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撤离

董昭三人拼死拿下了回部王子普晢，将他打晕之后，一路往山下退。而回部兵则步步相逼，既不敢动手，也不愿远离。三人里边，只有林萍还有一战之力，其余两人都已伤痕累累。

“昭哥，怎么办？我们往哪里撤？”林萍看着逼过来的回部兵，低声问道。

董昭看向了慕容幽兰，压低声音问道：“咱们去东边崖下那个密道口，你知道走哪条路吗？”

慕容幽兰吐了口血沫，用手擦了一把嘴角：“当然知道，这儿可是我家，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咱们退到密道里去，那扇门是只有慕容家的人才能打开对吧？”董昭问道。

“对，那扇门重达数万斤，就算是火炮，也难以炸开……”慕容幽兰说道，随即她看向了董昭，“咱们撤到密道里边？可是那里边没有粮食啊！水也只有一处小泉……”

董昭道：“他们并不知道山顶的出口，届时乌托汗一定会上日月山……那时候我就……”

“再来一次吗？那样的话也太……”林萍一脸震惊的看着董昭，昭哥怎么会这般大胆？

“我们已经受了伤，走别的地方很容易被追踪到，只有躲进密道才是唯一的路……里边有水就行，咱们还有点干粮，撑两天不成问题……”董昭解释了出来。

两人听着董昭的话，点了点头，眼下只有撤进密道才是唯一的路了，他们三个急需要疗伤……

于是乎，三人提着被打晕的普晢，一路从日月山东侧下了山，一直走到了那熟悉的山崖之下。

“你们……你们要将我们王子带哪里去？”一个回部将官持刀朝三人大喊道，他身后火把如龙，无数回部兵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三人。

“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杀你们王子的，但是，人得过两天才能给你们！”董昭说道。

“你们居然不守信用！说好了下山就放人的呢？”那个将官大怒道。

董昭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是来干嘛的？”

“来干嘛的？”那个将官顺势问道。

“等你们大汗来了，去问他吧！”董昭冷哼一声，看向正在开密道的慕容幽兰，“幽兰，还能行吗？”

慕容幽兰脸色已经煞白无比，但是她还是咬牙点头，用自己的血涂满手掌，将手掌印在那密道的石门之上，等待着机关开启。

“董昭！你到底是何目的？我们大汗已经在回日月山的路上了！你不要不知好歹，等他来了，你们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回部将官厉声喝道。

“他快来了吗，不错不错！放心好了，等他来了，我自会跟他好好谈谈的，到时候，你们王子，我也会放出来给你们的。”董昭笑道。

“你！”

“别啰嗦了！你不配跟我谈条件，老子是安西元帅，叫你们乌托汗亲自来跟老子谈！”董昭一句话堵住了那个将官的嘴。

不多时，机关开启，慕容幽兰第一个进去，董昭第二个，随后林萍将普晢拉在身前，猛地往门里边一拉，将普晢拉了进去！当回部人朝着那门一冲过去时，那门已经轰然闭上了。

三人躲进了密道内，一个个身子一垮，董昭往墙边一靠，林萍往地上一蹲，慕容幽兰更是直接靠着洞壁瘫坐了下来……

终于，撤退成功，摆脱了敌人……

关上了密道门，密道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各自的喘息声，可是三人却感觉安心了不少……

“砰！”

密道门被砸响，闭上了眼的慕容幽兰被惊动，睁开了眼，目光朝向那密道的门，拉起嗓子喊道：“别敲了！打不开的！”

外边的回部人哪里甘心，抡起兵器对着那石门就砸，可是不管怎么砸，那石门都纹丝不动，几个身材高大的回部人伸手在石门手印上推，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推不动……

“吵死了，我们进里边，里边安静点。”林萍说道。

“好！”

于是，林萍吹燃一个火折子，在洞壁上取下一个火把，点燃火把后，林萍背起慕容幽兰，董昭直接将普晢夹在腋弯里，顺着密道前进。又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走到了密道内慕容幽兰的那间房内。

