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贼眉鼠眼

夏日。

天气闷热，楚瑶和余美珍穿着的确良衬衫，走了半道，两人便都是满身满脸的汗水滴答。

山边有溪流，两人走过去的时候，不少年轻人蹲在溪边双手捧着水洗脸，顺便再撇清了喝上一口。

“楚瑶，余美珍，你们也来看电影啊！”磨盘屯知青点的王文峰喊了一声。

“楚瑶平时都不爱出门的，今天竟然也来凑热闹。”

“楚瑶，你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吗？我听说，你没考上是不是？”

“胡说八道，分数线都超了清北大学的，肯定能考上！”

有知青心性耿直一些，当然，大多数看向楚瑶的眼神是带着幸灾乐祸之色的。

“你们觉得，是电影好看啊，还是议论我没考上有意思？”楚瑶站在溪水边，看着这群人，道：“如果上林屯还像以前那样打到我们磨盘屯来的话，你们一准就是汉奸走狗！”

“哎，楚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我们可都盼着你好呢！”知青们纷纷站起来，一个个的都不满意了。

“今天，陈主任和陈玉锁在河塘跟上林屯打架的事儿，你们难道不知道？如果你们一起上的话，他们父子两至于被打成那样吗？”楚瑶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么早就来上林屯看电影，想必，是早就和上林屯勾搭了吧！”

“楚瑶，没看出来啊，你平时都温柔的很，现在却是这么硬气的和我们说话，是不是觉得自己跟了那陆振轩，攀着高枝儿了，所以，就了不起了？”磨盘屯知青张先贵说道。

他之前一直喜欢着秦真真，不过，秦真真出事儿之后，他便没搭理过秦真真了，最近，余美珍和楚瑶说知青点八卦，这张先贵在追求胡娟。

貌似被胡娟给拒绝了。

“你想干什么？找抽是不是？”余美珍是个不喜欢动嘴，擅长直接撸袖子上的。

“我以前也没看出来，你张先贵长了一张比女人还八婆的嘴，真让人恶心。”楚瑶冷笑一声，说完，转身就拉着余美珍往上林屯走去。

“瑶瑶，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啊！”余美珍看着楚瑶，大有一种“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前几天玉锁就跟我说，张先贵最近总是往上林屯跑，这一次两个大队打架的事儿，是张先贵先挑起来的事儿。”楚瑶说道。

“嗯，我听玉锁提过一嘴，就是为了划分区域，然后就说起……你录取通知的事儿来，张先贵在中间挑了事儿。”余美珍点头：“我本来还想着，回头找个他落单的机会去揍他一顿呢。”

“这种人，得当众骂他，不然，他皮厚，没用的。”楚瑶摇头。

张先贵本来还想追着楚瑶骂的，结果，在余美珍转头的时候，他赶紧往人群中躲了过去。

“楚瑶，别听这混蛋的，他就是因为追去胡娟被胡娟拒绝了，所以迁怒与你。”一起朝着上林屯走去看电影的知青说道。

“是啊，听说胡娟也想要明年考大学，拒绝了张先贵，这男的就认为是因为你，所以胡娟才拒绝他的。”

“真是可笑，他自己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两只眼睛跟老鼠眼似的，用一个词形容叫啥来着……”

楚瑶转头，看着走在旁边的几个知青，一笑，道：“贼眉鼠眼！”

“对对对，就是贼眉鼠眼，瞧瞧，就是读书的，有文化的好，说啥都能形象起来。”

有对楚瑶指指点点的，自然也有心性耿直的，楚瑶和余美珍一路和他们聊着闲话，走去上林屯的一个多小时倒也不觉得累。

“哎呦，这都要下雨了，这天儿，怪不得闷热闷热的！”大家伙给热的不断用蒲扇和随手摘的大树叶扇风。

有轻轻的雷鸣声在云层中滚动。

楚瑶抬头看看天，又看了看上林屯不远处坐在高高的树杈的上的几个人。

那是看电影的绝佳位置，那几年轻的男人早早的就爬上去蹲着了。

他们是上林屯的知青，中午才和磨盘屯这边打过架，所以，在高处看到磨盘屯的人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来了劲儿了。

“哎哎哎，那边，那边手下败将来了！”

“看，走中间那个，是不是西北狼那个对象楚瑶？嘿，过去瞅瞅！”

“可是，这里是最好的位置啊！”

张麻子最后找了个老实一些的让在树上看着，他们便溜下树干，挤过人群，朝着楚瑶他们的方向过来。

上林屯大队部的领导在和电影放映员商量，他们一会儿指着天色，一会儿摇头的，显然是担心一会儿下去。

尽管天气很热，但是，上林屯的大队部门口挤满了人。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都去山脚下的仓库，都去仓库，一号仓库，很大，可以容纳上千人，大家可以在里面看电影。”最终，上林屯的村长扯着嗓子招呼着大家去仓库。

人群纷纷抢着朝着仓库跑去，尤其是上林屯的村民，他们依仗着自己对本村熟悉，飞快的朝着仓库跑去。

楚瑶和余美珍一起走在人群中，慢腾腾的，与那些抢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相比，她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仓库这么破旧，大暴雨不会出事儿吗？”余美珍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仓库，嘟囔道。

“会！”楚瑶说话之间，眼神凌厉的看着那废弃的仓库。

“磨盘屯的！”一道嗓音在人群中响起，楚瑶站定，转头，就瞧着一张麻子脸越走越近。

这张脸，她万万不会忘记的。

尽管上辈子后来已经视力模糊了，但是，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哪怕是模糊的眼神，都能看得清他脸上的坑坑洼洼，她都能结清，他用石头砸断她的腿，只为了欺负她，只为了有趣！

“这电影是我们上林屯包场的，你们磨盘屯的不许来！”张麻子领着几个人，堵住了去仓库的路。

“我们磨盘屯年初放电影的时候，你们不也去了？”几个磨盘屯的村民一起上前，与张麻子那几个对峙起来。

磨盘屯的村领导和陈主任都没有来，就连陈玉锁，也因为身上有伤在家歇着。

其他村民和知青都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情，所以，只是一瞬间，两个屯子的人就形成了两队，情绪瞬间就被调动起来。

电影放映员手脚很快，没一会儿，仓库里面便响起了调试的声音来。

张麻子转头看了一眼仓库，但是作为村霸的他不甘心放磨盘屯的进去，他指挥着几个村民一起留下，排成一字，阻挡着磨盘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