

至高圣国旧圣都的大殿中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至高王子和忒弥斯。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至高王子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手掌中的鲜红让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只差了一点点就能稳住忒弥斯了，但布莱泽来的时间着实不对。

“女神忒弥斯啊，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幅模样？”

“是这个垂直地狱，还是肮脏的罪孽。”

“是人类所深陷的混乱，和我的无所作为！”忒弥斯的六条手臂撑起了手臂，她看上去残破不堪，但依旧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她满腔的怒火，而其中的绝大部分焚烧着自己。

她的六只手臂刺穿了胸口，将胸口撕开。里面一片漆黑浑浊，没有血肉，只有一把污浊的黄金天秤。

“看看这把天秤，它本该衡量灵魂的善良与邪恶，为世界带来爱与和平，但它如今却在这里毫无作为！”

“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我本该主持着正义，挽救着不公，但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但你只是天秤而已。”至高王子坐直了身体，依靠着残垣断壁，无比怜惜的看着眼前疯狂的女神。

她如今的疯狂与执着全部源于爱与责任，越是爱便越是恨，责任越重便越是执着。

最后一个人渐行渐远，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没有王来制定律法，你依旧深陷混乱无法自拔，甚至无法展现出自己的全貌。布莱泽那小子是绝对不会帮你的，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你……要再度成为我的使者吗？如此一来你便能再次作为我的化身，我的代行者拥有力量和永生。”

忒弥斯缓步走向了至高王子，她的六臂朝着至高王子伸出做出了邀请手势。

“接下来我的手吧，就如同数千年前一样，这个世界需要我们来拯救。”

“怎么到布莱泽就是命定之王，我就是代行者了，感觉低了一头啊。”至高王子没有接过忒弥斯的邀请，而是悠哉的依靠在废墟上。

“为什么当初要帮助我，给予我力量？”

“因为你正义的，你的所行都将铸就爱与和平的未来。只是你是不幸的，神代的力量将我们置入了真正的地狱，而现在是你再次……”

“不对。”至高王子的瞳孔有些涣散，他仰头望着忒弥斯喃喃着，“美丽的女神啊，我是坏人啊。不管将未来粉饰的多么美好，发动战争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有正义可言。”

“但你说的对，我是不幸的，如今世界不需要我，也能变得更好是对我的制裁。”

“那么，你就不是我要寻找的人。”忒弥斯缓缓转身，她的竖瞳瞥见了卷上至高王子的尾巴，但她毫不在意，只是淡淡说道。

“至少在男女关系上，你符合。”

……

布莱泽和鸡平稳落地，而旁边的堕落精灵可就惨多了，脸朝下摔了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异乡人的氪金传送道具，所以摔的七荤八素。

布莱泽没有空关心堕落精灵，拉起了堕落精灵后，便高声喊道。

“恩雅，需要多久才能在霍普城搭建出传送塔。”

这里是霍普城，在垂直地狱中，也与忒弥斯在同一面世界中。

他不知道忒弥斯口中的战争会扩大到什么规模，但这座霍普城绝对不会幸免。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恩雅立刻给出了回答。

“跨越世界级的传送塔，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那宝矿人一共有多少人？”

“男女老少加起来一共一百多人。”

“一百多个。”布莱泽盘算了一下手里的氪金传送道具，多亏了之前来围剿他的杀人异乡人，氪金传送道具的数量还挺多的。

“至高军团将会开始世界级的战争，霍普城恐怕不安全了。”

“又是战争……这一次也是为了【真正的和平】吗？”恩雅没有如布莱泽想象中的那样风风火火的行动，而是无比疲惫的依靠在了墙壁上，缓缓坐下。

“真希望那些大人物在做这些伟大决定的时候，能低头看看。做好觉悟的人即便死了也很幸福，他们在崇高的使命中变成了未来的基石，但这个世界也有很多没有觉悟的人啊。”

“他们要因为没有觉悟而承受痛苦吗？”

“抱歉，我想……我也做了差不多的事。”

布莱泽单膝跪在了恩雅的面前，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到死还在战斗，经历过宝矿人牺牲的战士。

如果说能理解，能共情才是最大的侮辱，他能做的仅仅只有安慰而已。

“我为了说不定几百年后，几千年后才会发生的灾难让这个世界陷入了混乱，说不定如今这场世界级的战争也是因此而开始的。”

“而且未来说不定会出现更多的这样的灾难。”

“好多说不定啊，你在后悔吗？”

布莱泽沉默的看着恩雅，最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即便给我无数选择的机会，我也会那么做，我只是想做的更好而已。”

“那么我就告诉你，你和他们不一样。”恩雅伸出了手，按在布莱泽的肩膀，“你不是指挥我们的人，而是第一个走出那一步，带领我们的人。”

“或许你总有一天会受足够的伤，经历足够多的事变成了那样伟大的人，来到了我们触手难及的境界。但至少不是昨天，不是今天，也不会是明天。现在的你依旧在我们的身边，我们能和你并肩作战。”

“所以不要让还没有发生的未来遮蔽你的眼，动摇你的心，少年。”

“哈……感觉好像这话我对别人说过。”布莱泽忍不住笑了一声，站起身看向了远方。

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庆幸自己没有成为神，他是人，一个渺小的人类。人类就应该像人类那样思考着未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像神那样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承担。

“好吧，让我想想该拜托亲爱的异乡人们做些什么？”

“不如拜托他们再建几面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