点起灯火之后，普晢直接被丢到一边，三人放下兵器跟随身的包袱。慕容幽兰拖着身子，从柜子里找来一根链子，将普晢拴在了外边一处通道里。随后她气喘吁吁的往自己榻上一坐，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小妹，你有伤没有？”慕容幽兰问道。

同样坐在榻上的林萍摇了摇头：“我没受伤，就是很累……说不出的累。”

董昭靠在一侧的墙上，重重的呼吸着，胸口的伤传来一阵阵痛楚，让他呼吸都难以回到正常……他内伤很重，需要疗伤。

慕容幽兰看着一身血的林萍，开口道：“小妹，我柜子里有衣服，是我曾经放进去的，都是新的，应该还可以穿，你换件衣裳吧。”

“哦，好。”林萍径直走向了慕容幽兰指着的柜子，可是到了柜子前，她忽然停下，回头看向了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董昭，又转头问慕容幽兰：“可是，昭哥在这里……”

慕容幽兰勉强笑了笑：“怕什么，他是咱们的男人，看了也就看了，难不成以后还敢当负心汉不成？”

董昭闻言，笑了笑，开口道：“你换吧，我不看。”

说不看就不看，董昭直接闭上了眼，他也很累很累了……

很快，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响了起来，董昭听在耳朵里，心中却平静无比，换吧换吧，换好了我再睁眼就是了。

林萍有些紧张的换好了衣服，衣服对她来说有些短，毕竟她比慕容幽兰高了两寸，但是换上干净衣服，还是舒服了许多。

“昭哥，可以开眼了。”换好一身碎花衣服的林萍说道。

董昭微微睁眼，借着洞壁的火光，看见了一身花衣服的林萍，林萍朝他笑了笑，董昭也笑了笑，又闭上了眼。

慕容幽兰又开口了：“小妹，取一件干净衣服来，帮我换，还有，扯些白布来，帮我包扎伤口。”

“好。”

乖巧的林萍又动了起来，董昭耳边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闭着眼，静气凝神，好似要睡着了一般。待林萍帮慕容幽兰包扎好伤口，换好衣服，两人再去看董昭时，他竟然真的就靠在墙壁上睡着了……

两人走到董昭面前，看着靠在墙壁上睡着的董昭，一时皱起了眉来，他怎么会睡着的？

当慕容幽兰给他一把脉时，顿时脸色大变：“小妹，快把他抬床上来！他好像脱力了！”

“啊？怎么会脱力？”林萍问道。

“他伤的很重！快把他弄床上来，给他包扎外伤，换上衣服之后，我来给他疗伤！”慕容幽兰急促说道。

“二姐，我来吧，你还受着伤呢！”林萍争道。

“不，他的伤，若是寻常疗伤，起码要十天半个月，但若是用我清源教的溯源神功，那就会快得多，最多一天，我就能让他内伤痊愈！”慕容幽兰解释道。

“这么厉害？”林萍惊讶不已。

“对！快把他弄上来！”

“好！”

董昭被两人抬上床，扒掉了带血的旧衣服，当董昭的上半身裸露在两人面前时，两人惊呆了。

烛火下，董昭的上半身几乎就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曾经的伤痕，有刀伤，剑伤，还有鞭痕……那身上密密麻麻，条条缕缕，如干燥的风摧残过的石壁一般……

“这……昭哥他这几年究竟经历了多少战斗？”林萍抚着董昭身上的伤痕，手都微微颤抖，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小妹，这就是我们的男人，永远冲在前头，永远不畏生死……”慕容幽兰含泪叹息了一句。

“他这辈子太苦了……”林萍低声道。

“是，他上半辈子那么苦，我们要让他下半辈子好起来！”

“嗯……”

两个人麻利的给董昭换衣服，慕容幽兰柜子里衣服多的是，男人的袍子都有，林萍很快找来一件给董昭换上，又将董昭的脸擦得干干净净。接下来，慕容幽兰便开始盘坐在董昭身后，运起溯源神功，给董昭治伤。

