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谈天

皇上过了几天，突然在夜里来到天地一家春。

“臣妾请皇上安。”

“起来吧。”

“谢皇上。”

卫嬿婉起身后就站在一旁，皇上没说赐座，她就不能坐下。

过了半晌，皇上悠悠道:“嬿婉，你跟了朕多少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卫嬿婉道:“回皇上，是乾隆四年，到现在已经是二十八年了。”

“二十八年啊。”皇上长叹一声:“在这宫中，只有一宫主位才有权利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你跟了朕后，五年无孕，成为主位后才接连有孕，皇后，你说，这会是巧合吗？”

“这当然不是巧合。”

皇上警惕的抬头，卫嬿婉跪在皇上面前:“臣妾自知，如果臣妾自己身子不好，又如何能为皇上诞下健康的子嗣？因此，臣妾就在佛祖面前发誓，一定要养好身子，为皇上诞下最健康的孩子，多亏皇上龙气庇佑，臣妾与皇上的孩子们，个个身子康健。”

皇上见卫嬿婉如此坦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二十八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八年，不知不觉，你占据了朕大半的人生，咱们的璟妧都快二十二了，都当额娘了。”

皇上抬抬手:“你坐下吧。”

“谢皇上。”

皇上扭头看着卫嬿婉:“按照你如今的身份，是可以画上鬓角，只是，那样总显得你有些老气，朕看着你，总感觉你的样貌不曾变过，想当初，朕在撷芳殿初见你时，当时她被关在冷宫，朕的心中挂念，看到你与她的样貌有几分相似，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朕再看你，却感觉你好像从来不曾像过她。”

卫嬿婉只是微笑道:“皇上，嬿婉就是嬿婉，从来不曾变过。”

皇上搓着手中的佛珠:“朕此生的挚爱，非孝贤皇后莫属，她就像是那纯洁的月光一般，让朕无法触碰到。慧贤皇贵妃就像是一颗朱砂，虽然她做过一些错事，但她在朕心中的情意不减。而你，与她们二人都不同，你是朕亲自挑选的枕边人，朕与你的情谊确实不一般。”

皇上道:“你可会算计朕？”

卫嬿婉跪下道:“皇上是当今天子，是明君，亦是臣妾的夫君，臣妾万万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起来，说着说着话，干嘛老是跪着？”

卫嬿婉坐下后，皇上又道:“凌云彻。”

卫嬿婉一愣，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在听到这个名字，总感觉恍若隔世。

皇上道:“他与你同在一个庄子上，听说你二人曾经芳心暗许，你会不会因为他……”

“回皇上。”卫嬿婉依旧是回答的坦坦荡荡:“臣妾与此人确实一同长大，若说是青梅竹马，倒也不为过，我二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因为是同乡，又是自小相识，自然会彼此照应些。但，臣妾从未做过任何背叛皇上的事情，更何况，此人已经死了这么些年，皇上若不说起，臣妾恐怕都不会回想。”

皇上淡淡道:“你倒是说的坦荡。”

卫嬿婉道:“臣妾与皇上初见时，皇上曾对臣妾说，门第的高低，父辈留下的不算，得靠自己争取。而他却对我说，干活的时候偷偷懒，不要那么勤快，反正都是领一样的月钱，臣妾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对哪个男子交付真心。”

“哼，是啊，你现在已经为你的家里，争了一个好门第，你的两个侄儿都非常有出息，虽然，你额娘跟你弟弟一言难尽，但家中有你的弟媳把持，一切倒也算是井井有条。”

皇上突然牵起卫嬿婉的手:“你确实不像她，但你像一个人。”

“不知皇上说的是谁？”

“朕。”皇上道:“你像朕，尤其是你生起气的那个小样子，这大概就是民间所说的夫妻之相。嬿婉，你告诉朕，你心中可有朕。”

“臣妾心中自然是有皇上。”

皇上又道:“虽然他们不说，但朕知道。朕……估计已经时日无多，你心中有朕，可愿，随着朕一同到下面，再做夫妻。”

卫嬿婉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又很快掩饰住，随后又赶紧挤出两滴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皇上:“皇上，若是说死，臣妾自然是怕，但若是能永远陪着皇上，臣妾便不怕臣妾知道，皇上一定会保护臣妾，一定不会让臣妾受委屈。只是还请皇上看在永琋和璟姝的份上，皇上好好养好身子，看着咱们的孩子健康长大。”

皇上叹道:“是啊，永琋还不足十岁，璟婳也是去年刚刚出生。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卫嬿婉虽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但从中挑一个最正确的选择:“皇上正当盛年。”

“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对，朕正当盛年！这一定能像圣祖皇帝那样，说不准，朕会活的比圣祖皇帝还要久！”皇上道:“嬿婉，说如果朕真的活那么久，那咱们的孩子永远当着太子，他会替朕感到高兴吗？”

“这是自然，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天下，没有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长寿。”

皇上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你养病也养了许久，多出去走走会好一些。”

“臣妾恭送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