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再遇

马蹄南去心思动，烈日灼身夏风燻！

大队人马开始往西南方向进发，骑在马上的沈青，一身青衣，头戴竹笠，正在低头沉思。

“青姐，青姐！”一个男声响起，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沈青回头，顾章和已经纵马到了她身边，戴着兜鍪的他脸上笑意盎然：“青姐你好厉害啊！”

“厉害吗？”沈青似乎是反问，又像是自问。

“对啊，我都没想到你打仗这么厉害！”

“跟大小姐学的。”沈青淡淡道。

“是这样啊，你以前很少回闲园呢，我都不了解你，没想到你们家两个都这么厉害，真是让我开了眼。”

沈青忽然看向顾章和，一脸认真：“打完仗，给我成亲！”

“啊？”

“啊你个头！打完仗快点跟小兰成亲，姐可要等着当姨呢！”沈青骂道。

顾章和挠了挠额头，轻笑了一下。

“我们要早点打过去，打进西川，彻底灭掉东华会，你跟小兰也好安定下来过日子，我们也能放心了，知道吗？”沈青教育道。

“是是是！青姐你说得对！”顾章和连忙应和道。

沈青不说话了，看了看日头后，继续低头沉思。

“那个，青姐，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啊？”顾章和有些尴尬道。

“嗯？说。”

“那个，我哥还单着呢，而青姐你能文能武，长得又好看，你看能不能……能不能？”

“滚！！！”沈青罕见的咆哮了起来，吓得周围军士齐齐一抖，回过头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的女军师。

顾章和吓得差点从马上栽下，连忙转过脸，纵马逃了……

邵春笑着摇头：“这顾章和也真是的，还想得寸进尺，居然敢摸老虎的胡须……”

“谁是老虎？”沈青一转头，细眉一挑看向了邵春。

邵春登时人傻了：“师叔，我嘴欠……”

“你也给我滚！”

“是是是……”邵春忙不迭打马跑了。

周围的军士哄然大笑……

西川，剑门关。

董昭再次行动了起来。

他站在一棵梧桐树的树梢上，遥望下边的军营。

现在是白天，他看的清清楚楚，军营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军营八角皆有哨塔，四面被丈余高的栅栏围住，南北两处辕门处更是鹿角，拒马密布，军营外还依次挖了三条深深的壕沟！

这是剑门军的军营，顺着军营目光往上，那狭窄的山道顶上，便是天险剑门关，关口建在最狭窄之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天险不是说说而已。

烧军粮？烧个屁，这一头扎进防守这么严密的军营，谁都是死路一条。

董昭一闪身，消失在了树梢里，他打算夜里再来看看。

剑门附近峰峦耸立，藏身很容易，很快，董昭又到了一处小溪边，他望着这潺潺流水，密林石滩，心思一动，又想起了那位老道士。

他循溪而上，峡深而谷幽，待到一处溪潭，他跳上潭边石头上，蹲在那里低头就开始捧水喝，喝了个饱后，忽然转头四顾，这里也是好景致啊，在这炎炎夏日，这溪谷里是真的凉爽啊……

“吼！”

一声野兽的叫喊响起，董昭转头一看，只见一只从未见过的野兽正在溪流上游的石头上盯着他，那只野兽浑身只有黑白两色，四肢，耳朵，眼眶是黑毛，其余部分都是白毛，似猫却比猫大得多，似熊又比熊小一圈。

这是什么东西？

董昭望着那黑眼圈的大猫，大猫也望着戴斗笠的他。

他歪头，那大猫也歪头，他点头，那大猫也点头，还怪可爱的……

董昭一笑，捧起一把河水就朝那大猫一泼，一下给它泼了个正着，大猫抖着水，朝他吼了一声，董昭张开口，也朝它吼了一嗓子，大猫似乎懵了，这人声音比他大的多。

董昭忽然一站起来，那大猫后退两步，或许是这人体型比它高大，叫声也比它凶猛，大猫吓到了，掉头就跑。

“大猫别跑！”

