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疑心

毓瑚姑姑上前在皇帝身边低声说些什么，皇上点点头示意毓瑚姑姑先退下。

随后皇上拉着卫嬿婉的手和她一起坐下:“嬿婉啊，这次真是多亏了有你，后宫那群女人只知道争风吃醋，只有你，是真心实意为朕着想。”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上端详着面前的人:“这大清皇后薨逝，需过二十七个月的丧期，但在这段时间内，也可以先定下皇后的人选，嬿婉觉得，谁比较合适呢？”

卫嬿婉一听这话，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想到莫非是还有些流言被皇上听到了？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惊愕低下头:“臣妾想，这皇后不仅是一国之母，更是皇上的枕边人，一切全由皇上做主。”

皇上道:“无妨，你且说说便是，你服侍朕许久，为朕诞育六个孩子，你觉得，这皇后之位，谁最合适？”

“嘉皇贵妃和婉妃皆是自潜邸就侍奉皇上，两位姐姐膝下皆有皇嗣，其中，嘉皇贵妃位分最高，又是玉氏贵女，玉氏又忠于大清。慎姐姐更是为大清诞育天眼公主，为大清带来祥瑞，更是大功一件。”

皇上见卫嬿婉说了三个人，却唯独没说到自己:“嬿婉，那你想不想成为朕的皇后，朕的枕边人呢？”

卫嬿婉一愣，不知道皇上今天这是咋了，但还是委婉的表示，自己的一切皆是皇上给的，还笑着说道如果皇上想，那自己便想，如果皇上不想，那自己便不敢想。

这顺从的态度，把皇上逗的很高兴，随后说了几句便让他退下。

等卫嬿婉走后，毓瑚姑姑有些不明白:“皇上，炩贵妃伺候您有十多年了，为您诞育四子二女，如今，也从原先的正黄旗包衣，抬入满洲镶黄旗，您这是……”

皇上道:“是因为她资历、宠爱、孩子，样样都符合。”

毓瑚姑姑道:“皇上是担心炩贵妃。”

皇上道:“四阿哥永珹出嗣，五阿哥虽然天资聪颖，但毕竟他的生母身份低贱，六阿哥只在书画丹青上有天分，永瑜和永瑆只对那些诗书感兴趣，永璐重武轻文，永玑与永琪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考虑，如此剩下的便只有永琰、永?和永璘。”

毓瑚姑姑道:“这三位阿哥皆是炩贵妃所出。”

皇上站起身看向窗外:“是啊，谁都觉得她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人选，她的孩子在储君之位有很大获胜的可能，但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朕如今已经年过半百。”

毓瑚姑姑道:“皇上身体康健。”

“是啊，朕的身体康健，若真要等到朕驾和西去，不知道要等多久，如果她等不及了，想提前坐上那个位子。”

“皇上是怀疑炩贵妃有不轨之心。”

“她是朕一手教出来的，她也确实像朕所喜爱的女子那样，但因她恰恰是朕一手教出来的，有些地方也与朕相似，野心。”皇上想起从前的过往:“从前我便知道，皇阿玛年纪大了，三哥不成器，五弟性子顽劣，六弟又年幼，朕在当中继承皇位的可能最大。”

“当时，皇阿玛突然暴毙，等朕进去时，他已经咽气，但是朕察觉到，他头顶上的黄带子有褶皱，好像被人握紧过，但不知为何没有扯下来，后来朕命人悄悄查看，发现那黄带子被缝紧了。”

“黄带子？”毓瑚姑姑不了解其中之意。

皇上道:“姑姑是朕儿时唯一在身边时刻陪伴的人，朕也信你。”随后，皇上缓缓道:“黄带子断，君死有疑，在场之人一个不留。”

毓瑚被这话吓得后退几步:“这……这……”

“朕如今当了皇帝，这宫中皇上居住的地方，上上下下自然需要重新检查一遍，若非如此，还真不会发现有人在黄带子上动了手脚。然而，据下人报，当时宫内只有皇额娘一人。”

“有时朕就想，是不是皇额娘当时做嫔妃做够了，想要做到更高的位置上去？然而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位置非她莫属，两个最适合成为新皇的人都是她的孩子。”

皇上叹息一声:“朕经历过行刺，总有刁民想害朕！如今，近乎相同的事情出现在朕的身边，让朕怎么能不生疑？”

毓瑚姑姑想了想道:“可……炩主儿只有一个兄弟，听闻还是个扶不上墙的人。”

“炩贵妃弟弟不成器，但他的两个侄子成器，她的两个侄子，十岁时便中了童生，考中秀才，她的两个婢女所嫁的夫君，也分别考中文武进士。”

毓瑚姑姑道:“奴婢记得，这几人皇上都命人暗中细查，他们确实是有真才实学，并非是炩主儿托关系送上去的，而且春蝉和澜翠两人的夫君，从前也不过是个考了好几年都不中的秀才。”

“是啊。”皇上坐在榻上揉着眉心:“这也是令朕最担忧的一点，他们既然有真才实学，为何好几年不中？偏偏娶了春蝉和澜翠后就接连高中，如果说是炩贵妃故意买通，可那几人的考卷是朕吩咐过的。”

“如果说他们当初是故意藏拙，但朕查过他们，他们二人与炩贵妃八竿子打不着，而且她当初为两个婢女挑选夫君时，便是挑的没有过任何女子的男子。但如果说们是被那些有关系的人挤下来，那就说明，朕信任的考官中有蛀虫！”

毓瑚姑姑赶紧为皇上端了杯茶:“那皇上是想……”

皇上接过茶后想了想:“南北朝时，有一种去母留子的制度。”

毓瑚姑姑大惊:“皇上想除去炩贵妃！可……恕奴婢直言，炩贵妃事事以皇上为先，这些，奴婢们也都是看在眼里。”

皇上叹了口气:“她陪伴朕多年，朕身边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可心的人，罢了，但愿是朕想多了，对了，今晚翻容嫔的牌子。”

“是。”毓瑚姑姑道:“那……孝全皇后生前背下的那串红麝串……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皇上一愣:“事后……便让炩贵妃给她吧，否则若是皇额娘出手，朕担心会彻底让香见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是。”

……

然而，本来端着茶准备送进来，站在屏风后的进忠听到二人的对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随后，在两人商讨容嫔时，这才端着茶水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