一个时辰后，迷迷糊糊，脱了力的董昭，被慕容幽兰的溯源神功一冲，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神识从梦境里出来，他感受着身体状况，内伤似乎好了一点，但是让他最吃惊的是，他小腹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

当他睁开眼时，第一时间便感觉自己小腹如有火烧，但那火并不烫，反而让他感觉有些邪性……那种邪，就像是男人见到漂亮女人时，自然而然涌出的**一般……

“别动，我在给你疗伤……”在他身后的慕容幽兰说道。

“这是疗伤？”董昭眉毛一皱，自己下边都有反应了，有这样的疗伤吗？

“对啊！溯源神功，是很神奇的一门功法，你有没有感觉内伤好了些？”慕容幽兰问道。

董昭闻言，眉毛皱的更厉害了，伤好不好先不管，我下面那个东西要造反了怎么办？

“幽兰，停下来！快停下来！”董昭急忙喊道。

“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慕容幽兰问道。

董昭咬了咬牙，问道：“那时候在大同府，你说你爷爷有七个小妾，你爹有九个，是真的吗？”

慕容幽兰一愣，董昭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她点头：“对啊，我几时骗过你啊？”

“那他们，是不是都练过溯源神功？”董昭再度问道。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慕容家的家传功法！”慕容幽兰肯定道。

“难道说……这溯源神功的代价是？”董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代价？什么代价？”慕容幽兰不明白。

“这溯源神功，会让人欲火中烧！幽兰，你不知道吗？”董昭反过身子问道。

“欲火中烧？”慕容幽兰惊呆了，当她目光下移，看见转过身子的董昭下面鼓起时，脸色一红，“你……你想要了？”

董昭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问道：“你说的洞里的泉水在哪里？我去洗洗身子……”

“在……在靠近山顶的地方，那儿有很多岔道，你不认路去不了。”慕容幽兰答道。

“这……你带我去如何？”董昭尴尬道，他现在感觉小腹烧的更厉害了，得想个办法控制一下……

可是慕容幽兰却拉住了他的手：“不要压抑自己，你想要的话，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你！”董昭看着慕容幽兰，发现她也已经脸色潮红……这，这该怎么办？

慕容幽兰另一只手又伸了过来，放在董昭脸上：“反正，我早晚是你的人，你何必介意这个呢？你如果难以忍受，我就把我身子给你……白梨能当你媳妇，我又何尝不能？”

董昭轻叹了一口气：“幽兰，我想我们成亲之后再……”

慕容幽兰将一根手指放在了董昭嘴唇上，微微一笑：“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什么时候成亲不重要，在一起的每一天，哪怕是刀口舔血，我都开心……”

董昭愣住了，他知道慕容幽兰是个很有主见，很强势的人，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慕容幽兰身子又靠近了一点，嘴里吐出兰花般的香气，脸上保持着笑意：“昭哥，今天，你就要了我吧……”

“我……可是……你的伤？”董昭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外伤不碍事的……”

“内伤呢？”

“我用溯源神功，两个人一起，内伤好的更快。”

“可是，嗯？阿萍呢？”董昭转过了头，可是没看见林萍，不知道林萍去哪了。

“阿萍去了另一间房，青芷的房，睡觉去了。”慕容幽兰神秘一笑。

“你……”董昭指着慕容幽兰，“好啊，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对！我就是早有预谋，早就想吃掉你了！”慕容幽兰大大方方道。

“你……”

谁料慕容幽兰直接扑了上来，身子死死贴在董昭身上：“白梨是大姐，我是二姐，按顺序，也该轮到我了……”

“幽兰……”

“不要为难了，这样子，我们的伤才好得快……而你养好伤才能去对付乌托汗，不是吗？若是你自己疗伤，你有把握这两天内痊愈吗？”慕容幽兰盯着董昭说道。

董昭不知怎么开口，溯源神功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在终南山他曾亲眼见慕容煦很快就疗好了内伤……可是眼下面对慕容幽兰，他还是有些纠结……