董昭一时兴起，追着大猫就跑，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东西，他兴奋的追了上去。

它跑，他追，它上树，他也上树，它爬坡，他也跟着爬……

一人一熊跑了大半段山谷，那大猫似乎是跑累了，气喘吁吁，一屁股坐了下来，双眼盯着董昭，嘴筒子开始龇牙。

董昭在远处蹲了下来，打量着这大猫，长得可真特别，要是能抱回去养着就好了，白梨一定很喜欢……

那大猫见董昭不动了，于是就扯起旁边的竹子啃了起来，董昭见这大猫居然吃竹子，惊讶不已，原来它不是吃肉的吗？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喊起。

“毛毛，毛毛！跑哪去了？”

董昭一回头，只见一个老道士，从溪谷边的小路跑了上来，不是那桐柏道人又是谁？

“道长！”

“少侠？”

真是奇妙的缘分，两人居然又见面了。

“道长，怎么哪都有你啊？”董昭终于是问了出来。

“缘分，都是缘分啊……”

桐柏道人走到那只大猫面前，摸了摸它的毛，那大猫放下竹子，伸出两只前爪，这是要……抱抱？

桐柏道人毫不费力抱起那大猫，那大猫委屈的指了指董昭，似乎是在告状。

“啊，那是少侠，他不会伤害你的，毛毛。”

董昭好奇的问：“道长，这是什么猫啊？你养的吗？”

“这是白貘，不是我养的，当年它踩了猎人陷阱，是贫道救下来的，它认得我，它叫毛毛。”桐柏道人一脸欣喜的摸着大猫的毛。

“我也想摸……”

“少侠，你身上有血气，最近是不是杀过人？沾过血啊？”桐柏道人问道。

董昭点头，这两日，他来剑门附近确实杀了两个东华会的人……

“虽然见血不好，但你不是作孽之人，毛毛可以给你摸，你摸吧。”桐柏道人大大方方道。

董昭摸着那大猫的毛，舒服的紧，好想养一只啊……

“少侠，我看你气血充足，却脸色紧绷，你最近可能会遭遇一场厮杀啊……”桐柏道人说道。

董昭点头：“东华会祸乱天下已久，我正要跟师姐一道，将其铲除呢，厮杀是必然的……”

“那你跑来追我毛毛干嘛，毛毛又不是东华会的！”桐柏道人骂了一句。

董昭讪讪一笑：“好奇嘛，我没见过……”

桐柏道人似乎抱累了，将大猫放了下来，然后蹲在董昭面前就开始掐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道长，你在算什么？”董昭好奇问道。

“贫道在算你说的这个东华会的气数啊……”

“气数？还能算出来的吗？”

桐柏道人白了他一眼：“天机不可泄露！”

很快，桐柏道人掐算完了，他双眼一闭，长吁了一口气。

“道长，算出来了没？”

桐柏道人点点头。

董昭好奇问：“那东华会什么时候灭呢？”

桐柏道人看了董昭一眼，说出了四个字：“七月飞霜。”

“七月飞霜？什么意思？”董昭不明白。

“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桐柏道人摇了摇头。

“好吧……”

董昭低头看着大猫，大猫正在玩着桐柏道人的胡子，忽然一淘气，一下扯下了几根来……

“哦豁！”

桐柏道人疼的嘴巴一哦，董昭没忍住笑了一下，那大猫似乎拔上瘾了，见桐柏道人不在意，继续薅他胡子……

“毛毛，你够了啊……”桐柏道人轻轻拍了拍它的爪子。

“哈哈哈哈……”

终于，大猫玩够了，桐柏道人摸摸它的头，它乖巧的走了，两人谈起了正事来。

“道长，你能跟我一起走吗？我师姐想见你！”董昭认真道。

“你师姐？你师姐是谁？”

“天山玄女伊宁。”

“嗯……”桐柏道人捋着稀稀拉拉的胡须陷入了沉思，没有立马回答董昭的话。

“道长？”

“啊？没事，虽然贫道是老了一点，可你师姐她应该长得不丑吧？”桐柏道人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道长，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师姐想嫁给你啊？”董昭不满的喊了出来。

“这……她居然嫌弃贫道不成？想当年，贫道那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长得那叫一个……”

