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另一个战场（7）

那些敌人跑回山上去了，这也就意味着临敌人的主力前来还有一段时间。

格拉海德略显无聊地坐在地上，擦拭着他的弓。

“快打仗了，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奥索尔在一旁说道。

“怎么？”格拉海德瞟了奥索尔一眼，“你很紧张吗？”

“完全不，我们是专业的佣兵。”奥索尔说道，“近几年来，阿勒曼尼联邦的军队质量是越来越低了。很多时候都要靠我们佣兵去撑场面。上前线的部队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被留在后方守矿山的杂牌军了。”

“是吗？我是觉得他们的骑士挺难对付的。”

“大不如前了。阿勒曼尼的骑士来自于贵族，而贵族都有自己的领地。就连最底层的骑士阶层也都有自己的小庄园。有庄园的收入，很多贵族就不愿意上战场拼命了。现在联邦里有一种叫盾牌税的税收，就是为了那些不愿意上战场的骑士准备的。当然，以上战场为荣耀的骑士也有，但是数量和质量都是在逐年降低的。”

说着，奥索尔摇起了头：

“我们伟大的骑士王统一了不列颠，我想几百年后，不列颠的骑士也会变成这样吧。”

“一定会吗？”

“必然会的。七丘帝国就是前车之鉴。阿勒曼尼联邦的兴起和衰败只不过是重走了这样的老路罢了。看现在，不列颠和英雄王国正在兴起——有时候我就会觉得，历史就是一个不断循环的周期。”

“我不这么觉得。”

格拉海德拉起弓朝着前方瞄着。

“即便国家在走下坡路的，也没必要自怨自艾。因为只需要有一个英雄的崛起，就能够力挽狂澜。”

弓弦上的箭随着他的话射向了远方。

“这次是我先得一分。”他说道，“让士兵们都起来，敌人已经来了。”

格拉海德的话音落下后不久，地平线上就扬起了沙尘。那是大军前来的征兆。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了马蹄的震动，滚滚如雷。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出现在了战场的正前方，在他们的身边，还跟着数以百计的骑马扈从，身上的装备同样十分精良。他们并未着急进攻，离格拉海德的阵地还有老远的距离，就停下了马，朝着这边眺望。

没过不久，步兵就出现在了后方。他们阵型整齐、披坚执锐，铠甲闪耀着熠熠的光辉。他们不停地从后方涌上战场，人数似乎无穷无尽。

奥索尔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情况好像不太对。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驻军？”

最后，足足有二千多名步兵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他们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在阵地前方整顿着队形，从士兵们嘴里喊出的一声声口号声，如风一般震撼着森林。

而在步兵之后，弓弩手也赶到了现场。他们的装备比起步兵要逊色许多，但人数却比步兵只多不少。把这些敌军加在一起，最后列阵在格拉海德面前的敌军，少说也有五千人往上。

“看来我们是不经意间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据点了。”

格拉海德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随即，一股狠劲涌上了心口。

“天选的弓箭手们！准备迎敌！”

在前方，敌人的弓弩手越过步兵，来到了战线的前列。看来他们是想在接敌之前，利用比这边多出十倍以上的远程部队对阵地进行一次饱和的打击，击溃格拉海德部队的士气。

“所有人，使用长弓！”

在格拉海德的命令下，那两百多名弓箭手拿出了又长又硬的强弓。这弓是格拉海德这两年专门改进过的，由于磅数过大，以其他的姿势无法拉升，这两百多名弓箭手不得不从原先的蹲姿换成了站姿。

格拉海德伸出大拇指，测算着双方的距离。

“稳住……调整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射！”

在敌人的弓箭手无法想象的超长距离上，格拉海德的那两百名弓箭手抢先对敌人展开了打击。那飞出的箭矢强力而又精准，第一波齐射，几乎没有一箭落空，敌军的两百多名弓箭手就这样倒地不起。

敌人的弓箭手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吓到了。他们将阵型一下子散了开来，速度也从步行变成了奔跑。他们试图进入他们弓箭的射程之内对这边进行还击，但以他们身上轻薄的盔甲，暴露在没有遮蔽物的低处，那就完全是格拉海德的弓箭手的靶子。他们甚至不需要怎么瞄准，反正只要能够射中敌人，不管射在哪里，都能让敌人负伤而失去作战能力。

每一次齐射，就有上百名敌人被撂翻在地，不等将格拉海德的部队纳入射程里，他们就已经溃不成军。

察觉在远程对射上遭到压制，敌军的指挥官当机立断，命令骑兵部队从两侧包抄上来。

“骑兵来了！”奥索尔喊道。按照常理，这时候应该及时把布置在森林外的弓箭手撤入森林，交由步兵来抗住战线。可是格拉海德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天选的弓箭手们！”他大声喊道，“阿勒曼尼人的骑兵又来了。自由射击，让我看看，你们能不能一雪前耻！”

“自由射击”的命令一下，那两百名弓箭手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亢奋起来，他们纷纷抛弃对正面的敌人弓箭手的压制，转而用弓箭瞄准了从侧翼冲上来的敌军。

“你疯了？”奥索尔吼了起来，“这是骑兵！重甲骑士！”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弓弦之声就轮番响起，格拉海德的弓箭手已经对冲上来的骑兵发起了攻击。奥索尔的心都提了起来，面对骑兵，弓箭手基本只能射出一箭，即便是老练的弓箭手也不会拥有超过两次的机会。两次不中，骑兵的马刀就会划过他们的脖子。更何况即便射中，那些箭矢大多也会被骑士身上的重甲给弹开，无法造成损伤！

下一秒，在一阵马嘶之中，冲在前方的一大批骑士倒落在了地上。那两百名弓箭手不慌不忙地又搭上第二支箭，一波射击过后，敌人的骑士又倒了一批。由于冲在最前方的骑士全部倒地，这时候双方的之间距离，还完全足够他们再射出第三箭。

奥索尔瞪圆了眼睛。隔着这个距离射死重甲的骑士，他奥索尔倒是能够轻松办到，但他是不列颠第二的弓箭手。而现在在展示这个技术的，却是格拉海德带来的普通的士兵！

“这两年里，我花了很多时间来训练这些弓箭手……比训练一个骑兵要多得多的时间。并且，我还特地增加了弓的强度。”

格拉海德波澜不惊地说道。

“现在，我的士兵知道阿勒曼尼骑士盔甲的每一处薄弱部位，并且已经能够稳定地用弓穿透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