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暧昧像风一样，与我擦肩而过 01 牛奶事件

回到学校已经两个星期了，但许蓁蓁仍感觉军训中的那些点点滴滴像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记忆犹新，她似乎还没缓过劲来，上课总是不在状态，作业做起来也有些吃力，尤其是好几次都没能在晚自习结束前完成数学作业。

为了能早点写完数学作业，许蓁蓁洗完澡到饭堂打包一份饺子就回到教室里，可她才刚打开练习册就被第一道函数题难住了，苦思冥想了很久，脑子里也没有任何头绪，只觉得练习册上的数字符号一直在眼前打转。

顾辰宇站在许蓁蓁身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见她一动不动的，终于忍不住出声：“你是在想题还是在发呆？”

许蓁蓁转过头来，一脸苦瓜相地指着数学练习册：“我其实在很认真的和它在做对抗。”

顾辰宇闻言，绕到另一边拉开她同桌的椅子坐下问她：“哪道题不会？”

许蓁蓁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函数这课我基本都没搞懂……”

“你上课干嘛去了？”顾辰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极其耐心地给她讲解题目，甚至讲得比老师的更通俗易懂。

在分析了几道同款例题后，许蓁蓁终于能靠一己之力将所有步骤写清楚且答案正确，她高兴地抬起手和顾辰宇击掌：“我居然解出来了！请学霸多多传授学习经验，让我也体会一下一看题目就会做的感觉吧。”

顾辰宇眉头轻挑，意味深长的说：“我可不是那么轻易出山的，你要怎么报答我？”

许蓁蓁立马把桌上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饺子拎起放到他面前，“这个给你吃，我没吃过的。”

顾辰宇瞄了眼袋里的饺子，看起来还热乎的，估计是许蓁蓁自己的晚饭，他便婉拒道：“不用，我吃过晚饭了。”

“那……你明天的晚饭我包了。”

许蓁蓁刚说完，高垣就突然出现在她后面，幽幽的说：“那我的晚饭你包吗？”

见到她被吓得肩膀明显抖了一下，高垣更是夸张的笑得前仰后合。

“你不配吃饭，只配去厕所吃翔。”许蓁蓁转身狠狠地揪着他的手臂，就算他喊她爸爸，她都没有松手。

高垣只好求救林泺，结果自己的兄弟也没有打算帮他的意思，还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就在许蓁蓁和高垣互掐的正起劲的时候，范雪忻回来看到她的座位被顾辰宇坐着，而且他还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许蓁蓁和高垣打闹，瞬间脸色铁青。

顾辰宇在范雪忻走近前就已经感受到她的低气压，都不用她开口就先站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许蓁蓁的头说：“还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范雪忻坐下后一直黑着脸，这突如其来的压抑氛围令许蓁蓁和高垣立马选择停战。

范雪忻的性格比较文静，很少参与他们的玩笑，但像平时他们这样打起来，她也会笑一笑，而不至于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许蓁蓁被高垣用笔戳了好几下，她才扬起笑脸将自己的练习册摆到两张课桌的中间，“雪忻，我刚刚学会了一个新的方法解最后那道数学大题，要不……”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范雪忻就打断了她，并把她的练习册往回推，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不用了，我自己写。”

许蓁蓁愣了一下，赶紧收起练习册，抿了抿唇：“好，那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再问我。”

林泺瞧见许蓁蓁明明好心却被冷漠对待的委屈样子，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真的是有够傻的。

下课后，顾辰宇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走到许蓁蓁的座位旁，上节晚自习他心血来潮找了几道类似的题目抄在了本子上想着给她做。他看到她惊讶又佩服的表情，自己也得意起来。

林泺在后座看着他们的互动，他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耐。

范雪忻没有林泺那么沉得住气，她故意很用力地将练习册砸在课桌上发出巨响，站起来时椅子还猛地往后撞到林泺的桌子，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我很不爽，别靠近我”的警告气息。

高垣见林泺面色阴沉，以为是刚刚范雪忻撞到他桌子都没一句抱歉让他不爽，便安慰他：“可能她今天来大姨妈，心情阴晴不定的，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她计较了哈。”

本来还在和顾辰宇讨论题目的许蓁蓁听到高垣又开始胡说八道，立马就转过头来，一副看变态的样子看着他：“你...你...你连别人什么时候来那个都知道？”

高垣被她的话刺激得瞬间涨红了脸，“做你的题去！”

林泺一抬头就对上顾辰宇深邃的目光，四目相对间似乎带着旁人察觉不到的火药味。对方轻挑眉，像是挑衅他的模样撩起他的胜负欲，让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的他莫名其妙就这样开始跟顾辰宇暗暗较劲起来。

许蓁蓁和高垣在一旁打闹，根本没发现另外两人已沉浸在各自的意识空间中。

在这之后的每一次打篮球，顾辰宇和林泺都“默契”地选择站在对立面，有时两人战况激烈，甚至无视在场的队友，如一对一似的，频繁互相进攻对方的篮筐。

两方的队友明明成了摆设，看他们俩打球却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为他们进球而欢呼。

这场单人篮球PK经常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同样引起了路过的许蓁蓁和唐甜的注意。

唐甜挽着许蓁蓁走向场边的高垣，“他们俩干嘛呢？我好像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高垣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林泺突然哪来的好胜心，甚至还默默观察了他好几次。但发现他除了打球会和顾辰宇拼个你死我活以外，其他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太大的变化。

高垣终于忍不住拿起宿舍阳台的晾衣杆指向刚洗完澡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短裤进门的林泺，“林泺同志，这几天你和顾辰宇是怎么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不允许我们之间有小秘密！”

