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十年之约

“没错，就是我！”

“你一定觉得我疯了。”

段正淳笑了笑，一脸淡然的说着，可是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不，如果是别人说的这话，我会认为他真的疯了，但若是你说的，我并不会这么觉得！”

剑魔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段正淳，没有丝毫怀疑段正淳的决心，紧接着又莞尔一笑，继续道：“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我会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于你，以你的资质，或许有朝一日真的能胜过我。”

“到那时，你便是普天之下第一人，老夫已经很久没有对手了，你或许会成为下一个。”

段正淳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我要用我自己的武功，既然前辈能创出独属于自己的武学，最终无敌于天下，我也可以！”

听到段正淳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志向，剑魔的眉宇之间再次流露出了一丝赞赏之意，稍作沉思之后，语重心长道：“剑术的最高境界，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所谓无剑，就是心中不存杀念，虽能杀人，但不嗜杀。”

“杀就是不杀，不杀就是杀，杀与不杀，一念之间，可杀可不杀，不必执着。”

“这些事，今后你慢慢就会明白，你还年轻，江湖之大，任你闯荡，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这些话的意义，就是你能打败我的时候。”

“我曾经走过的路，势必会有很多人要走，你也一样，但你与所有人都不同，必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说实话，老夫已经开始期待了。”

说到最后，剑魔仔细打量着段正淳，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段正淳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头顶的星空，耳边回响着剑魔的每一句话，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至人无己，剑魔练的不仅是剑术的境界，更是人生的境界。不依靠外物而逍遥于天地，这就是人生的一种理想境界。

剑无论削铁如泥还是不堪一折，都不过外物，剑术最高的境界便是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

因为无招可破，无剑可击，而且他本身已经可化为剑，那世间便再无任何武学是他所不能理解，不能修习的。

世间武学对他而言，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这一刻，他顿悟了，对于东方一剑的剑意，又有了新的感悟！

正在欣慰的看着段正淳的剑魔突然面露震惊，露出了一丝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看到了段正淳眼神中的剑意！

他没有想到，段正淳就那么随意的躺在地上，竟能在一言一语之间参悟剑道，突破境界！

【这小子果然天赋异禀！】

他实在不想错过这样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于是直接起身，拿起了旁边段正淳的剑，手腕一抖，剑已出鞘，瞬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剑鸣之声！

他已一百多年没有持剑，今夜为了段正淳，他再一次拿起了剑！

“小子！看好了！”

紧接着，剑魔直接当着段正淳的面挥动了长剑，一道道剑气肆意纵横，剑如蛟龙，登峰造极！

“破剑式！”

随着一声长啸，剑魔瞬间化为了一道残影，手腕翻转之间，运剑如飞！

“破刀式！”

...

“破枪式！”

...

良久之后，剑魔终于收剑而立，一脸严肃的看向了段正淳，沉声道：“刚刚给你演示的，便是老夫独创的上乘剑法，独孤九剑！”

“一共九式，但其中却蕴含着万千变化，可破天下所有武学！能从中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无论你肯不肯拜我为师，老夫都已经尽数演示给你，谁说传授武艺一定得是师徒才可以？老夫愿意教就教，谁能奈我何？！”

此刻的他，心里从未有过的高兴，因为他遇见了段正淳，一个比他当年还要天资聪颖，将来注定不凡的人！

如此，他已此生无憾。

段正淳早已坐起了身，虽然他说过不会拜剑魔为师，但当剑魔方才演示那套独孤九剑的时候，他却情不自禁的被吸引，整个人完全沉浸了进去！

那些剑招、剑意，他全都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剑魔手中的那把剑，变成了那一道道纵横在天地之间的剑气！

【他若持剑在手，真的可开天门么？！】

这是段正淳内心最深处的一个疑问，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天方夜谭了一些。

但他没有问出这个问题，而是把它埋在了心底，试着有朝一日亲自去破解它。

“十年之后，还在这里，我要与你一决高下！”

段正淳有些激动的转头看向了剑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眼神坚定的说了一句。

“好！那我就等你十年！至少在这十年内，老夫绝不会死！”

“我要看着你如何搅动这天下风云！”

剑魔点了点头，同样露出了一丝笑意，满脸欣慰。

一老一少，一站一坐，就此许下了十年之约，而且他们心里都在期待着。

“对了，老夫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剑魔忽然想起了什么，缓缓问了一句。

段正淳站起了身，抱拳一礼，恭敬道：“晚辈尹志平！多谢前辈指点！”

剑魔默念了一遍，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纵身而去，转眼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望着剑魔消失的方向，段正淳拿起了自己那把布满缺口的佩剑，眼神变化之间，一剑刺出，紧接着便在篝火前舞起了剑。

他施展的不是独孤九剑，也不是东方一剑，而是将这两套剑法合二为一，剑锋抖动之间，气势如虹！

...

三日之后。

段正淳终于抵达了位于紫霞峰下的一个偏僻小镇，名为金沙镇。

紧接着他便在镇中找了一处民宅安顿了下来，又去镇里的布庄买了一套黑色常服，准备夜探金刚宗。

民宅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日子过得清苦，于是他用了五十两银子将这宅子买下来，既帮助了那对老夫妇，也为自己隐藏行踪找了一个还不错的栖身地。

简单为自己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后，段正淳又蒙着头巾到镇子中买了一只烧鸡，打了一葫芦酒，顺便打探了一下镇子中有没有金刚宗的暗线之后，这才回到了民宅，坐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与剑魔分别之后，在赶往紫霞峰的途中，他还遭遇了不止一场截杀，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此时金刚宗早已经知道他要来，一定已经严阵以待了。

即便刘处玄他们还活着，想要将他们救出来，绝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天边逐渐西沉的太阳，段正淳微微皱了皱眉头，天就要黑了，他得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和精神。

睡梦之中，段正淳突然隐约听到一声窗棱撬动的轻微响声，于是猛地睁开了双眼，立刻看向了窗口。

“瞄...”

原来是只黑色的野猫，长着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吵醒段正淳之后自己也吓得一溜烟逃走了。

可是段正淳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隐约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野猫夜闯，不吉利！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段正淳换上了刚买的那身黑色常服，拿起了桌上的佩剑，轻轻出了房间，纵身掠上了屋檐，飞快的向着紫霞峰的方向而去。

为了隐藏行踪，他只能步行。

...

子时时分。

紫霞峰之巅，一座偌大的古刹坐落在山林之间，三面环崖，易守难攻。

由于夜已深，古刹中已经看不到多少亮光，到处都不见人影，安静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