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用户中心
懒人小说 > 耽美同人 > 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 第四百六十六章 久别重逢(二合一)

第四百六十六章 久别重逢(二合一)

书名: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作者:蓝薬 分类:耽美同人 更新时间:2025-01-15 10:06:26

遥远的群山积着雪。

杉树笔直耸立,冷冷的影子夹着一小小坟冢,殷听雪身上裹了圈通红的棉袄,菩萨端立在石碑上,她双手合十,口中诵着祈去西天的经文,不知多久,脸蛋上露珠落水般点开一抹寒凉,

这里也忽然下雪了。

殷听雪祈福过后,抹开菩萨头上的些许斑白雪色,揣入怀里,这无脸的丑陋菩萨是夫君成婚时送她的,她时时揣怀里带着,很少会放一边,所以这时丑菩萨还有点余温,并不冻人。

山坡边处,黄狗朝她焦急叫着,畏畏缩缩不敢跳来。

“我这就上来。”

殷听雪应了声,就抱着菩萨走了过去,那小小坟冢便渐渐远了,等她也翻上山坡,再一回望就剩一点杉树间的影子,她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这坟里埋的是一头小狗,黄娘儿上山时便是数个孩子的母亲,殷听雪把这些小狗都送了人,只有一头孱弱得连奶都吃不了,她尽心竭力养它,去挤狗奶喂它,可到底还是没熬过去,死在春天里。

殷听雪即使想救也回天乏术,那时她不通道法,眼下不同了,大半年过去,她已经金丹了。

可过去终是过去。

那不是殷听雪第一回见到死,她早早便明白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便把这小狗埋在地里,立了个坟冢,时不时就来拜祭,生下这么个孱弱孩子,连狗自己也忘了,可她还记得。

寅剑山偏北,苍梧峰更是迎北坡,于是深秋便下起细雪,一人一狗沿着山道从两簇冷杉影间穿过,便来到家门前。

屋檐已落了层薄薄白色,窗棂处也有,天色溟漠就呈黯淡的灰,殷听雪伸手一碰,雪就因手温化了开来,多脆弱啊,她咕哝地低声一句:“雪是女孩子呢。”

话说完,她雪地里跳了跳,厚厚的棉袄上下弹动,理所当然地又一句,“所以我叫听雪呀。”

黄娘儿欢快地摇尾巴,也跳了跳。

门开了,刺骨的寒凉便扑面而来,一个人住的房子总是冷得极快,没有人来人往,烟火气不浓,就比外面要更冷些,不过殷听雪习惯了,脖子都没缩。

她虽是金丹,却不常用道法。

窗棂透来昏光,茶几明净,瓷碗似蒙了层薄雾,迷离,角落阴翳静谧,只有小时才担心里面有鬼,殷听雪把黄娘儿送回窝里,便绕过前堂,回到卧室里,屏风绘有山川远景挡在面前,她绕开了过去,坐到床榻上,里面一切都收拾得很是干净,干净得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人不会孤独吗?

殷听雪也不知道,不过她蓦然想起带陈易去银台寺时的问话,便捧出那温温的丑菩萨。

指尖划过菩萨的边沿,她一动不动地看着。

他什么时候来呢?

殷听雪还是不知道,她觉得自己有点想他,也不敢想太多,怕越是想他,他就越是不回来,因他太喜欢欺负她了……

屋子里很静,棋盘平铺在桌上,黑白棋子在盒里一言不发,她无端想起被奉为圣女,困在塔楼里的时候,那时侍女丫鬟都被遣散了,她呆坐床上从天亮坐到天黑,那段日子沉闷得可怕,她如今都心有余悸。

她不知自己在等什么,只是一直等、一直等下去。

眼下,她也静静地一个人坐着。

跟过去有些像……

殷听雪吸了口气,抱着丑菩萨侧躺在床榻上,她想起来了,自己虽不知在等什么,心里却隐约想等母妃回来,不是那病入膏肓的母亲,而是许多年前银台寺里的娘,那时还有温婉的盘发,还有根鲜艳欲滴的糖葫芦……可是等啊等,怎么也等不到。

