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我藏在梦境里的一袋幻想 02 黑化

小组讨论结束之后，不出许蓁蓁所料，顾辰宇终于忍不住在放学后的走廊上堵住她的去路。

他全然不顾唐甜他们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拽着许蓁蓁就往另一个人少的楼梯间走。

林泺眼疾手快地先一步抓住许蓁蓁的手腕，眼神冰冷，“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顾辰宇似乎被林泺的态度惹怒，但表面仍维持着平和，语气却明显带着不耐：“我需要和她单独谈谈，你能别多事吗？”

这两位大佬气场全开，空气中都像是有火花在碰撞，这氛围令大大咧咧的唐甜和高垣都如同鹌鹑一样躲在林泺后面一句话不敢说。

许蓁蓁感受到手腕处来自两方的灼热感，她叹了口气，抬眸看向林泺，用安抚的语气对他说：“我和他聊聊吧，你们先去打球，一会我去找你们。”

林泺的手下意识的一瞬间收紧，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便乖乖放了手。

许蓁蓁朝他笑了笑，再扭头对顾辰宇说：“不好意思，能麻烦你松手吗？我会自己走。”

话音一落，顾辰宇就爽快放手，而林泺他们只能皱眉看着许蓁蓁和顾辰宇离去的身影。

一到楼梯间，顾辰宇就迫不及待的先开口：“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老躲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许蓁蓁愣了一下，没想到顾辰宇会那么直接，她垂眸看着地板，不太敢直视对方那双像要把你看透的眼睛，“没有......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顾辰宇疑惑的看着她用脚尖踢地板的小动作，“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许蓁蓁背着手，莫名有些紧张，“我是在思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辰宇立即联想到了小组讨论演讲人的事情，无奈一笑：“难道那一票是你......”

听他这么猜测，许蓁蓁也不再隐瞒，她点点头：“对，是我没有投给你。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这完全不像是你的风格。”

顾辰宇有点泄了气似的背靠着墙，声音无力又空洞：“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顾辰宇不知道的是许蓁蓁对他是真的有些失望，不仅是争选上台演讲机会这件事，还有那无法理清的人际交往。

在许蓁蓁和唐甜那晚无意撞破顾辰宇和范雪忻的关系后，她都有意识的跟他保持距离。虽然机缘巧合下又被分在同一组进行小组演讲作业，但总体来说还是相安无事的。

直到许蓁蓁和唐甜又一次撞见他人格魅力四射的场面，只不过这一次的主角变成了他和文娱社那位温柔又气质绝佳的副社长程琳学姐。

顾辰宇知道程琳高一的英语老师也是那个苛刻到变态的Miss孙，他为了能投其所好，拿到更高的表现分，专程向程琳讨教经验。但他又不愿被其他人发现，就约程琳到很少人会去的隐秘角落。

程琳见顾辰宇这么好面子，觉得有些好笑：“来这种地方讨论学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拉我来幽会呢。”

顾辰宇挑挑眉，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要是你想的话，可以先幽会再学习的。”

“胡闹。”

程琳瞥了他一眼，开始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关于Miss孙最喜欢的演讲风格以及演讲的一些重点。他记的很认真，还顺势跟她讨论了一下他这次演讲的主题，她也欣然道出一些自己的建议。

两人愉快的讨论完毕就分开，在离开前，顾辰宇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程琳的头，“谢谢啦，学姐。”

程琳轻轻拍开他的手，慎怪道：“没大没小！”

这看似暧昧又宠溺的一幕就是那么巧被许蓁蓁和唐甜尽收眼底。

唐甜这回是真的跌破眼镜，她猛地干了一口清凉的雪碧，“三观尽毁啊，再也无法正视他了怎么办......”

许蓁蓁紧紧捏着手中的马蹄爽，心中五味杂陈，她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这个人了。

此时的她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望向眼前这个曾经对她来说光彩耀人的男生，此时却像是从“神坛”跌落，眼神黯然无光，整个人都透着一丝落寞的气息。

楼梯间静悄悄的，两人也都沉默着，只能听见教学楼外学生嬉笑打闹的声音。

许蓁蓁觉得不能这样耗下去了，便主动打破僵局：“如果你很在意我没投给你的那一票，那我跟你道歉。这次演讲你应该早已准备好了吧，加油咯，我要去看林泺他们打球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直接蹦蹦跳跳着下楼。

仍在楼梯间的顾辰宇愣愣地盯着许蓁蓁高高束起的马尾辫在脑后随着她跳跃的动作摆动着，瞬间想起了军训时她抱着泡面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她每次看他时闪烁着崇拜光芒的眼神，但这些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离开教学楼的许蓁蓁像个无事人一般去到篮球场，还顺带给林泺他们都买了一瓶平时绝对不舍得买的运动饮料。

夕阳的余晖染红蓝天里游荡的白云，整座学校都沐浴在这片粉色的彩霞中。微风徐徐，思绪缭绕，让许蓁蓁不禁回想到今天的小组讨论......