林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夺过高垣手中的晾衣杆，瞄了眼对方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红色内裤，好心的提醒道：“我劝你先穿上衣服。”

高垣静静地盯着林泺许久，突然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就要朝他扑过来。他眼疾手快地举起晾衣杆抵在高垣的胸前，不让对方靠近一步。

原本看起来是极其正常的对峙场面，但下一秒画风突变——

高垣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林泺面前一挥手，一跺脚，做娇羞状的样子把同宿舍的同学都吓到愣在门口不敢进来，甚至还若无旁人的开口：“兄弟，你该不会是因为上次自习课，顾辰宇拿粉笔扔我之后就对他有意见了吧？没想到你会那么照顾我的心情，我真的好感动！”

林泺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晾衣杆，嘴角抽了抽，“你能先穿上衣服再说话吗？”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想揍你。

高垣这感动余韵一直维持到回教室，他对林泺异常“温顺”的态度令许蓁蓁和唐甜都觉得格外别扭。

许蓁蓁看着高垣像一只使劲摇着尾巴想要得到林泺关注的小狗，更是好奇：“林泺，你是抓到高垣的把柄了吗？能不能分享给我，让我也享受一下当主人的感觉？”

林泺瞥了一眼从小卖部买完零食和饮料正屁颠屁颠跑进来的高垣，淡淡的回答：“你第一天认识他吗？他吃错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许蓁蓁被他这一本正经的答复逗笑，看高垣回来，立即转移话题：“你有没有给我买马蹄爽果汁？”

“买了买了。”

就在他们准备在晚自习前开个小型零食会的时候，顾辰宇和范雪忻有说有笑地一起从后门走进教室。肉眼可见范雪忻小脸红扑扑，眼睛亮晶晶，也不知道顾辰宇和她聊了什么，竟让她心情如此愉快，就连回到座位上都开心得哼着小调。

顾辰宇经过许蓁蓁座位旁时看见他们满桌子的饮料零食，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少喝饮料，多喝牛奶。”

许蓁蓁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是。”

林泺不屑地轻嗤一声，拿起桌上的原子笔戳了许蓁蓁的后背好几下。见对方皱着眉转过来一脸不满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便随口道：“今天晚自习我们来比赛做作业，谁做得慢谁请喝饮料。”

许蓁蓁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行呀，你别作弊偷偷抄别人的作业来充数就行。你等着输吧，准备好小钱钱，我必须喝最贵的饮料。”

高垣看着面前这两个幼稚的“儿童”，打趣道：“学校能有什么最贵的饮料？”

但他们俩人对他的话都视若无睹，两节晚自习连着课间都埋头苦写。对平时都不怎么写作业的林泺来说，最后的胜负不用思考都知道肯定是许蓁蓁赢。

林泺愿赌服输，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小卖部买了好几支最近特别火还挺贵的一款牛奶放在许蓁蓁的桌上。

许蓁蓁看见桌面放了一排牛奶，每种味道都有，有些惊讶，她转头看向林泺：“这都是你买的？”

林泺挑了挑眉，得意地点点头，有种求夸奖的意味。

一旁的高垣憋得慌似是有什么想说，但迫于许蓁蓁的眼神威慑，他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给哥来一瓶，这么贵的牛奶我就没舍得买过，我得尝尝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喝。”

许蓁蓁随手拿起一支扔给高垣，在对方的注视下，自己也拧开一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猛地喝了好几口。

林泺见她喝得那么急，以为她真的很喜欢喝，就说：“你慢慢喝啊，没人跟你抢，你喜欢，我可以再买。”

其实许蓁蓁乳糖不耐受，她从小就不能喝牛奶，一喝牛奶就会上吐下泻的。她以为长大之后就会好转一些，但没想到腹部会一阵又一阵的绞痛，痛得她脸色发白，直冒冷汗。在她忍了两节课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站起身，顶着班上所有人的目光冲出教室。

唐甜听说这件事后立即带着许蓁蓁去了医务室，吃过药便在医务室里躺着休息。在她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许蓁蓁叫住了她：“是我自己不好，你不要怪他们。”

但唐甜才不管这么多，她气势汹汹地回到许蓁蓁的班级上，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对着高垣和林泺一顿骂：“你们不知道七七她乳糖不耐受吗？居然让她喝牛奶？林泺不知道就算了，你身为表弟会不知道？要你们照顾好七七，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高垣挠了挠头，很是委屈，“是七七不让我说出来的。她觉得那是林泺一片好意，而且她跟我说她现在没事了，所以我才……我真是信了她个邪。”

林泺愣住，好半天才消化完他们对话中的信息。许蓁蓁居然乳糖不耐受？他想到她连着两节课小脸煞白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许蓁蓁是最后一节课才回到班上，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但是状态看上去还是有点虚弱。她对上林泺和高垣担忧的眼神，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林泺垂眸，语气冷淡，“为什么不说？”

“嗯？”

“你不能喝牛奶，为什么不能直接说？你要告诉我啊，这样你就不会……”

许蓁蓁摆摆手，露出安抚他的笑容：“我没事的，你不要多想。是我好久没喝过牛奶了，就想试试。谢谢你的牛奶，牛奶是好喝的。”

林泺听出她许蓁蓁的安慰，内心的愧疚感不减反增。他抿着唇，拳头握紧，实在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许蓁蓁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不喜欢的，不能的，禁忌的，就应该说出来给别人知道，而不是这样藏着掖着让自己难受。他叹了口气，认为很有必要要教会她多为自己着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