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城与安置

经过村庄铁匠的指路，李善仁找到了返回法姆城的道路，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把马车驾驶到了法姆城门口。

进城门时，门口的守卫拦下了李善仁的马车，对其进行了一番盘问才放行。

因为李善仁驾驶的那辆马车实在是太奇怪了，后面拉了一群脏兮兮像是乞丐一样的孩子就罢了，前面拉车的驮马还不太一样，而且有缰绳被砍断的痕迹，很难让人不怀疑车子的来历。

门口的守卫并没有因为李善仁是超凡者就感到敬畏，因为能在这里当值的士兵多多少少都是一个骑士扈从级别的超凡者，在不清楚李善仁具体位阶的情况下，守卫的态度不会有任何变化。

整座法姆城里，唯有黄金级的超凡者能获得其他所有超凡者更高层次的尊敬。

而至于黄金级以上的超凡者......他们基本都是一方大人物了，很少有那种层次的超凡者来这偏僻的法姆城。

李善仁驾着马车在城内街道上徐徐行驶，脸皮早已在流浪生涯中练得极为深厚的他完全无视了周边路人投递而来的异样目光。

他一路赶着车，回到了鸢尾花旅馆。

玛蕾太太正拿着根扫把打扫着门口的环境，见到驱赶着一辆马车回来的李善仁，一时间有些惊异。

“利瑟恩先生，你这是......”

“哦，事情是这样的......”

李善仁粗略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当然其中省略了他夜探孤儿院，大意之下被反抓进笼子里的尴尬经历，只留下自己如何英勇大战那位堕落骑士，将对方打得节节败退，然后成功救下这些孩子。

“原来如此，那他们还真是群可怜的孩子呢。”

玛蕾太太富有同情心地看了车上那群孩子一眼，目光里透露出些许怜爱之色。

“玛蕾太太，能不能麻烦你晚上为这些孩子们单独准备一些食物？多出来的费用我晚点再来结清，以及......我想知道旅馆里还有没有大一点的房间能让他们暂时住下？”李善仁问道。

“没问题，我会给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房间的话，楼上还有两间四人房应该可以容纳下他们，嗯......跟我上去看看吧，利瑟恩先生。”

“好的，多谢了。”

趁着玛蕾太太转身的工夫，李善仁挥挥手，把不辞辛劳拉了大半天马车的托雷特召回哨戒，随后示意身后的孩子们跟上，一起往旅馆二楼走去。

在一番繁琐的安排中，又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鸢尾花旅馆，玛蕾太太自己居住的房间里，忙得一阵头大的李善仁看着十二个穿着干净衣裳的孩子坐在一张大圆桌前，大口大口地吃着浓稠香甜的大麦粥，他们面前的碟子里放着两块黄油面包和一根红肠，桌上还摆着两盘随拿随取的奶油果。

玛蕾太太坐在一把靠背木椅上，低头织着毛衣，偶尔抬头看看那些大快朵颐的孩子们，眼睛微微出神，嘴角挂着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该拿他们怎么办呢？”李善仁想到这个问题就有些头疼。

虽然他救下了这些孩子，但接下来该怎么安顿，是要送到修道院，还是给他们找几户人家收养，李善仁没有具体的头绪。

有了诺顿孤儿院的前车之鉴，李善仁现在不太敢随便将这些孩子托付给修道院或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家。

尽管李善仁对自己是一种摆烂和躺平的态度，但他对于其他人的事情一向是比较负责的，他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事情，那样才是为到处奔波的自己增添麻烦。

“所以，该怎么做呢......”

李善仁两眼无神地望着虚空，这是他专注思考时的特有表现，如果这时候给他递一支钢笔，他一定会用灵巧的手指把它转得飞起，就像是回到了高中考场，正在解一道难题。

那群饥饿了许久的孩子们对待食物的态度就像是饿狼对待肥嫩的羔羊一样，很快，他们就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不少男孩似乎还没吃饱，看到空荡荡的桌面，怅然中带着点恋恋不舍。