“道长，你够了，我跟你说正事呢！”董昭有些生气了，我师姐多大你多大，何况你长得还没我师姐高呢……

“她找贫道办正事的？”

“对，这样，道长，你跟我一路走好不好，你的吃穿花费我给你出，包你过上好日子！你还可以跟我回南岩，我养着你都行！”董昭开出了价码。

“贫道岂是那种人！”桐柏道人撇了撇胡子。

“一天一两银子！”董昭比了个手指。

桐柏道人冷哼了一声。

董昭想了想，眼珠一转：“我给你找个美貌的小妾伺候你，如何？”

桐柏道人还是冷哼了一声。

董昭见财色难以动其心，豁出去了：“我把毛毛抱回家去，当猫养，我让你一辈子见不着毛毛！”

桐柏道人闻言大怒：“你敢，你敢动我的毛毛！”

“你要不跟我走你看我敢不敢？”董昭毫不示弱。

桐柏道人拉下脸来，歪着嘴唇吹了口气：“贫道最多就见你师姐一面，看她想问什么，其他的你想都别想，还有，别打毛毛的主意！”

“好！那这阵子你要跟着我在西川走动，不许莫名其妙离开我身边！”

“那你要管我饭吃！”

“没问题！”

桐柏道人终于是答应了下来，董昭开心不已，只要他将这位道长带到师姐面前，靠着道长的神算本领，说不定真的能帮师姐找到郭长峰！

他要完成师姐这个愿望！

董昭兴奋的拉着桐柏道人的手，说道：“道长，跟我下山去吧。”

“去哪里？”

“跟我来就是了。”

董昭兴奋不已，这位道长身上迷雾重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就是个宝！他连忙拽起桐柏道人破了几个洞的袖子就往山下跑！慌的道长连连喊“慢点慢点……”

下了山，到了山坳里的一处营地里，这营地藏在藤蔓荆棘丛中，是个简易的木屋，里边有着十几个人，皆一身笔挺，穿着利落青衣，他们，是青锋门的人。

“董兄回来了？咦，这是何人？”为首一个面容板正的小哥一脸严肃的看着破破烂烂的桐柏道人。

“雷震，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桐柏道人，他可是个高人啊！”

雷震一脸疑惑打量着桐柏道人，头一歪：“高人？董兄，你莫不是诓我？世上哪有这种穿的破破烂烂的高人？”

董昭笑了笑，肘击了一下桐柏道人：“道长，露一手！”

桐柏道人盯着雷震：“小伙子，我看你颧骨极平，眉低眼垂，鼻梁高二嘴唇薄，你这是自小双亲亡故之相啊。”

雷震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孤儿？”

这时，木屋角落里一个声音哼了一声：“我们这群当杀手探子的，混迹江湖，有几个不是自幼失去双亲的？一问就十有**都是的……”

道长看向了那个说风凉话的人，说道：“你正好相反，你高颧窄面，双亲尚在，可仍得过刀尖舔血的日子，隐姓埋名的生活。”

那人闻言蓦然起身，蒙着黑巾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充满了惊疑，他是如何知道的？

董昭看着那人，感觉有点眼熟，他自烧了绵竹军的粮草后，跟雷震在绵竹西边接了头，见到了这一帮青锋门的人，而刚刚那个说话的一直蒙着黑巾，都不搭理他，此时听得桐柏道人说出“高颧窄面”四个字，顿时想起了一个熟人来。

董昭不作多想，走上前，一把掀掉那人的面巾，那人吓得连连后退，可是董昭已经看清了他是谁。

“傅恒？怎么是你？”

雷震惊讶道：“你们认识？”

董昭手一指：“他是外庭的皂卫头子，当初徐经手下心腹，他怎么会混进青锋门来？他是不是奸细？”

雷震连忙挡在傅恒面前：“董兄不要误会，他以前确实是外庭的人，可他已经归顺我们青锋门了！”

“什么？”董昭震惊了，这伙也能加入青锋门？合着青锋门什么人都收的吗？

“董兄，是这样的……”雷震将当初徐经唐桡秘密进攻青莲山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傅恒，就是那时候跟阎浮一起被俘的，阎浮放了回去，而傅恒则留下了。青锋门人北撤之时，去开封接走了他家人，安顿在百花谷，傅恒也就顺理成章加入了青锋门。