所有小组只有许蓁蓁他们这一组还没有选出最终上台演讲的人，今天下午放学前是Miss孙给他们最后的期限，所以他们的内心都变得焦急起来。

同组有两个组员已经自主弃权，但还有一个组员李敏仍不死心想要争取，而顾辰宇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次的机会。

许蓁蓁和另外两个不参与此时争斗的组员如置身事外，只能静静坐着看顾辰宇和李敏唇枪舌战，半句话都插不上。

李敏理着一头标准三好学生的刺猬平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方框眼镜，说话时的神韵特别像网球王子里的乾贞治。

他扫了一眼许蓁蓁他们，轻咳两声，向顾辰宇提议道：“顾兄，要不我们公平竞争，让他们三个来投票，得票最多的那个上台演讲，怎么样？”

顾辰宇没意见，甚至还一脸的轻松自信，好像在表达这种公平竞争只是无谓的挣扎。

李敏抢先发言，激情澎湃的讲述着自己对此次演讲的重视程度，表示出自己的一百分热情态度。他觉得自己这番话怎么都能打动至少两个人，殊不知却被顾辰宇批判的一无是处。

顾辰宇突然收起往常嬉皮笑脸，平易近人的一面，竟然格外认真的一一剖析：“我就刚刚李敏的演讲发言说几句吧。他想要说明当代年轻人和家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作为一个切入点，却没有从我们身为年轻人的角度更深入的列举说明相处中的各种矛盾点，或者用更贴切的影片或者事迹来佐证。另外纠正一下他的用词问题，在句子里的家庭矛盾应该按当前的语境语法状态适当改变，他其中有一句的家庭矛盾应该用Family contradictory而不是一味的只用family conflict。这种情况会让整个演讲失掉多少不应该失的分，你们可以自己斟酌一下。”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而且，我曾经参加过两次全国英语演讲大赛都获得过前三，我现在还是校辩论赛小组的成员之一。大家完全可以相信我，我会带领小组拿到最高分。请大家把票投给我，谢谢。”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将李敏的发言抨击得体无完肤，完全没给对方留一点余地。

这是许蓁蓁都没见过的他的另一面，说没吓到肯定是假的。另外两个组员更是一脸呆滞，投票的时候想都不想直接投给了顾辰宇。

许蓁蓁知道事已成定局，无论她这票给谁，胜出的都会是顾辰宇。

她瞄了一眼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双眼发红很是憋屈的李敏，又有些于心不忍。她没想过顾辰宇会为了一次上台机会这样用言语伤害同学，这跟她想象中的他太不一样了。

最后，她将那一票投给了李敏。

顾辰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以为自己肯定是全票通过的，却没想到只得到两张支持票。

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诧异，语气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是谁？”

同组的成员都同时深吸一口气，不敢吭声。

李敏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支持票上工整娟秀的字体，很明显是组里唯一一个女生许蓁蓁的字迹，他紧紧将这张票攥在手心里，开口道：“是谁重要吗？最后的结果不都是你吗？但愿你好好准备演讲，兑现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让我们组拿到最高的表现分。”

在顾辰宇质问的时候，许蓁蓁如芒在背，没由来的心虚了一下，好像自己做出了什么背叛偶像的事情似的。但好在李敏并没有说破，她立马感激地向他投去一个眼神，结果对方的脸更红了。

再之后就出现了顾辰宇拦住许蓁蓁的场景......

正当许蓁蓁还陷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思考着，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七七，小心！”

下一秒，有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她面前，硬生生的用自己身子挡住了高垣打偏的那颗球。

许蓁蓁瞬间清醒过来，瞪着一双杏眼看向眼前紧皱眉头的林泺。粉红的霞光落在他高大的身影后，刹那间，那一团团火光像在她心里燃烧着。

绯红天空如少女低头的一抹娇羞，在与他眼波流转间，她似是感觉到那转瞬即逝的心悸。

但林泺一脸不耐，他以为许蓁蓁还在想顾辰宇的事情，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不少：“你蠢吗？都不会躲一下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许蓁蓁内心莫名燃起的小火苗，她看着面前这个坏脾气的男生，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会对这种人出现那样的错觉，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林泺这狗东西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某个狗东西见她气鼓鼓的脸，心情竟然还变好了一些，“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骂我。”

许蓁蓁轻哼一声，对着他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