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想靠近你一点点 01 图书馆

现实总是比理想要残酷，许蓁蓁以为这次期末考成绩会和以往差不多，但排名一出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连退了五名。这成绩其实在班上不算很差，但在年级一比就会被别人甩开几条街。

高垣看到许蓁蓁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考得很差，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就一次期末考而已。”结果抬眼一看，班级排第十三名，他立马变脸，“靠，老子看你那么沮丧还以为你考了个倒数第十三名。”

“学霸的世界你不懂。”唐甜瞥了高垣一眼，觉得这家伙是真的傻。

许蓁蓁笑着看高垣和唐甜斗嘴，没有插话，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学霸，她只是比别人都更努力而已。但不会有人在意她辛苦的过程，而是盯着她的结果说事。

回到家后的许蓁蓁毫不意外的被她的父母批了一顿，她的努力对于她们来说就像个笑话，考得好就沾沾自喜到处宣扬，考得不好就一个劲的数落她。

许母见许蓁蓁一声不吭，更是冷嘲热讽道：“你以后少跟你那些朋友一起玩，你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你可是我们家族里年轻一辈里成绩最好的，可要做好榜样，必须考上本科。像唐甜人家是艺术生，随便画个画都能上大学，都不需要学习了，你千万别跟她学。还有高垣，你就别老和他掺和在一块，他那成绩本来就够让你姑姑姑父头疼了。”

许父很是赞同许母的话，接着说：“就是啊，你要多和成绩好的同学一起玩。以前你们班那个成绩特别好的姓顾的那个，你们平时没有探讨学习吗？”

他们的话越说越过分，许蓁蓁本想着忍忍就过了，但听到她不仅对她成绩不满，还对她最好的朋友有意见，她也有些恼火起来：“他们也是有在努力学习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好吗？”

“什么叫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成绩就摆在眼前，我们难道看不到吗？”

“你们就只会用成绩定义一个人的好坏，不想跟你们说了。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整天跟着这些人一起，都学坏了你，居然跟我顶嘴！”

回应许母的是许蓁蓁用力关上房门的声音，这令许母更加火冒三丈，她对着许蓁蓁房间的方向破口大骂：“你现在是什么态度？！我们那么辛苦的工作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许蓁蓁背靠着门慢慢滑落，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泪水早已浸湿了脸庞。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哭声，不管许母在外面说再难听的话，她都只是双手抱紧膝盖，把头埋在腿上默默流着眼泪。

原生家庭是没得重新选择的，就算她再努力改变现状，也还是无法摆脱家庭的束缚。

她的心揪成一团就像是溺水时失去氧气，那种窒息感让难受得她喘不上气来。

恰巧这时林泺的电话打来，把许蓁蓁从深渊中挽救出来。她慢悠悠地接起电话，吸了吸鼻子，“喂，林泺......”

林泺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愣了一下，一开口的声调都不自觉的放轻：“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蓁蓁抬手随意抹了一下脸，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考试没考好，被爸妈说了一顿。”

林泺知道她情绪不高，也不再过多追问，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我明天开始就上一对一的家教课了，你有没有什么搞不懂的难题，我到时上课一起问问，正好也多学习学习。”

许蓁蓁站起身往书桌走去，狐疑道：“你怎么突然那么热心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许蓁蓁被林泺的话气笑，一边翻开笔记本一边说：“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林泺除了每天打电话来问题以外，他还想到了一个让许蓁蓁也能直接听到老师讲解题目的方法。他每天下午三点都准时打过来开着免提，偷偷让许蓁蓁一起听课。

起初许蓁蓁还觉得这样不好，但在林泺“穷追不舍”的电话下，她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有一次讲课的老师趁林泺离开房间后，瞄到他手机一直显示通话中的字样，突然玩心大发对着手机话筒的位置开口：“同学，还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呀？”

吓得许蓁蓁半天不敢说话，老师见对方沉默不语，笑着说：“以后有什么问题就和林泺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的。”

话音刚落，林泺就端着一盘他老妈精心切好的水果推门进来，看到他的家教笑嘻嘻的样子，心中警铃大作，莫名紧张起来：“你在和谁说话呢？”

老师眯着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没有啊。”

恍惚间，许蓁蓁这才意识到这个家教老师好像误会了什么，但她却错失了最佳的解释机会。

这个被家教老师默许的电话补习持续了两周，许蓁蓁也习惯了每天下午三点就坐在桌前等着林泺的电话。

两人结束课程还会再讨论一会老师额外布置的题目，这天讨论完后，林泺支支吾吾的说：“明天......明天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许蓁蓁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就以为林泺是要约大家一起去，二说不说便答应了。

但林泺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就看到许蓁蓁在他们小团体的群里问道：【明天谁要去图书馆呀？】

他抓着手机做祈求状，一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立马点开屏幕一看，是施玥和高垣，一个说在外地旅游去不了，一个说放假肯定要打机，去什么图书馆。