“不会怀孕的吧？”董昭冒出了一句。

“不好说啊，怎么，你不想我怀孕吗？”慕容幽兰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悦。

“我怕你怀了孕，到时候行动不便……而我可能面临朝廷的发难，我还有很多事要做……那时候恐怕照顾不到你……”董昭说出了他担心的事情来。

“怀了就怀了，那又怎样？大不了我去南岩跟白梨作伴！在南岩等你回来！”慕容幽兰坚决说着，眸中已是欲火满眶。

“我……”

慕容幽兰不由分说，直接扑了上来，将董昭扑倒在了榻上……

此时，这密道的另外一处地方，被打晕的普晢，才刚刚醒过来。他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通道之内，头顶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烛光，而通道另一头，一片漆黑……

“这是哪儿啊？”他满目惊恐喊了起来。

他起身，想走动，可忽然脚上传来一阵勒痛，他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脚被铁链子拴住了。

“救我啊！有人吗？救命啊！”他大声的喊了起来，可是通道内只有他自己的回声在呼应着他，回声回荡完之后，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哇……有人吗？董昭，董昭，你在哪啊？”他放声大喊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可是根本没人理他。

他喊了好几声，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回应他，而那黑漆漆的通道如同地狱一般可怕，他本就是胆小之人，顿时吓得尿又出来了……

“啊，董昭！你在哪儿啊？我渴了，我饿了，我要吃馕！夹肉馕……”他哭着喊着，尿着，最后无力的瘫坐了下来……

可是，根本就没人回应他……

林萍累的早就睡着了，而那两个人，正在办正事呢，根本就没空理他……

三月十四，湟州。

又是一场血战之后，沈青疲惫的瘫坐在了城头，她一身衣甲上已满是血渍，脸上都有好几处割伤。而她旁边，坐着同样一身伤的张青玄，而张虚谷则蹲在一处残破的城头，他那花白的胡须之上都是血渍，他脸色暗沉，脸上肌肉时不时抖动着，看样子也有些难受。

这三个人，是目前湟州武功最高的三人了，三人都伤成了这个样子，可想而知湟州已经惨烈到了何等地步。

“沈女侠，恐怕，我们经不起下一次攻城了……”张青玄无力的说道。

沈青长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时，跛着一只脚的谷明走上前来，问沈青道：“沈女侠，重伤员都已经转移出城了，我们该怎么办？”

沈青抬起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伤亡如何？”

谷明听到这四个字，脸色一沉，颤声道：“辛大侠……伤重，不治身亡……”

沈青闻言，脸色顿时一黯，眉毛一沉：“还有呢？”

“华山派，死了二十三人，汇清帮，死了六十三人，长平门，阵亡一百三十人，苏公子的家丁，除了刘棠外，悉数阵亡……”谷明念着念着，眼泪不断的往下掉，他没想到，江湖人士都死伤了这般惨重……

“军士们呢？”沈青问道。

谷明抹了一把眼泪：“湟源军，活下来七百零三人；靖肃军，还有一千零四人；熙河军，还有八百九十四人；洮川军，还有一千一五十八人，凤翔军还剩两千三百零一人；保安军最多，还有四千零五十五人。”

“说总数。”

“总共还活着的军士，共计一万零一百一十五人……其中伤员八千一百二十人……有七千一百人不能战斗了……”谷明汇报道。

“也就是说，还能战的，加上轻伤的，火头兵，军医，马夫，不足三千人？”沈青问道。

“是……他们昼夜攻城，我们的人好多都是累死的……”谷明掩面痛哭道。

沈青长叹了一口气，一滴泪水滑落脸颊，兵力太少，面对对面不要命的强攻，她们根本毫无办法……死拼硬打之下，伤亡惨重至极……

张虚谷忽然回头：“少侠临走时有没有说过什么？”

“说过。”沈青吐出两个字。

“说了什么？”张虚谷问道。

“他说，若是十六之前，他没有回来，便举火焚城，往后撤……而他，会在十八左右回来。”沈青无力说道。

“举火焚城……真要走到这一步吗？”张青玄念道。

“没办法了……”沈青抹去脸上的泪水，“不能再这么硬打下去了……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我们后撤，离援军也就近一点，反正湟州城防已经打烂了，没有了防御的必要……”

