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是死，还是戛然而止

云芝微怔，似乎是对萧炎的话感到有些意外。

倒不如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才更加贴切些吧。

她回过神来，看着萧炎，略显错愕。

她最初的想法的确是意外，可回过神来，却又发现，眼前的少年会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只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萧炎一抬手，给她喂进去了一颗丹药。

云芝并没有反抗，任由少年修长白皙，却已经长出一层粗糙老茧的指尖轻轻剥开的她的唇瓣，将那丹药喂了下去。

“先稍微调息一下，慢慢疗伤，剩下的还是让我来解决吧。”

萧炎交代了一声。

“好。”

云芝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轻轻点了点头。

暂且将云芝安顿下来之后，萧炎也终于能够将精力放在眼前的万兽灵火之上了。

就目前来看，万兽灵火本身倒是没有展现出多么强烈的敌意，麻烦的只是这些盘绕在四周的兽灵。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兽灵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在自己刚才去救云芝时，那些兽灵甚至只是在一边看着，就主动放弃追击了。

萧炎不禁沉思了片刻，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老师，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是不是因为我炼化了兽灵的原因，这些被万兽灵火所滋养的兽灵也把我当做同类的兽灵，所以才没有进攻？”

萧炎在心念之中轻声询问道。

“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没错——等等，你这是想要……”

药老点了点头，而后不禁稍稍迟疑了一下。

“那若是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不是能够一点点炼化掉是这里的兽灵，自然也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接近，乃至于得到万兽灵火了？”

思索片刻之后，少年道出了心中的猜测。

对于萧炎的大胆猜测，药老也难免犹豫了些许。

“你还真是有想法啊。”

药老摇了摇头，却道：“既然从这方面可以一试的话，我自然不会阻止你，但是萧炎，伱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炼化兽灵，虽然这与你的斗气修为无关，但却是对你灵魂力量的巨大考验，想要炼化这里的兽灵，每一个都会像你先前炼化的兽灵一样充满痛苦和艰辛，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捷径。”

虽说药老嘴上说着不会阻止萧炎，可他话里的劝阻之意却已是不言而喻。

毕竟，这到底还是太危险了。

萧炎可以保证自己在一个、两个兽灵面前保持自己的理性，可以面对万兽灵火周围如此之多的兽灵，他又怎么保证自己最后不会在炼化兽灵的过程中被兽性的本能所吞噬？

药老不是不相信萧炎，只是此举太过冒险了，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无法被确认一定正确的答案，在药老看来，自然是失去了足矣为之赌上一把的价值。

“但是，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吧？”

萧炎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所以，你觉得为此拼上一把也在所不惜，是吗？”

“是啊。”

萧炎的回答干脆而充斥着力量。

“当真是个不怕死的臭小子，那好吧，我会尽可能地帮你，但这一切还是要看你自己。”

药老的话让萧炎不禁摇了摇头：“不是我一心寻死，老师，而是我已经明白了，世上有着比起死要更可怕的东西。”

“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一切戛然而止。”

在做出行动之前，萧炎这般说道：“我不能就止步于此，老师。”

哪怕早已不是第一次了解萧炎这样的性格，药老也总是难免对他有时候的反应与选择深感意外。

…………

萧炎走出了那一道狭小的洞口之后，靠近了一头游荡的兽灵。

显露出魔兽身躯的兽灵显然对萧炎的存在充满了警惕，却意外地没有主动发起进攻或者是规避他的动作。

心中的猜测正在一步一步地应验，萧炎压抑着心中的躁动，如同之前炼化那一团兽灵之时一样，将自己的灵魂之力凝聚成针一般的尖锐形状，随后刺入了兽灵之中。

兽灵这才反应过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萧炎索性便在原地盘腿坐下，沉入心神，准备迎接那如同浪潮、风暴一般的兽性本能扑向了自己内心。

而能否守住自己的心神，便是如今萧炎能够炼化兽灵，实现这份猜测的第一步。

当那原始的兽性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奔涌而来时，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牙关，耳畔刺耳的兽吼仿佛是从自己的身体最深处涌现出来一般，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但即便如此，萧炎心中的一缕烛火也未曾熄灭。

常人总是会将本来无法理解的自我意识和灵魂力量一同由抽象转变成可以被自己主观理解与解释的事物。

或是花草树木，或是日月山川。

借由这些自己接触过，或者是可以理解的概念，来统筹自己的灵魂力量。

而炼药师天生灵魂力量强大，对于灵魂的感知能力更是远超常人，因此，他们在心中对于自我意识的架构往往也会更加具现化。

萧炎也是如此。

将自己的内心意识看作是烛火，而这些炼化兽灵所带来的汹涌兽性则是冷冽的寒风。

哪怕是烛火如何飘摇，但只要烛火不曾熄灭，自然也就不会彻底被炼化兽灵所带来的兽性所吞噬。

说到底，人和魔兽一样，都是世间万物生灵，兽性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人类的本能之一。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炼化兽灵了，尽管面对的兽灵还是一如既往地凶险，但萧炎也多少总结出了一些必要的经验，在炼化的漫长时间里，也逐渐变得轻车熟路起来。

药老只是在萧炎的纳戒之中静静观望着，像是这种生前也不过只是二阶魔兽的兽灵，自然也犯不着让他出手相助，不然他也不至于同意萧炎这看上去如此疯狂的计划了。

只是……

药老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惊讶。

萧炎炼化兽灵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以至于都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要不怎么说，他会自信于这种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