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库尔的契约（4）

格拉海德心中一阵狂喜：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这个名字就连格拉海德都曾经听过。传闻中他是一名非常强大的炼金术师。如果就是他为阿基坦公爵的军队炼制了这种神奇的药水，那格拉海德的这一次潜入可以说是正中靶心。只要处理掉这个老头，阿基坦公爵就会失去药水的来源，这么一来，那么多精英弓箭手的死，也算是有了价值了。

保险起见，他决定再多打探一下情报。

“听你刚刚的话，你是欺骗了这头叫‘库尔’的龙？那如果它生气了怎么办……它会不会突然攻击我们？”

说话时，他专注地注视着那老头的一举一动——毕竟是这么有名的炼金术师，说不定会会掌握着什么高深的魔法。这么想着，他意味深长地又补充了一句：

“还是说，就算你遭到它的攻击，也有办法压制它？”

“攻击？它一直在沉睡，沉睡了上千年了，从来没有醒来过。我做的这一切，对它而言，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那老头说道，“不过，如果它突然醒来……那我也做好了应对的方案。”

说着，他在怀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了一个纸包。把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堆白色的粉末。格拉海德伸手想要拿过来看，那老头却机敏地把手一缩：“小心些，别让这粉末飞进你的鼻孔里。”

“这是什么？”格拉海德问道。

“我们炼金术师称之为‘砷’。”那老头摇着头晃着脑，似乎有意卖弄他的学识，“不过，他还有一个有趣的外号，叫‘继承粉’。意思是贵族要是吃了它，马上就可以开始准备继承的事情了。因为它有剧毒，就算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在旁边，也救不回来。这可是非常强大的炼金药物。如果库尔要醒过来，我就把这粉末往河水里一倒。这样，库尔很快就会中毒身亡了。”

格拉海德在学院里学过一些炼金术的事情，知道这个‘砷’是什么，所以并没有被那老头给唬住：“强大的炼金药物……这不就是砒霜吗？只要是炼金术师，应该都能制作它吧？你就打算用这东西去对付龙？”

那老头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你一个士兵，管这么多干什么？只要这东西能对付库尔，不就行了？也没有人试过用砒霜毒龙吧，你怎么就能肯定毒不死？去去去，药水已经完成了，快把它搬出去交差！”

“嚯……”

格拉海德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头名过其实。

剩下的问题，就只有怎么处理这个老头了。

那老头察觉到了格拉海德眼神的变化。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我让你把东西搬出去……等一下，你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人在上面接应吗？”

“荣格，你的药水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格拉海德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老头靠近，“但是，骑士王教导过我，有错的从来不是制作武器的人，而是使用武器的人。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为阿基坦公爵制作药水。你答不答应？”

“如果我不答应呢？”那老头谨慎地问道。

“那里就需要做选择——是乖乖地被我打晕带走，还是在这里被我杀掉。”

“你不是阿基坦公爵的人？”

“我是不列颠人，而现在，我在为瑞典王做事。”

“那我就不能和你走了。”那老头正色道，“当初把我赶走的，就是瑞典王建立的炼金学院。”

“那就希望你足够好运。”格拉海德活动了一下手指，继续威吓着那老头，“先让你晕一小会儿。如果我在回去的路上被那些守军发现了，为了能够逃脱，就只能丢下你的尸体了。”

——“发现入侵者了！”

峭壁的上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格拉海德把头一抬，看到他当初爬下来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十来名阿基坦公爵的士兵，其中甚至已经有人搭起了弓，描向了他。他当机立断，一个侧步离开老头的身旁，同时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取弓搭箭，一瞬之间，刷刷刷四箭射出，将从上方落下来的箭全部拦截在了空中！

而那群人的反应同样迅速，发现箭矢被击落，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继续进攻，而是全部趴倒在了地上。格拉海德在深渊的下方、而他们在深渊的上方，这一趴，格拉海德的弓几乎就无法瞄准到他们了。

从上方传来了他们的声音：

“这弓术……是不久之前进攻我们的那伙人的头领！”

“你们留在这边，我去找将军带更多的人来！”

格拉海德忿忿地把弓瞄向了更高一些的地方，试图利用弓下坠的弧度来杀掉这群人。可一箭射出，从上方传来的就只有一声不是很惨烈的叫声：“屁股！他从下面射中了我的屁股！”

“再往后缩一步，不要露头，露头就会被射死的！”

随着他们的离开，格拉海德下来的那架软梯，也被从悬崖上收走了。

“奥索尔他到底在干什么！”

格拉海德忍不住骂了一句。奥索尔守在门口，要处理这十个士兵不是轻轻松松，怎么还会让他们进来！

他回过头，瞪了那老头一眼：“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没有。就只有这一条。”那老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你已经被逼到死路上了。就像是一条落到井里的狗。”

“胡说！这里的水在朝外流淌，既然在流，那就肯定有其他的出口！”

“那你尽可以去试试。”那老头说道，“淹死了或者呛死了，别怪上我就行。”

稍作思考后，格拉海德放下弓，拔出了护身用的匕首，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老头逼近。

“你想干什么？”那老头问道。

“阿基坦公爵掀起了这么大的战争。我想，你制作的药水，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吧？所以，只要控制住你，就能和他们进行交涉。”

格拉海德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个老头，并把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乖乖站着，不要反抗，只要你不做小动作，我就不会伤你性命。”

“年轻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老头的目光一凛，格拉海德心头忽地猛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抓住他的手。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如烟雾般从原地消散了。

“我确实不擅长炼金术的实践，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任你欺凌。别了，年轻人，希望你不要出现在半山腰的断头台上。”

他的身体重新出现在了高高的悬崖上，在注视了底下的格拉海德一会儿后，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