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晋王杨广亲自率领八万大军抵达了宋城县。
这八万大军都是府兵,包括江南和江淮的六万军队,还包括宇文成都的两万军队。
宇文成都也站队了,他虽然一直效忠天子杨坚,但并不代表他会效忠新天子杨勇,尤其新天子将他贬黜到鄂州,宇文成都也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新天子重用,在深思熟虑之下,他终于决定效忠晋王,率领两万军队投奔了在合肥驻军的晋王。
萧夏率领官员迎接父亲进城,还包括兄长杨昭以及杨素、萧瑀、李渊、宇文成都等重臣。
杨广着实很兴奋,他没想到三子竟然拥有十几万军队,这样一来,自己就有二十余万大军了。
众人在总管府大堂就坐,萧夏道:“父亲可知道十几万朝廷军队被围困在雀鼠谷的消息?”
杨广和众人面面相觑,杨广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十天前发生的事情,但我也是三天前才知道,杨勇用人不当,让自己儿子杨筠出任元帅,导致将帅不和,卫玄不明不白死在华阴县。”
“啊!卫玄死了?”众人都很震惊。
萧夏冷笑道:“说是在华阴县服毒自尽,但卫玄是被囚车押送,哪里会有毒药?明摆着就是杨筠将卫玄毒杀。”
杨素长叹一声,“可惜卫文升纵横沙场数十年,战功赫赫,最后竟死得不明不白!”
杨广还是更关心雀鼠谷之战,这一战事关重大,直接关系到他最后能否夺回皇位。
杨广连忙又问道:“有援军支援被困军队吗?”
萧夏点点头,“贺若弼主动请缨,率领五万军队去救援,但萧摩柯率两万军队从洛阳回撤,将朝廷大军堵在蒲津关,目前处于一种僵持状态,现在就看雀鼠谷十几万军队有多少粮食?据说他们的后勤军被拦截了,士兵只带了几天的干粮,要么只能杀马为食,我估计很快就会坚持不住。”
这时,李渊忽然道:“刚才萧总管说,萧摩柯率两万军回援河东,那洛阳不就只有一万军队了吗?”
萧夏点点头,“一点没错,我打算亲自率军夺回洛阳!”
杨广沉吟片刻道:“洛阳容易夺回,恐怕函谷关和潼关不好攻打!”
萧夏微微笑道:“父亲,我倒是有一个方案,不如我率军佯攻函谷关和潼关,父亲则率大军夺取武关,从上洛郡进关中,从背后袭击潼关,我的大军就能顺利杀入关中。”
杨素赞许道:“这个方案不错,蓝田关很容易攻打,唯一可以防御便是武关,但朝廷军队支援武关的距离很远,我们突然杀到武关,朝廷想支援也来不及。”
宇文成都沉吟一下道:“但天子早在几年前就在南阳郡部署了三万军队,由伍氏兄弟统领,要去武关,必然会经过南阳郡,伍氏兄弟会阻挠我们的计划。”
杨广也有些犹豫了,如果武关迟迟攻不下来,又被伍氏兄弟切断后路,不又是一个雀鼠谷吗?
这时萧夏笑道:“我可以派一支军队牵制住南阳的军队,使伍氏兄弟不敢轻举妄动,父亲就不用担心后路被断。”
杨广欣然道:“这个方案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萧夏又笑道:“我还可以略施小计,让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夺取武关!”
杨广次日一早率领八万大军南下,浩浩荡荡奔赴武关,萧夏随即命令孙雷率领一万骑兵跟随,孙雷负责牵制伍氏兄弟。
萧夏同时又派刚刚从青城山返回的李鹿鸣带着几名女手下赶赴南阳郡穰县,实施萧夏的雕虫小计。
而萧夏本人则赶赴荥阳郡,他要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夺取洛阳城。雀鼠谷,十二万隋军被困在谷中已有半个月,干粮早已吃光,好在军队在临汾县征集了几千头骡驴背负盔甲,另外军中还有五千匹战马。
几千头骡驴不可避免地成了十几万大军的粮食,骡驴昨天已经全部吃完,接下来就要开始杀马。
但杀马和杀驴不是一回事,没有人关心骡驴的死活,只关心骡驴的肥瘦,杀马就不一样了,骑兵们把战马看得跟自己兄弟一样,杀自己兄弟为食,骑兵都无法容忍了。
夜里,骑兵主将裴仁基极为不满地对十几名将领道:“自己愚蠢,把卫将军赶走,却导致大家陷入绝境,自己不认错,不承担责任,却要杀我们的战马,他问过我们的意见吗?”
另一名大将也道:“一将无能,害死三军,我们的战马何辜?却被他们宰杀吃掉,我们不能同意!”
众将纷纷道:“我们不干!”
裴仁基原本就是杨谅手下,后来被杨谅推荐,也参加了对吐谷浑的战争,成为卫玄的下属。
战争结束后,裴仁基率军驻扎泾源,这次杨筠征讨太原,基本上以步兵为主,卫玄也率领本部三万人参战,裴仁基便率领五千骑兵跟随卫玄出征。
或许是裴仁基官职不够,也或许是杨筠不关心下属,杨筠根本就没有关注裴仁基,更想不到裴仁基曾是杨谅的手下。
当然,杨谅也不知道裴仁基在军中,宇文述更不知道。
裴仁基原本不想再和杨谅有什么瓜葛,但没想到上司卫玄被陷害革职,他也尽量忍了,但现在杨筠又要杀他的战马为食,裴仁基再也忍无可忍。
裴仁基缓缓看了一眼手下,对一直沉默的儿子裴行俨道:“元庆,你的想法呢?”
裴行俨是并州兵曹参军事,他就是不愿意跟随杨谅造反,才弃官逃回关中,没想到父亲又要投降杨谅了,让他无言以对。
裴行俨冷冷淡淡道:“父亲自己看着办吧!不要再问我了。”
裴仁基明白儿子的心思,他也暗暗叹息一声,便对众人道:“我们连夜南下,但不是投降杨谅,而是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杨筠没有粮食就无法维持下去,今天必然会向宇文述投降,一旦谷口松懈,我们再突围出去,去投奔晋王!”
“为什么不回朝廷?”几名将领不解问道。
裴仁基苦笑一声道:“十几万大军全军覆灭,杨筠都成了战俘,天子会放过我们吗?”
众人都觉得有理,这时,裴行俨也有精神了,他连忙道:“我记得二十里外也有一道沟壑,长达十余里,然后我们打猎,采集野果为食,坚持一两天没有问题。”
众人纷纷赞成,当天晚上,裴仁基率领五千骑兵离开了宿营地,向南疾奔而去。
四更时分,副将贺若东得到了禀报,裴仁基率领五千骑兵向南逃走了。
这让贺若东大惊失色,骡驴已经吃完了,现在就指望战马,五千战马逃跑了,士兵们吃什么?
杨筠必然要杀自己,让他贺若东来承担责任。
贺若东也知道形势不可能挽回,他心中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杨筠,带着军队去投降宇文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