“他也等不到吗?”殷听雪竟喃喃出声。

卧房的纸窗结起了白霜,这又让她想起自己困在塔楼时,用手画字打发时间,那名为“清净圣女”的人生还没死去么,这时又从孤寂中活过来了,因眼下殷听雪也不住霜上画字。

一切跟过去很像,

这让殷听雪打了个寒颤。

少女停了指尖,像是有意跟过去区别,便回到床榻上,也不脱棉袄便把被褥卷到身上,身子终于格外暖了,却又似是虚幻。

殷听雪朝枕头边上摸了一摸,摸出那朵小纸花,缩在被褥里直直凝望,

许久后,她喃喃一问:

“你不回来吗?”

………

过了几日,寅剑山忽有道友远道而来拜访。

寅剑山当代掌门是为白玉真人,分明已耄耋之年,但鹤发童颜,面上并无一丝一毫皱纹,其登在宗门谱牒的名讳为安槺,虽姓安,但与丹阳安氏不过远亲,更何况修道之人早已断世俗尘缘,因此远得不能再远,只空留一名头而已。

世上无论哪门哪姓,同道中人拜访,自要以礼相待,更何况道门素轻名利,重缘分,无论贵贱都最好主客尽欢,掌门白玉真人安槺接到请帖,得知来者是为万寿宫,她更是慎重了。

原因无他,神霄派起于北宋年间,年代久远,以符箓役鬼神、除妖魔而闻名,宋时道君皇帝徽宗,信的就是神霄派,金人破城时大兴六甲神兵的郭京便是神霄派的除名弟子,成了这宗派一大污点。而自南宋覆灭,神霄派便渐渐没落,不复往日辉煌,万寿宫是为硕果仅存的一支,纵使门庭冷落,在极重渊源的山上却受到与之不衬的敬重。

万寿宫望正道人在帖上请见剑甲一面。

寅剑山每一甲子三十六峰的剑道魁首,是为剑甲,剑甲并非实职,亦无需料理山中诸事务,其责为承担寅剑山的剑道气运,或为寅剑山乃至剑道后人逢山开路,或守住前辈剑道所成,故此历代剑甲多有清修,少有露面,而掌门也不能强请,只是派人将请帖转达,令人意外的是,剑甲果真露了一面,尽管匆匆离去,可这般传说中的人物出现,足以让那一众万寿宫道人受宠若惊。

剑甲虽打了个稽首便离去,不过殷听雪却留了下来。

李彗月见她同龄,又是剑甲的弟子,就不禁心生浓浓好奇,想看看这弟子到底几斤几两,鼓起勇气去交流,结果大失所望,勇气白鼓了。

于修行之事,殷听雪几乎一窍不通,对于道法更是泛泛而谈,落在空处,并无深刻理解,佛法倒能说上两句,只是道士学佛法不是狗拿耗子吗。

殷听雪听得见李彗月心底的失望,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自己不会,但也可以学,不妨请教一下。

“李师姐,能细聊下要如何修行么?”

李彗月也不推辞道:“你且想想,人有生老病死本是天意,偏偏我辈修士能得长生,这难道合乎常理?当然不合。水往低处流,人之修行,有如逆水行舟,忤逆天意而上,而越是往上,便愈是陡峭,有千难万险,能得长生者,无一不是心志坚韧之辈,更进一步,与大道合一,举手投足皆是天地异象,出家人不妄语,我诚心告诉你,天道无情,你虽是剑甲弟子,但若籍此沾沾自喜、不思进取,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甚至触及不到我的境界。”

殷听雪怔怔地听完,原来里面竟有那么多的门道。

她不禁去问:“那师姐如今在哪个境界呢?”