董昭听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怎么什么人都收啊？”

雷震道：“大小姐说过，每个人活着都是有用的，不管他是什么族，以前是什么人，能改过自新的都可以收！而且，董兄，你家夫人不也是外庭的杀手吗？”

“呃……”董昭说不出话来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傅恒吞了口口水，一脸紧张看着董昭：“董昭，我跟你往日的恩怨，就不要再提了啊，如今我也是青锋门的人，你可不能打我！”

董昭哑然失笑：“放心好了，我不打你……”

“哈哈哈哈……”其他人大笑了起来。

“少侠，我饿了。”桐柏道人拉着董昭袖子，似乎有点急。

“好好好，我这就去弄吃的给你。”董昭摇头，跟其他人聚起来，搞吃的去了。

暮色降临之后，十几个人正在这个营地吃着面饼，喝着野菜汤，啃着烤兔肉，说着接下来的事。

“董兄，剑门关那一带你查看的如何了？”一个小个子的青衣人问道。

董昭放下面饼：“守卫很严，要潜进去很难……”

其他人闻言一时嚼着的东西的嘴巴一停，如果董昭都说很难，那么他们这些一流二流高手就不用说了。

“让这位道长算上一卦，测个吉凶不就好了？”傅恒指了指正在奋力啃兔子腿的桐柏道人。

“道长，吃完给我们算一卦如何？”董昭发问道，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这老道士算卦，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谁知桐柏道人大口啃着肉，一撩掉下来的头发丝，吞咽下去后，才开口道：“慌什么，少侠你桃花运来了，有人会帮你的。”

“桃花运？道长你开什么玩笑，这荒山野岭连个村姑都没有，董昭他能走桃花运？”傅恒一脸不信。

其他人纷纷大笑……

桐柏道人端起一碗汤，一口喝光，美美的咂巴嘴，这才悠悠开口：“嗯，现在是酉时一刻，到酉时三刻就来了。”

众人闻言齐刷刷愣住，这老道士说的有鼻子有眼，难道是真的不成？

果然，到了酉时三刻，真的有人来了。

一个青衣人带着一个劲装打扮，束着高马尾的绿衣姑娘走进了营地内，而这个姑娘的出现，顿时让营地内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好漂亮的姑娘！

而那姑娘却看向了对面的董昭，她双眼如同被迷住了一般，一眨不眨的望着，而这边董昭也是惊讶不已，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董昭！”

“幽兰？”

慕容幽兰直接跑过去，一下扑进了董昭怀里！

“哈哈哈哈……你们看，贫道说的不错吧？”桐柏道人捋须大笑。

其他人惊呆了！慕容幽兰的到来连此处青锋门的人都不知道，这道长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真能窥侧天机？

“道长真高人也！”

“道长好厉害！”

“道长教教我！”

“道长收徒吗？”

…………

一帮青衣人拉着桐柏道人去外边看月亮了，这个木屋就留给了这两个人。

董昭想了想，扭扭捏捏根本不是男子汉所为，于是大大方方一把揽住了慕容幽兰的腰背，慕容幽兰开心的将头贴到董昭胸膛上，她感受到这个男人是真的动心了……

这一抱，抱了很久……

“你怎么会来西川？”董昭摁着她的肩膀问道。

“是苏伯伯跟我说你在西川，所以我就来了……”

“傻丫头，这里很危险的……这重重高山你是怎么过来的？”

慕容幽兰神秘一笑，一伸衣袖，几道丝线霎时飞出，一下缠在了对面的木柱之上，然后手腕一翻，一抖又将丝线收了回来，而那木柱之上，已经缠出了几道勒痕！

“我学会了夏叔的天蚕神功，这天蚕丝衣服既是软甲也是武器，有了这软甲，我再高的山，再险的崖我都能爬上来！”慕容幽兰朝着董昭会心一笑。

“夏鸯把他的武功传给你了？”董昭惊愕不已。

“是啊……可是夏叔他，他被我爷爷打死了……”慕容幽兰提起夏鸯，脸色黯淡了下来。

董昭叹了口气，没想到夏鸯居然是这个下场……

随后，两人谈起了正事，慕容幽兰此次过来是受王烈所托，前来打探西川这边的消息的，在顺利跟青锋门的人接头后，来到了这剑门关附近这个落脚点。

见到董昭则是个意外收获了。

“我跟师姐就是这么打算的，我在北边接应苏伯伯的大军入川，等大军入川后，她在南边联合川中武林高手以及程欢，对东华会的天尊发动致命一击！”

