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大公，也大私

扫视完所有书籍，秦皇收回目光，转身坐到草棚中唯一的一把凳子上。

“朕想听听你对谢草的评价？”

秦皇问着，看一眼桌下的水壶，俯身拿起水壶，顺带拿起旁边的两个碗。

孔万书看着秦皇要倒水，连忙上前准备拿过来自己倒，却被秦皇一个眼神制止。

“你说你的。”

孔万书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水，并没有直接回答秦皇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

“陛下想要草民从哪方面对谢草做出评价？”

“随心而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秦皇喝一口水，感受着微涩的味道，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嫌弃，反而眼中多出几分心疼之色。

只不过这份心疼不单单是对孔万书，而是对大秦万民。

孔万书身在长安，喝到的水尚且微涩，可想而知长安之外的人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放下碗，秦皇看着沉思的孔万书，并没有催促，而是随手拿起桌上孔万书正在看的书籍。

《农田要术》很务实的书籍，这本书秦皇翻看过不下五遍。

相比与那些通篇大道理的书，秦皇更喜欢这种比较务实的书籍，因为他可以通过这些书看到天下万民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大公，也大私。”

秦皇放下手中书籍，饶有趣味的问道：“详细说说？”

“大公，他所做的一切确实都为大秦百姓好，而且所做之事最终的结果都是直通浩然天下。

大私，他所做每一件事都在为自己谋取好处，他好像认定付出必须要有回报，做多大的事就必须获得多大的回报。”

孔万书面容郑重的说出自己对谢草的评价，他没有任何的偏颇，只是说出自己对谢草最真实的评价。

“你和他相比呢？”

“不如，草民只能做到大公，做不到大私，这有违至理，但草民现在确实做不到。”

不如，就是不如。

孔万书没有所谓的自命不凡，更不想自命不凡。

秦皇看着孔万书满意的点点头。

“因果轮转，一饮一啄，你确实比之他稍有不如，但你比他更适合着滚滚红尘，他清醒的就像是行走在世间的看客，登不得庙堂之高。

在这浑浊的红尘之中，你比他更容易得到天下万民的认可，这也是他把你推到前面的原因。”

孔万书并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回味着秦皇的这番话。

登高望远，站的越高看的越远，他知道自己与秦皇相比，秦皇站的更高，看到的东西也比自己更多。

回味良久，孔万书这才躬身行礼道：“草民多谢陛下教诲。”

“教诲谈不上，只是希望你能践行己道，让浩然天下笼罩大秦。这份圣旨留给你，等到将来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秦皇说着端起碗，喝掉碗中的水，放下圣旨身影便消失不见。

孔万书先是看向桌上的空碗，注视良久，这才看向一旁的圣旨。

相比于那份圣旨，孔万书更加在乎的是秦皇喝掉碗中水的态度。

离开孔万书的草棚，秦皇手中拿着最后一份圣旨，心中在思考着应该去谢宅，还是去神狱。

独自迈步在街道上，秦皇满怀思绪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最终还是朝着神狱的方向走去。

摘心楼顶。

监正看着迈步而来的秦皇，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他知道今天秦皇并非是为了找自己而来，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对面。

抬眼看一眼神狱塔的顶层，他很好奇百合仙子在面对秦皇的请求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就在监正思索的时候，秦皇已经来到神狱大门前。

秦皇抬头看一眼神狱塔顶层，一步踏出身影已经出现在神狱塔顶层。

“朕不请自来，还望仙子勿怪。”

“陛下能来神狱塔，乃是百合荣幸，百合焉能责怪，陛下请坐。”

百合仙子迎着秦皇坐下，然后自己落座给秦皇倒茶。

“不知陛下此来所为何事？要是百合能做到，必定不会推辞。”

秦皇歉意的笑了笑。

“本来朕不应该来此，但朕思前想后，还是过来找你比较好一点。”

秦皇说着，拿出圣旨放在百合仙子面前。

百合仙子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圣旨，按道理圣旨是不用秦皇亲自下发，就算是密旨最多也是让赵士堇送达即可。

现在秦皇拿着一份圣旨上门，这说是让百合仙子有些不解。

百合仙子指着桌上的圣旨问道：“陛下这是？”

“一份给谢草的密旨，只不过朕亲自给他，他或许会当面看上面内容，也不会接受，所以朕便送到仙子这里，希望仙子能在合适的时间送到谢草手中。”

百合仙子面露难色的说道：“陛下，这倒是给百合找了一个难事。”

自家少爷什么性子，百合心中清楚。

越是麻烦的事情，他越是不喜欢。

这份圣旨能够让秦皇思前想后，然后亲自送过来让自己转交，可见上面之事的麻烦程度。

“朕也是到此事让仙子为难，但朕思前想后只有仙子转交最是稳妥，还望仙子见谅。”

秦皇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百合仙子也不好在拒绝。

“陛下，事情百合答应下来，至于上面的事情我家少爷做或者不做，百合无法确定，而且上面之事要是会危及到我家少爷，我也会阻拦我家少爷去做。”

百合仙子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不过是朕对一件不确定之事的妄断而已，或许这份圣旨谢草永远都不需要打开。”

听到这话，百合仙子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收起桌上的圣旨。

秦皇看到百合仙子收起圣旨，也不再停留，直接起身告辞。

百合仙子站在窗口，脑海中思索着秦皇留下的那份圣旨，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把这道圣旨的事情告诉谢草。

现在谢草已经身在局外，没有必要在掺和进去，而且秦皇也说未来谢草或许都不用去打开这道圣旨。

离开神狱，秦皇并没有直接回皇城，而是一人独自行走在长安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眼中满是留恋之色。

半个月的时间，半月之后他或许就再也看不到他这一手打造的繁华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