再下一条就看到唐甜兴高采烈的连发了两个：【我去我去！】

许蓁蓁抱着手机正庆幸着自己好友会去，不然她独自面对林泺还是会有些紧张啊。

结果还没过去一分钟，唐甜又在群里@了许蓁蓁，用很是遗憾的语句说：【七七，对不起，我明天有点事去不了啦。】

许蓁蓁很是激动的发了几个“Excuse me？”的表情包：【什么鬼？！你有什么事？】

唐甜大言不惭的回道：【你别管，就是有事！】

之后许蓁蓁又发好几个问号，都没得到唐甜的回应。反而收到了许久未联系过的顾辰宇的信息，他难得主动跟她道歉，想请她吃甜品当做是赔罪。

许蓁蓁很慷慨大方的原谅了他，但拒绝了他的邀约，还很直接的告诉他，她有约了。

第二天许蓁蓁和林泺九点多到的图书馆，竟意外发现图书馆里坐满了人。他们两个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是他们低估了现在的人对学习的积极性。

图书馆里连坐的位置基本都有人占了，只剩下那种隔着一段距离的单人位。许蓁蓁和林泺就这样被迫分开独自坐，尽管环境安静，光线正好，但他们看着自己带来的练习册好半天都没有翻页，似乎都没有了学习的兴致。

许蓁蓁叹了口气，决定起身要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从洗手间一出来，她就瞧见有个女生低头跟林泺说话，走之前还往他桌上放了个纸条。林泺全程面无表情，似乎在试图用自己的死人脸吓退对方。

许蓁蓁轻哼一声，不再往他那边看，径直回到座位开始学习，林泺却背着包走了过来，用手戳了两下她的背。

林泺板着脸说：“我们走吧。”

“干嘛那么快走？”许蓁蓁一脸莫名其妙，她才准备进入沉浸式做题，怎么突然说走就走？

林泺没有回答，而是动手帮她把桌上的练习册和文具通通收进她的背包里，提起她的包就往门外走。

许蓁蓁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习惯性地回头扫一眼座位有没有东西漏了拿，视线不经意瞄到刚刚和林泺交流过的那个女生一直盯着她看，明显感觉到对方充满敌意且看不起她的眼神。

许蓁蓁从林泺手里拿回自己的背包，小声问他：“学得好好的，干嘛要走呀？”

林泺挠了挠头，“找个能并排坐的位置吧，没那么烦人。”

许蓁蓁立马想到走之前那个女生看她的眼神，她就莫名自卑起来，但仍开玩笑说：“怎么了？又被粉丝要签名了吗？”

林泺轻哼一声，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当做回答。

许蓁蓁捂着额头，讪讪的笑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不能敷衍我哦。就是...你有没有觉得我站在你旁边会很丢脸？”

林泺停下脚步，定睛看向她，表情严肃：“是谁在你面前乱说话了吗？告诉我是谁。”

许蓁蓁赶紧摆手解释：“不是啦，没有人在我面前说什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长得人模人样......”

林泺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许蓁蓁不敢直视，她别过头，脸颊渐渐泛红，接着说：“你确实是个帅哥，所以我感觉身边好像很多漂亮的女生想要接近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我这朵小绿叶在你旁边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而已。”

“在遇到高垣之前，我有一个玩的不错的朋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他突然就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像避瘟神一样避开我。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人在背后嘲笑他，用言语攻击他的长相，说他那么丑不配跟我交朋友，让他滚远一点，而他真的就选择了远离我。从那之后，我就很讨厌那些只看表面就随意评价别人的人，也不愿再对谁敞开心扉了。”

许蓁蓁愣愣的听林泺讲述他的故事，他目光真诚，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可能以前我再勇敢一点，和那个朋友说出我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他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我是真心当他是朋友的，可能我们就不会这样渐行渐远吧。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件事，是希望你也不要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你是困扰。”

许蓁蓁很震惊，她完全没想过林泺会跟她说他以前的事情，而且还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不让她贬低自己，这让她感动不已。

林泺看她眼眸里闪着似有泪光，立即慌了神，语无伦次道：“你很好啊，真的很好，只是你没发现自己的好而已。”

许蓁蓁侧眸看他，亮晶晶的眸子里溢满笑意，她伸手戳了戳林泺的腰侧，笑着调侃：“哎呀，我们的林泺长大啦，都会安慰朋友了呢。”

林泺目不转睛的盯着许蓁蓁的脸，竟然产生了她会在意他对她的看法是不是证明她和他心意相通的想法。

这样想着，他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笑容，昂首挺胸，心情大好：“走，请你喝奶茶去。”

“说什么呢你，我们是来学习的。”许蓁蓁又对着他的腰侧戳了好几下，戳得他开始四处逃窜。

林泺一边躲避许蓁蓁的戳腰攻击，一边失望的想在她心里还是学习比较重要。

他们顶着烈日站在图书馆前相视而笑，少年眉眼清澈，眼底漾着笑意，看向少女的眼神温柔似水。

虽然最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坐下学习，但潜移默化间两人好像更了解了彼此，距离也渐渐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