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调查秦氏父子

汪一不知道，这个时间再次见到杜宇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忐忑地推开那扇叮呤当啷挂满风铃挂饰的门，看到隔间里安静坐着的陈梦。杜宇估计被老爷子叫回去了，店里只有咖啡师和换到下午班的招待生。这些人都是杜宇自己挑的，没有经过汪一的手，也无需过问老爷子的意思，因此他们不知道汪一是谁，只当是普通来店里面的客人。汪一松了一口气，随手点了一杯明前龙井，也没有主动上前，就坐在陈梦的斜对面。猫咪到了下午就变得发懒了，睡在猫窝里面很少有出来的时候。杜宇喜欢的那只苏格兰折耳猫被保护在咖啡店里间的玻璃隔离室里。他这几年很少往家里带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连这几年老爷子催着他相亲，他也懒懒的，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说什么学着古代的霍去病，先立业再成家。被老爷子一口唾沫啐了回去。

杜宇之于汪一，就像是一个替身。因为杜宇的不思进取，所以造就了杜家让人闻风丧胆的汪一。他不知道杜宇是不是像他一样也恢复了之前的记忆，他不敢肯定杜宇是不是还会跟他抢陈梦。唯一一点可肯定的是，这么多年，杜宇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坏事。他是杜家，最干净的一个人。

杜宇不在，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汪一松了一口气，茶水端了上来，原料正宗，可惜不是杜宇亲自泡的，就没有泡出这类茶的香醇甘冽来。他特意换了一身很普通的短袖长裤，坐在那里就像是很居家的小男人。

陈梦定位发过去以后就开始走神，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文案策划才写了一半，也完全忘记了哥哥让她盯住杜宇这件事，等到她回过神以后才发现，早就没有杜宇的身影了。她刷新了一下手机，没有新的消息。或许这个男人工作的地方比较远吧，而且又是下班高峰期，哪能那么快就到了呢。陈梦如是安慰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吴先生”就坐在她的斜对面。她低头码字，汪一就偷偷拍她的侧脸，结果屋内光线亮度不够，手机自动打开了闪光灯。陈梦下意识回头看，吓了一跳。

她刚刚还在想着的“吴先生“此时正坐在她的斜对面，一本正经地拿着手机，像是要拍她的样子。

“不要动哦，”汪一看到陈梦回头，示意她继续坐在那里，“笑一笑。”汪一一本正经。

陈梦下意识的笑一笑，被汪一拍了下来。

“什么啊，快给我看。”陈梦想要抢汪一的手机，被汪一灵巧地躲过去，“你的照片在我手里，以后就有把柄在我手里了哈哈。”汪一得意洋洋。

“你怎么这么幼稚。”陈梦无奈，“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想打搅你写东西。”公司的事情处理一半，交给手下自己开溜的汪一，杜家除了老爷子以外最高的裁决人，竟然放下手上的工作在这里等一个小姑娘写完东西。这样的事情，不管说给谁听，都没人相信的吧。

“也没有写什么啦，总归是没有思路。”陈梦合上笔记本电脑，舒展了一下长时间坐在那里，都要僵掉的身体，猫咪一样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都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

汪一走过去摸摸她凌乱的头发，“走啦，带你去吃大餐呀。”

“什么大餐啊。”陈梦斜睨他一眼，“好像工作这么忙都是为了吃饭一样。要省一点呐。”

还没有正式成为女朋友，陈梦就已经替汪一，她的“吴先生”开始省钱了。

“没事啦。”汪一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很软，绵绵的像是天上的云朵，“你说吃什么都好。”

陈梦常常过来这一带，西湖边大都是针对游客开的文艺餐厅，味道不算正宗，价格却非常贵。她为了答应哥哥完成“监视”杜宇的任务，有段时间天天过来。时间久了她发现在咖啡馆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一家老奶奶开的温州肉丸店。四五块钱，添给你满满的一大碗，汤是那种加了紫菜和虾皮的，味道清清淡淡，非常好喝。陈梦都是在这家店里吃，和老奶奶的关系也很好。

“有家店很棒哦，店主人超好的，我带你去。”陈梦像个小导游一样，认真拉着汪一的手。

西湖边的小巷子里，长着郁郁葱葱的树。阳光洒下来会看到斑驳的影子，傍晚的时候，当地住的人拎着菜篮子回家烧饭，古旧的小巷子里藏满了生活气息。那是一件很不显眼的小店，隐藏在修旧家电和小杂货铺之间，只有一块木头的白色牌子，上面用红色毛笔字端正写着：温州特色小吃。老奶奶在店外烧汤，看到陈梦过来，笑一笑，“小姑娘还是来一碗肉丸？”陈梦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走在她后面，被她牵着的汪一，“没有啦，今天来两碗。带朋友一起来的。”

她进屋里面，找了个位置，示意汪一坐下来，“相信我，绝对物超所值哦。”

汪一遇到过无数个女孩子。用着奢侈品牌当季最贵的包包，吃上一定要全杭州最正点的餐厅，泰国菜、印度餐或者是法国餐厅，最乖巧的一个也还点了从澳洲空运过来的牛排。漂亮的用餐环境，恰到好处的灯光，搭配上女人明艳的妆容，是风月场里走过的汪一，最常见到的场景。他从未想过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子，几乎是素颜，头发乱蓬蓬的甚至偶尔不修边幅，很认真地拉着他的手，来到这样一家小店，请他喝一碗温热的肉丸汤。