李彗月倨傲道:“前月已筑基大成。”

“……”殷听雪停顿片刻,轻声道:“…好厉害。”

“一般一般,过誉了。”

李彗月连连拱手,心底却是说不上的舒畅,特别想到殷听雪是剑甲弟子,就更是畅快。

人总会在更高的人物面前露怯,而正因如此,也会更想把自己显摆。

这边正交流心得,那边赵德山与掌门连番寒暄过后,终于谈起了请帖上的一件正事。

“不多寒暄了,今日我等拜上山门,只因诛杀了一恶名远扬的贼寇,却无门路献入京城。”

赵德山如此说着。

白玉真人旋即肃然道:“还请一观。”

神霄派早已没落,他们京城并无门路,诛杀了一贼首,又怕被官府中人袭夺了功劳,所以寻上寅剑山,想借寅剑山的门路送入京城。

只见赵德山大手一挥,两个弟子便捧着一木箱跨过门槛,郑重非常,殷听雪好奇地投去事线。

木箱缓缓揭开,

少女倏地浑身一僵。

只见他们端出陈易的头颅……

…………

“这么说来,他意欲杀人灭口,却因与斗牛交手打得两败俱伤,反被你们坐收渔翁之利?”

掌门颇为不可思议,再望一眼那木箱里的头颅,掐指一算,那正是陈易的头颅。

这大半年前叱咤风云的陈千户就这样死了?

掌门白玉真人垂眸思索片刻,只觉其中奇异,出家人不妄语,赵德山也不太可能无的放矢,哪怕真的在诓骗,也不好当众揭穿让人失了面子,更何况眼前真是陈易的头颅。

白玉真人见头颅面色平静,屈指神识一探,旋即道:“魂魄何在?”

“魂魄?”赵德山满脸困惑,全然不知情况。

“此人修有道法,恐怕有金蝉脱壳的秘术,若不灭绝魂魄,仅存尸身无用。”白玉真人摇了摇头,旋即眯了眯眸子道:“不过,既然有尸身在,也可以此招魂拘魄。”

每当荡寇除魔日,寅剑山总与上清道联袂去往京城兴道场,虽不掺和俗事,但总归是要卖天家面子,故此哪怕没有尸身在此,寅剑山都与这等贼寇有正邪之别。

更何况今日尸身在此,招魂拘魄,岂不是手到擒来?

…………

天色溟漠,事不宜迟,白玉真人于大堂前广场立下法台,一袭明黄祭袍主阵,身侧诸道提剑护法。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

招魂的法台青幡招摇,纸钱一片片散入火中,少女恍若未闻,背着法台失魂落魄地走了。

殷听雪脑子一空,不知该做何神色,耳畔边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说来奇怪,这时心底一点悲伤都没有,好像整个世界都死了。

她没有六神无主,恰恰相反,她竟格外精神,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离了会客堂便回到自己的小楼里,黄娘儿朝她叫唤,飞快摇着尾巴,殷听雪就给它多添了不少饭,是前夜昨夜剩的,今天送来的,里面有梗米、煎鸡蛋、瘦肉,还有空心菜。

他就这样死了。

殷听雪觉得是真事,世上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特别是话本里的人,死不过是翻一页纸的事,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她摩挲着菩萨,连黄娘儿扒拉她裤脚都没注意到。

黄犬瞧见少女整个人呆呆地,心好像锁了起来。

早就经历过了,殷听雪也没什么事,门外响起敲门声,点起了灯,推门一瞧,就见周依棠站立着。

“他死了。”独臂女子说完,沉默了。

殷听雪点点头道:“我知道。”

二人间兀然不再有言语,不约而同地没了声音。

终于,独臂女子又问道:“你要怎么活?”