“我们还有援军吗？”谷明问道。

“有！我们青锋门的人，会赶过来的！”沈青坚定道。

“那我们要等到十六再撤吗？”张青玄问道。

沈青想了想：“不，今晚就撤！我们耗不起了……若是今晚不撤，明天十五照样全军覆没……也等不到十六了……”

“怎么撤？”张虚谷问道。

“撤往黄粱川，扎寨！湟州城外尸体堆那么高，城门都堵死了。再守下去，尸体腐烂就会滋生疫病，这儿我们不能再待了！”沈青站起身子，果断说道。

“好，那就撤！”张虚谷也说道，眼下已经打成了烂仗，再拼下去真的没有意义，因为不仅仅湟州没有了半个百姓，甚至湟水谷地这片原本水草丰美的河谷，因为这场战争，都没了几个百姓了。

反而是回部人一旦进了湟州，战线就会拉长，主力大军会跟乌托汗的部队拉开距离。而湟州已经是一座死城，里边没有任何资源，只有城墙上下的几万具尸体。他们占领湟州也没有任何意义，这座横亘在河谷中间的孤城反而会成为他们前进的绊脚石。一旦瘟疫爆发，最先受害的反而是回部人。

“传令！所有人，即刻撤出湟州！举火，焚城！”沈青直接下达了命令。

“等等！”谷明忽然道，“那如果回部大军全军回去日月山，对付董兄呢？”

张虚谷笑了笑：“那不正好吗？少侠他不需要守城，以他的本事，他若要走，回部大军哪里追得上他呢？”

谷明点了点头，这倒是，董昭已经今非昔比了。

于是乎，疲惫不堪，一身是伤的众人，最终选择了撤离湟州……

三月十四夜，湟州燃起熊熊大火，湟州所有活着的人，都有序从东门撤离而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这座边境孤城，从正月十六开战起，一直打到了三月十四。双方死伤数万，无数尸骸埋城下，无数英魂归故里……

清晨，雅沙抵达城下，看着这座余火未熄的湟州城，他怒不可遏，可是没了手脚的他，只能涨着一张红脸，然后破口大骂：“狗日的汉人，真是可恶！”

野离木不解，问道：“国师，他们撤了，我们不正好就可以占领湟州了吗？”

“愚蠢！”雅沙狠狠骂了一句，随后破口骂道：“你看看，这座湟州，已经成了死城！打下来有什么意义？里面的人都撤离了！房屋被拆，木头被烧，我们能得到什么？那几万具发臭的尸体你要吗？你要吗？”

野离木被骂的低下了头来，雅沙继续道：“就好比你伸手去摘树上的果子，可是摘不到，你拼命踩着砖头去摘，叠了好几层砖头，终于快要采到时，那果子却焉了，你说，那果子你还要吗？”

野离木摇头，身后的无数回部人同样低下了头……

“你信不信，等我们跨过湟州，到下游的湟水谷地，还有坚城堡寨，大炮床弩等着我们！”雅沙继续涨红脸说道。

“国师，那我们怎么办？这湟州还要不要了？难道就这么撤吗？”鹰将哈恰图问道。

“要！当然要，无非是费点时间罢了……传令，进入城内，斥候搜寻敌军踪迹！派一万人，先将尸体清理干净！”雅沙下令道。

“国师，这么多尸体，要清理到什么时候？”野离木犯了难。

“不想感染瘟疫，就给我赶紧清理掉！还有，派人告诉大汗，就说我们已经攻下了湟州！”雅沙说道。

“啊？明明是……”哈恰图震惊了……

“敌人难道不是被我们打怕了才退的吗？赶紧去报！”

“是！”

雅沙鼻子里呼着粗气，他多想率军攻击进湟州，将那群人斩尽杀绝！可没想到，信誓旦旦守城的那帮人居然选择了撤，而他还得舔着脸跟乌托汗说湟州是他打下来的……

这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三月十五夜，乌托汗回到了日月山，可他没想到的是，等待着他的，将是最悲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