心间仿佛有细碎的水流经过，温温柔柔，是汪一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安安静静地被陈梦左右摆弄着，一会儿要擦他胳膊下面的桌子，一会儿又要把勺子和筷子放到热水里搅一搅。等陈梦一切收拾停当，他面前就是开水烫好的餐具，冒着热气的肉丸汤和一碟恰到好处的小菜。

汪一喝了一口汤，已经略微有些凉的天气，傍晚时候喝一碗这样温热的汤，很舒服很舒服。肉丸汤不是超市里面那样弹性十足的肉丸，是老奶奶自己滚了面球，做出来的，软软糯糯的，很好吃。

“好舒服。”汪一看着陈梦，“不过……”他拿勺子飞快地从陈梦碗里捞了两个大丸子，“总觉得你碗里面的比较好吃呀。”他像个少年一样，笑得开心得不得了。

“无聊。”陈梦也浅浅地笑，“赶快吃啦，不然要凉了。”

晚饭后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陈梦和汪一就这么牵着手，像街上的情侣一样，懒懒散散地走着。西湖边的晚风，吹在人脸上显得格外温柔。以往都是开车匆匆路过，很讨厌这里堵塞的交通。可是这次，汪一再也不是堵车大军中的一员了。他拉着陈梦的手，不紧不慢地绕着西湖转圈。远处繁华的商业街和夜晚的利星广场，明亮的灯光仿佛是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身边不断有夜跑的人，匆匆路过。晚上的时候，湖边柳树上安装了可以投影的灯光，地面上亮堂堂，像倒垂的银河。小广场上有跟随录音机跳舞的阿姨，陈梦松开手，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来摇去。

“你会跳这个呀。”汪一担心她摔着，又想放她自己蹦蹦跳跳玩一会儿。

“当然啦，我外婆都会这个呢。”陈梦笑嘻嘻的，把包和笔记本电脑放到汪一手里，“我跳给你看哦。”

放的是凤凰传奇的一首《荷塘月色》，阿姨们编排的舞蹈，动作柔美，手臂摇摆起来就像柔嫩的柳枝。陈梦协调能力天生就不太好，看起来很简单的动作到她手里变得滑稽可笑。汪一站在一边，笑得不行，“陈梦，你这个可以的啊，这么协调。”他说着反话。

陈梦不理他，自顾自跳着，“对啊，就是很协调的啊，你看我跳的多好。”她不以为耻，还洋洋得意。

汪一假装丢脸生气的样子，撇撇嘴，“都不想说我认识你了。”然而这样子也没有打消陈梦的积极性，她索性自己创造出一些新的动作，自己跟着音乐的节拍跳起来，开心得不得了。周围看热闹的阿姨有的围过来，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陈梦。汪一就一脸宠溺地看着，仿佛稀世珍宝。

“一起来嘛。”陈梦冲汪一笑嘻嘻地说，汪一就一边手拎着陈梦的包包，一边手被陈梦牵着。他盯着陈梦漂亮的锁骨，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笑什么？”陈梦撇撇嘴巴，“好奇怪哦你这个人。”

“我在想，”汪一嘴角忍不住地笑意，“真的很想一直和这样的陈梦跳舞到八十岁啊。”

“……”陈梦白了他一眼，脸有点红，“真不愧是纵横风月场多年的江湖老手。”

“你是这样想我的？”汪一挑挑眉。

“嗯哼，不然哪里有人还没有见过几面，就这样会哄女孩子高兴。”陈梦站定下来，睫毛低垂着，夏天的晚风吹在她红扑扑的脸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你被哄得很高兴吗？”汪一单手圈住陈梦，在她耳边轻轻地转移着话题。

“哼……”陈梦没有底气，象征性地想挣脱他，又稳稳地被汪一这样圈住，夏天时候，有一点热。

“我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汪一简短总结道，“每天早睡早起，保证自己精力充沛。”

陈梦不懂汪一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她戳着汪一衣服上的一角，漫不经心地回一句，“好厉害哦，我都不能这样早睡早起的。”

陈梦常年写稿子，做文案策划有时候为了客户的要求，改到凌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你愿意以后跟我一起早睡早起吗？”汪一捏着她的手说着。陈梦的手软软的，捏起来很舒服。原来他岔开话题是为了说这么一句情话。

“啊，可是这听起来很难哦。”陈梦没听出来汪一话里面藏着的意思，还是笑嘻嘻地说，“看着我的黑眼圈就知道啊，我是那种一万年都改不掉熬夜习惯……”

这个角度汪一刚好可以看到陈梦的眼睛，他俯下身子一下子亲了上去。陈梦的嘴巴是比她的手还要柔软的感觉，腻腻滑滑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吃到慕斯蛋糕的感觉。

陈梦的脑子一热，她感觉汪一的舌头伸了进来，然后整个人呆掉，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是拒绝好，还是主动迎合。她拼命地呼吸和咽口水，换来汪一更加激烈的唇齿撞击，她仿佛都可以感觉得到汪一身上的味道，他整个人给陈梦的感觉……很安心。陈梦傻乎乎地愣了两秒钟，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想，完蛋了，初吻就这样被抢走了。

“以后要跟我一起早睡早起。”汪一抿了抿她额角的汗珠，对还闭着眼睛的陈梦这样说，“不准熬夜了。”

“凭什么啊……”陈梦轻微抗议。

“我会心疼。不忍心让自己孩子的妈妈这样辛苦。”

陈梦心里面好像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不知道是抵触还是欣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反感。

“啊，这样子吗？”陈梦心里软软软的，像一万只蚂蚁爬过。

“你愿意跟我，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吗？”汪一趁机偷吻陈梦的嘴角，陈梦嘴角笑得开了花，她把问题重新抛给汪一：“那您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他反手给了陈梦一个正面的拥抱，“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