“从今天起我要吃好、穿好、睡好……”殷听雪认认真真说完,脸有些红了,她把烘红的脸俯向灯火。

“真好。”落下两字,周依棠便转身而去。

冷风呼呼刮来,夹在飞雪打在面上,殷听雪便取来挂墙上的帷帽,长长面纱落下,她拢了拢衣服,一下暖了许多。

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悲伤。

这样的事,殷听雪经历太多太多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想流一流,却又不能强做悲伤,只觉他去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天渐渐黑了,不知站了多久,少女的帽沿里积了细细的雪。

这时山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声,

“在那、在那,逮住他!”

“别让这魂跑了,别让他跑了。”

“我封住他去路了,他走不掉!”

他…会是他吗?

不知那些人在追谁……

追逐的嘈杂声由远及近,从风中延申过来,远方人影绰绰,上下惊动。殷听雪不知那发生了什么,她这边还是静静的,细细的雪飘过火光,零落山门间,一时教她想起那《思凡》里的少女,小尼姑因不胜山上枯燥而奔逃下山,坠入心心念念的凡尘里,自己是不是又是哪一出戏里的少女呢?

殷听雪顶着帷帽,忽地跨过门槛闯入风雪间。

于是,灯火在她脸上扑朔。

少女蓦然掠进山林间,跑了不知多远,出了苍梧峰,便看见有人吩咐从哪个哪个方向追,她听到了,就赶忙过去。

草木掩映,月色凄凉。

殷听雪穿过深林,越走越快,四处张望,想看,却看不见,倏地有道黑影从远处划走。

不知是谁,就在树丛里一掠而过,在眼角余光里,殷听雪停下脚步,想远远叫一声,可是树丛密密麻麻,会勾住衣服,他急匆匆地越走越远,或许那人也不见得就是他,还是算了,殷听雪终究不够勇气。

雪静静落着。

人影已不见了,连追逐他的人都不知去了哪个方向,殷听雪也寻不到,她朝回头路走去,不觉间脚磕到石头,摔了一跤,双膝泛起疼感,由下而上刺入心扉。

她这时忽然觉得好疼,

没来由地想,那会是最后一面吗?

殷听雪赶忙从怀里揣出丑菩萨,举目昂头望去,天色空空荡荡,漫天都是顷刻花,落在空白处便连点踪迹都寻不到了。

“你在哪?”她出声大喊:“快出来!”

可无人回应,仍旧茫茫空白的死寂,好似整座天地都沉默不语着。

举目所见,杉影、山峦、远方…一切都不见了,仅剩茫茫一白,还有纷乱的雪花,慢慢地,连雪花也不见了,这时殷听雪恍惚记起那时的银台寺。

一切也都不见了。

“你也是消失不见了吗?”少女嗓音喑哑。

脸庞忽地有点烫,泪滚了下来,珠帘似地掉落,她没有一点悲伤,真没一点悲伤,莫名觉得这样其实很好,真的很好。

雪幕茫茫。

“我又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呀…”

她在雪地里哭个不停,

“太好太好、太好了……”

空空冷冷,冷到人心里结了冰,却又热泪滚烫。

………

天色黯淡,失去了所有颜色,殷听雪视线模糊,脑子浑浑噩噩。

她眼睛有些肿了,似是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你这么无恶不作、十恶不赦就这样死了吗?”她恍惚间喃喃道。

“是啊,是啊,我无恶不作、十恶不赦,死得好惨啊。”

殷听雪怔了一下,呆呆地转过脑袋,却见一张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脸,还有个大大的笑。

脑子空白许久。

好半晌,殷听雪吐出话音,“你没死吗?还是我幻觉了?”

“死了,死得很好,”

幽蓝色的身影落在面前,他伸手虚摸了下她的脑袋,接着指了指自己,竟吐出哪有些听不懂怪话…

“好似喵、好似喵。”

殷听雪浑身停住,接着没忍住地噗嗤一笑,

一时啊,就好像火在水中燃烧,所有的花都开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启体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