李善仁没有理会那些孩子们充满渴望的眼神，他向坐在一旁的玛蕾太太道了声谢，随后走到桌边，牵起离他最近的爱丽丝，朝孩子们招呼一声，让他们跟着自己出门。

饿了太久的人是不能吃太多的，否则可能会在狼吞虎咽下把自己给撑死，这不是玩笑，而是无数惨痛的案例发生后得出的结论。

这些孩子们已经吃得够多了，现在的进食**不过是大脑传递出的虚假信号。

“欸？利瑟恩，你也住在这吗？”

刚出门，李善仁听到一个稍显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他转头看去，旅馆楼梯旁，穿着棕色药剂师长袍的艾沃尔正站在那好奇地看着他。

“哦，艾沃尔，好久不见，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李善仁朝那位相貌清秀的少年露出善意的笑容。

他对这个看似年轻，但在某些时刻极为可靠的药剂师颇有好感，在之前狩猎疾风狼王的委托中，如果没有艾沃尔的辅助，事情恐怕会困难许多。

“谢谢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也不算很久没见吧，其实我昨天晚上在夜间集市外无意中看到你路过那边，不过，那时候你看上去有急事，所以就没跟你打招呼。”

艾沃尔摸摸后脑，不好意思地笑笑。

呃......昨晚，是指我去诺顿孤儿院的时候么？

李善仁脸色微微一僵，但随后又放松下来，他做的事情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也不怕被人看到。

而且，他今晚还打算再去那里一趟，一方面是寻找遗失的观星杖，另一方面是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其他孩子被关在里面。

“嗯，那会我确实是有些急事。”

尽管不怕被人知道，但李善仁还是选择了含糊其辞，他有点发懒，不想反复地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

“这样啊，对了，你身边的这些孩子......”

“哦，他们都来自诺顿孤儿院。”李善仁一脸平静地说。

而听到眼前这个陌生人提到自己，那些对外界还抱有警惕心的孩子们纷纷躲在了李善仁身后，除了被他直接牵着的爱丽丝。

“诺顿孤儿院......”艾沃尔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随后颇为敬佩地看了李善仁一眼，“你昨晚果然是去了那个地方啊......我还以为是我想错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李善仁愣了一下，接着微微皱眉，“艾沃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欸？你不知道那个地方的背景就敢过去吗？”

“那个地方......不就是一个隐蔽的奴隶贩子窝点吗？”

听到这个回答，艾沃尔脸色微变，扭头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在注意他们之后，他有些严肃地看着李善仁，“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吗？嗯......这里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见到艾沃尔一脸郑重的神情，李善仁心中微微感觉不妙，随后他低头对爱丽丝说道：“你先带着他们回房间吧，我等会再去看你们。”

懂得察言观色的爱丽丝有些担忧地看了李善仁一眼，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带着另外十一个孩子们上楼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李善仁才看向艾沃尔，“跟我来。”

艾沃尔收回自己落在那些孩子身上的目光，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更加严肃了。

李善仁带着艾沃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书桌前的椅子搬来放在艾尔沃面前。

“坐吧。”他说，自己则直接坐在了床上。

刚一坐下，艾沃尔就开门见山地说话了。

“其实，在门口看到你带着一群孩子从玛蕾太太的屋子里出来时，我就大致确认了你昨晚的去向......以及你可能做的事情，毕竟刚刚从囚禁中脱困的孩子，身上都有很明显的特质......比如看人的眼神总是会躲闪、膝盖总是有点弯曲，随时准备逃跑......”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一本正经。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那些孩子的后背，大概在脖子以下的位置，都印着一个深绿色的符号，上面描绘着，一个熟睡的人手里拿着根绳子，绳子的尽头绑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奴隶，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是......什么？”

李善仁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之前确实有从那些孩子身上看到过符号的一角，剩下的大部分因为衣物遮挡的关系，没有看全，不过，那时的他还在头疼如何具体安置那些孩子，因此并未在意。

“那是奴印，一旦被打上，就无法消除抹去，甚至无法用任何已知的手段降低它的影响。所有被打上奴印的人，终生都是奴隶，无论他之前的出身多么高贵，无论他的力量有多么强大，都只能受制于奴印的力量，直到死亡为止。”

艾沃尔语速不快地说着，眼神越发严肃。

“整片大陆，能为他人打上这种恶毒烙印的势力只有一个，它叫做——怠惰教团，你昨晚去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奴隶贩子窝点，而是怠惰教团在法姆城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