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归来（30）

鸠看着手中的刀，似乎在思考：

“这把被你们称作‘妖刀’的刀确实足够锋利，将它塞在骨头里虽然不干不净，但也不算占地方。不过它终究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还是有脱手和磨损的可能性的。”

“就让我额外教教你，该怎么用你自己的力量吧。”

女人惊惶地向后退去，慌乱地指挥花园的植物向鸠发起进攻——怎么可能！她是怎么敢给自己开膛破肚的？而且至今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女人的思维因为母虫的死亡渐渐混乱，只能凭着它先前“借用”的这具身体与这里的植物达成的合作苟延残喘。数根碗口粗的藤条脱离花园的玻璃墙壁，向中间的鸠抽去，鸠随意的耸了一下肩，把长刀扔到一边，站在原地，伸出右手，稳稳地将从面前挥来的藤蔓钳住，随后轻轻用力，藤面便“咔嚓”一下整根断掉，无力地耷拉到地上。

另两条藤蔓分别从鸠的左边和后面袭来，鸠仍然不躲闪。同样暴力地掐断了左手的藤蔓，又任由后方的藤蔓将她的腰缠住。

“你要先学会一条法则，”鸠在半空中与藤蔓较着劲，还有闲心说话：“只有人类会妄想，并且努力让自己在战斗中不受伤、不流血，但真正的捕食与被捕食，每一次都是搏命”

“咯棱棱...”鸠的腰部突然传来了骨骼破碎的声响，紧接着，一簇森白的骨质尖刺如同烟花一般在她的后腰炸开，穿透、破碎了将她困住的藤蔓，尖刺带着鲜血，好像一朵灿烂地开在她腰上的花，血腥无比。

“同时，你还要记住，”鸠落地，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骨刺慢慢地缩回她的腰，让她的身体重新在“嘎嘎”的摩擦声中挺直：“除了死亡之外，所有伤口都只能算皮外伤。你的第一要务是活下去，其次才是你想要的别的什么。”

“为了活下去，你可以打破一切规则，甚至和除你之外的所有东西为敌，都值得。”

白雾再次弥散开来了，比上次更加快速而浓烈，鸠扔下手中的植物碎块，在雾气中站着，泰然自若：“呼吸也不是必要的，你有更高效的方式。”

“不过，有一点必须承认，”鸠一步步逼近了无处可退的女人，一直到了她两步远的地方，女人全身颤抖，恐惧地嘶叫，如同待宰的鸡一般响彻花房。一时有些魔幻——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竟然会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吓成这样...好吧，也不一定是正常的女孩，

“人类，在创造破坏和杀戮的工具方面的能力，远远超过了任何其他生物和怪物，”鸠并不急于对女人做什么，而是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一把手枪的形状：“就比如这种工具，它可以用很巧妙的方式发射子弹，足以搅碎沿途的肌肉，这样就可以很轻松地赋予任何一个单手健全的不论年龄的个体，轻而易举杀死任何一个生物的能力，当然，包括人类本身。”

“虽然人类贪婪而暴虐，但这样的武器值得我们学习。”鸠说着用拇指在食指尖上轻点了一下，刺出了几滴血，血珠并不流下或是干涸，而是如同听鸠的话一般在指尖挂着，鸠随后将“手枪”枪口对准女人，血珠随之而震颤了起来，开始如同沸腾一般在她的指尖打转，越来越剧烈，

“砰，”鸠做了个口型，血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动力，一下子爆开成了无数细密的小血滴，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前四散射出，裹挟着破空的音爆尽数砸到了女人身上，血滴的冲击力将与它们碰触的干枯皮肤暴力地卷起、穿透，真的如同一发霰弹一般，把女人的身体撕扯成了一块块干硬的碎片，

数十条新鲜的血虫从女人身体各处的空隙中钻了出来，被鸠一只一只地踩烂

“呼~清理完了。”鸠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不要有怜悯，即使对虫子也不例外，它们在啃噬你的时候也未曾有过怜悯，不是吗？”

“接下来，我们就把我上面说的这些付诸实践吧？”鸠调整了一下表情，扭头看了看楼梯口，笑了笑，不知道在对谁说

......

鸠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地方，又是一片虚无，

她想挣脱，可是她找不到什么可以依附的东西，就算她自己都感受不到。

她就像一个游魂一般，飘荡在没有边界的一片大海中。无光、无望、无声，让她几次险些彻底沉了进去，差点忘记自己是谁。

突然，她在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叫她

“鸠？鸠？”这声音有些熟悉

“鸠？”是庚溯的声音，鸠无法回应，但庚溯的声音已经至少重新唤回了她的听觉。鸠集中精神，想翻出些别的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你的队友现在很担心你...很抱歉用这种你不喜欢的方式联系你，但我也没别的方法了。”

庚溯他们...在找她？那她...

鸠的大脑突然重启，猛地回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前的所作所为——她现在的处境也许很危险。

突然，鸠的声音——但绝对不是她自己——传出了回应：“我在最顶楼呢，马上下来找你们”

鸠的心一下子凉了，说这话的人绝对不是她，但除了她的话...只可能是“冒牌”的她了。她的所谓“ego”，竟然已经获得她的身体的控制权了，照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什么十分不好的事情。

她现在必须去阻止，

“万幸，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庚溯的声音再次出现：“那我们在大厅等你，地下室那个怪东西我们已经处理掉了。”

庚溯接着便尽快地切断了联络，鸠的世界变得一片寂静，而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让自己摆脱这个状态，可她现在就像是被封住了五官一样，除了思维什么都没有...

等等，思维？如果说，“鸠”平时也在这里的话，那她是怎样做到干扰她的思想的？也是通过思维吗？

鸠于是开始努力感受自己的思想。

她不敢确定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她没得选，只能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