董昭说完了，慕容幽兰点点头。

“所以我今晚准备在剑门一带引起骚乱，好让王夫人暗中对巴中以及米仓山一带的东华会兵马下手！”董昭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一起行动好不好？”慕容幽兰笑眯眯的看着董昭。

董昭摸了摸她的头：“你在这等我回来就好！”

“哦？你出发前对白梨是不是也这么说的？”慕容幽兰单刀直入问道。

董昭喉咙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像，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白梨是不是还要你不要沾花惹草？”慕容幽兰仍然笑眯眯的看着董昭。

“她……她说你们四个除外……跟你们不算沾花惹草……嗯，不算！”董昭别开了眼，嗯，白梨是这么说过，那晚睡觉前是这么说的，对，就是这么说的！

慕容幽兰忽然伸过头，在董昭脸上“啵”了一口，董昭被惊了一下。

“从现在开始，我陪着你，你去哪我去哪，不要讲什么让我等你回来的话，我怕有一天等不到……”

“幽兰……”

“等打完仗，我跟你回南岩，你准备好八抬大轿娶我！”

董昭神色一正，看着这姑娘那坚定的眼神，回想起那么多往事，他郑重点下了头。

“好！”

“拉勾！”

慕容幽兰伸出手，露出嫩葱般的小拇指。

董昭也伸出手，露出老葱般的小拇指。

两根葱，不，两根手指勾在了一起……

正当两人情浓意浓的时候，屋外傅恒大喊道：“不好了，快跑，左木来了！”

两人脸色一变，董昭一把拉起慕容幽兰的手：“我们走！”

出了木屋，只见青锋门的十几个人正紧张的拿着手中刀，望着对面带着几十个人的左木！

这是董昭第二次见左木！

“我道粮草怎么会出事，原来是你们这帮老鼠在作祟！”左木戴着笠子，提着铁棍，一脸阴森的看着对面十几个人。

董昭跟慕容幽兰齐齐走出，看见左木时，虽然心中一惊，但知道怕是没用的，于是董昭平复了一口气，也冷冷的回起了话来。

“我道是谁？这不是我师姐的手下败将左木吗？怎么，你脚能下地了？”

青锋门的人见董昭居然不怕，还出言挑衅，顿时纷纷朝他看了过来，原来董昭这么勇的吗？

“你！董昭，原来是你这个小贼？”左木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当初在江上用刀扎自己脚底的那个小王八蛋吗？

董昭嗤笑一声：“你这个恶棍，打不过我师姐，打不过程欢，还打不过龙骁，我觉得今天你连我都打不过，你信不信？”

傅恒闻言大惊失色，这董昭太自大了吧？左木可是虚境高手啊！

“狂妄！”

左木生气了！脚尖一点，铁棍一提，风风火火就朝董昭杀了过来！而他身后的人也跟着杀了过来！

董昭瞬间提气，丹田与气海一起转动，手中刀一拔，雪亮的青虹刀瞬间出鞘，迎了上去！自己这边其他人也迎了上去！

双方瞬间打在了一起！

“乒！”

刀与棍撞在了一起！

董昭一皱眉，这左木好大的力气！

左木也惊到了，老子居然没把他一棍子砸死，被挡住了吗？

“荡魔！”

左木磕开董昭的刀，横棍一扫！扫的地面寸寸裂开，罡风扑面而来！董昭急忙一个仰空翻，稳稳落地时，左木的棍子又至，一记猛烈的劈山棍朝他当头砸下！

“呀！”

董昭狠狠挥刀一撩，刀影重重，令人眼花缭乱！

“夜舞清辉！”

“锵！”

刀居然把棍子弹开了！董昭顺势上前，抡刀朝着左木狠狠一斩！

“青光寒！”

