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悲悯之心

谢草很是疑惑的看向观玄，这个问题如果是出自刘相或者是曹显智之口，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但出自观玄之口，就让他有些怀疑观玄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南域多处气运化蛟，大争之世已近在眼前，化宗门为国家、世家俨然已成定局。

老道我身为南域之人，只是想听听你这位天下第一国宰相，刘相推崇的少年会对着南域民情有何看法而已。”

观玄游历世间，见过太多的苦难，立国这一过程中会有多少普通百姓遭受苦难。

他无法改变这南域大势，所做的想从谢草的简介之中得到一些启示而已。

谢草看着观玄，心中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只可惜，他在这南域看到的只有宗族林立，尤其是从燕雀城离开之后，这一路所有村落，看似是村落，实则都是宗族。

宗族容易出强人，在这种穷山恶水之中，宗族团结无疑更容易存活，但这也造成他们彼此之间的相互排斥，这就是南域基层的现状。

宗门以下都是如此，各大宗门内部，谢草想来也是如此，看似团结，但其中派系泾渭分明，绝对比大秦的宗门要严重不知道多少。

在中域，有人很优秀想要建立一个国家，嫡系之中可能会有外姓之人，但在南域很难。

“南域百姓接下来会很苦，而且会出现在无数的豪强，他们都会因宗族而强大，也会因宗族而上限不高，很容易走向灭亡。”

谢草沉思片刻之后，给出自己的答案，同样也让观玄的心一沉。

观玄清楚，谢草在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欺骗自己，同样也相信谢草的回答。

一个能够开启第一强国改革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透南域现在的局面。

“没有办法改变？”

谢草看着神色悲悯的观玄，很想说假话，但他始终说出不出假话。

“几乎没有可能，气运化蛟的大争之世，前辈要明白，气运化蛟，也要有人气运成莽才有机会化蛟，气运成莽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在这种大争之世。”

观玄黯然，他明白谢草说的没错，开国立业那个男人不向往，尤其是在气运成莽不是难事的情况之下。

抬头看向天空，观玄仿佛已经看到无数条气运巨蟒在南域的这片天地中缠斗撕咬。

每一口都在带走无数百姓的生命，每一口都在导致无数的家园走向灭亡。

鲜红的血液似乎会洒满这个南域，然后让这片土地在这些鲜血的滋养下成为某些人无上的功勋。

一旁的紫战龙静静的听着观玄和谢草之间的这场对话，只不过他对南域来说只是过客而已。

在没听到谢草的这些话之前，他还在羡慕南域的大争之世，现在一想倒觉得大争之世没有出现在海外对海外之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前辈，这是天地规律，人力无法改变，就像现在南域的变化，要是天地不认同，你老觉得南域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吗？”

听着谢草的话，观玄苦涩一笑。

“你小子站在的太高，不懂民生之艰难，他们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前辈，我见过的苦难和听过的苦难并不比你的少，但这是天地大势，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你可以怜悯那些百姓，但却没办法去挽救那些百姓。

天地已经抛弃南域原本的那套秩序，他选择了中域的那套秩序，天地子在乎多数，为了多数天地会放弃少数，这是必然。”

观玄点点头，却没有在回话。

谢草说的这些他都懂，只不过人老了，见过太多的苦难，心总是会比初入江湖的时候软上许多。

策马缓缓朝着城池而行，观玄的心情很明显有些低沉。

刘文倩从车厢中出来坐到谢草的身旁。

“你不应该跟前辈说这些。”

“人老了，性子也变得柔软执拗起来，这些他早就知道，只不过是不愿意面对而已。他没有事，只不过是没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而已。

其实我真的很想帮他，只可惜我也没有答案，也给不了他答案。”

谢草语气很是平静的说道。

这种如同部落制度一样的社会，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而且有也只会和南域接下来的走向一模一样。

南域出现一个强人，在南域杀的血流成河，以极其强横的手段一统南域，然后在南域每个人的心中灌输一个大一统的理念。

同样是血流成河，同样是在废墟之上立国，过程和观玄不想面对的场景一模一样，谢草根本没有必要说。

唉！

刘文倩叹口气，她也知道谢草说的是对的，因为中域各国当初也是经历过这样的一段历史才有现在的局面。

这并非人力能够改变的事情，就算是谢草智慧通天也无法改变。

在进城的这一段路上，整个队伍气氛都比较低沉，谁也没有在开口说话。

进入城中，谢草再次找上这里的财神居安排好住所，一行人草草吃过饭，便只剩下谢草和观玄两人坐在院中。

看着天边夕阳，谢草拿出两壶酒，递一壶给观玄。

“前辈，你是江湖中人，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让自己深陷其中。”

观玄喝着酒，苦笑一声。

“小家伙，你知道吗？当初我第一次离开南域到大秦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大秦老百姓的日子，即便他们日子也过的一般，但他们至少要比南域百姓强上很多。

你小子的那些政策我虽然不清楚全部，但以你在斜阳的作为，一定不差。

如此情况之下，你大秦百姓日子越好，我南域百姓日子越差，你说我心情能好吗？”

谢草喝着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老天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有些人一出生就在安定祥和的国度，有些人一出生就在毫无生机的荒凉戈壁。

“相比于大争之世，老夫更愿意让南域维持现在的状况，至少不会有大规模的杀伐，那些江湖子弟的厮杀就算是死人，也很少能够影响那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