左木被董昭磕开棍子惊住了，这小子莫非入虚了吗？怎么可能磕的开他的棍？可眼下董昭居然在还手，他更加难以置信！

“当！”

青虹刀狠狠斩在了左木横起的铁棍之上，火花四溅！董昭猛地一撩腿，左木也一撩，两只脚“梆梆梆”的打在了一起，董昭见他左脚不动，登时心中念头一起！

“断青山！”

董昭的刀顺着左木的铁棍一滑，一刀扫向了左木的右手，而后抬起了左脚，准备去踢左木的下阴！左木连忙右手一松，避开董昭的刀锋，右脚一抬，前去拦董昭的左腿！董昭见状，顺势左腿一撤，右腿狠狠一抬，准备去踢左木的左脚！

眼看要得手，忽然左木单手拿棍往下一插！

“当！”

董昭一脚踢在了铁棍之上……

“呃……”

董昭一吃痛，好家伙，这左木居然看穿了他的想法，自己还是经验不够吗？

“雕虫小技！”

左木一棍顺势一撩，董昭一闪开，左木再次横棍一扫！董昭再次翻身后退，落在地上时，董昭右脚还有些隐隐作痛。

眼看董昭吃亏，慕容幽兰自人群中靠过来，说道：“我们一起对付他！”

“好！”

董昭再次提气，挥刀朝着左木猛攻，而慕容幽兰则在一旁射出丝线干扰，每次都是在董昭快要被破招之时，恰到好处的缠住了左木的铁棍，这让左木相当恼火！

就这么斗了五六十招后，左木终于是怒了，他一棍狠狠朝董昭砸去，慕容幽兰丝线射来，一下缠住了左木的铁棍，左木顺势将棍子一个倒转，狠狠一拖！

“啊……”慕容幽兰惊呼一声，身子直接被左木拖了过去，而丝线被左木棍子一个反绕，一绞，根本就收不回来！

董昭大惊失色，连忙举刀上前攻击左木，左木冷哼一声，一闪身避开董昭的刀，而后单手举棍，一掌朝董昭轰出！

董昭见状，连忙运转真气，对着左木也是一记阎罗掌轰出！

“砰！”

两掌相击，震的四周泥土纷飞！两人同时后退，可左木另一手的棍子还拽着慕容幽兰，董昭见状大惊，急忙运足真气将手中刀一掷而出！

“噗！”

锋利的青虹刀于空中将丝线切断，慕容幽兰自半空落下，董昭慌忙一把冲过去抱住了她！

“幽兰？”

“我没事……”

“没事？你们两很快就有事了！”

左木大喝一声，气势汹汹高高跃起，一棍朝着两人砸来，两人脸色大变！

忽然半空中一记强风朝着左木刮去，惊得左木慌忙身子一转，惊险落地，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老道士正冷冷的盯着他，而那道风刮过后，地面上居然被划出一道长长的沟来……

“你是什么人？”左木连忙问道。

“桐柏道人。”

“为何拦我？”

桐柏道人冷冷看着左木：“你印堂发黑，不日就将身死，劝你早点回去隐居，说不定还能活长一点。”

“放你妈的狗屁！”

左木不信邪，举起棍朝着桐柏道人就是一砸，桐柏道人居然不闪不躲，任由他这么砸来！

“梆！”左木一棍狠狠砸在了桐柏道人肩膀上，可桐柏道人动都不动，反而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左木双手被震的发麻，看着桐柏道人身上若有若无的绿色气息，心中骇然：“青木息……”

“指尖遥！”

桐柏道人忽然伸手一指，一下点在了左木胸口！

“啊啊啊啊啊啊！”

左木被那一指点中，居然直接飞了出去，一路飞一路喊，“噗通”跌在了七八丈之外后，吐了口血，深深看了桐柏道人一眼后，棍子都不要了，爬起来就跑！

东华会的人也随之退去。

慕容幽兰双眼圆睁，看着这个不认得的道士，开口道：“张家的人？这么深的功力，他是……他是……”

“他是谁？”董昭问道。

“正一张虚谷！”

慕容幽兰惊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